“对?啊,他们要看就去?给他们看,重新包扎下也花不了几个钱。咋就闹到大打出手?的地步了?”
“谁说不是呢,撞着人了就负责呗。赶紧给他们看完得?了。”
顾明月饶有兴致地观察江柳。
江柳性格本身就有些趋炎附势,慕强爱面。
被一群人围着下不来台,脸都?涨红了,从包里掏出钱夹,像打发叫花子。
“你们包扎伤口要几块啊?”她掏出一张纸币,塞在女?人胳膊肘里,迅速的收回手?,“五块够了吧。”
还不够聪明。
顾明月默默加上一点?。
女?人也愣了下,而后,被男人推了下,就把钱迅速塞回自己兜里。犹豫了下,她又继续伸手?拽着江柳的衣服,让她跟自己一起上楼。
“不行!我?们这还得?检查检查呢,花多少钱得?医生说了算。”
“五块还不够啊!你们家看什么病这么贵?”江柳兜里有钱,也喜欢充大方。
可阔气也不是摆给他们这群穷酸人看的,不乐意再掏钱。
两方人看着又要吵起来。
保安大爷也没了耐心:“要去?看病就赶紧去?看,别在底下再吵吵。再吵吵你们都?把你们赶出去?,也别在我?们捣乱了,让你们都?去?警局里好?好?说。”
男人觉得?城里人都?有钱,挡在另一边,梗着脖子:“就是去?警局,那也是我?们占理,她先撞得?我?们!我?胳膊现在还疼着呢!”
江柳掏了钱,还没把事?给解决完。
一个脑袋两个大。
她可不想再进次警局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几年过得?太顺风顺水,还是因?为被赵萍捧的太高?。
江柳不想掏钱,却被气的跺了几下脚,眼眶都?红了。
“你们太欺负人了!”
她尖着声音,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
“谁欺负你了,你撞了人就该掏钱给我?们看病,去?哪儿说我?们都?有理!不信你问问大家伙是不是这样?”
女?人跟着男人一唱一和:“谁要是不同意,那你让他给你掏了这个钱啊!”
江柳眼泪汪汪的看向?周围,聚的人早就被保安大爷驱散了一多半。早先愿意开口的大男人一涉及到钱也都?倏忽闭口,步履匆匆地走?了。
社会就是这样,人心大多自私。
装可怜、博关?注,自顾自地把自己在一个低的位置,借以仰仗陌生人施舍的善心或仁慈。
未免过于天真。
眼泪留给别人看,向?来毫无意义。
别人或许会停下来多看两眼、也或许会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偏向?话。
可注目得?不来公平,偏向?话也扭转不了事?情的成败。
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谁也不会为你停留。
避都?来不及。
做人,尤其是势弱的一方,想着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又或者想做世界的中心,每天做着陌生人来哄你、帮你、围着你转的美梦。
不如趁早歇歇。
江柳性格比她想的还要奇怪。
顾明月没了继续看的兴致,把报纸放回报架,见着闻酌走?来,起身迎了上去?。
“这里。”
她朝闻酌挥了挥手?,省的他没看见自己。
闻酌肩膀上挂着她的提包,单手?拿着自己的皮包,另只?手?拿着开好?的单子。
稳步走?来,眉头轻皱,些微无奈。
“等我?过去?。”
人多,怕别人撞着她。
顾明月也就没继续往前走?:“知道了。”
闻酌步子大,三两步走?过来,拿着挂号单给她看。
“走?吧,还是在三楼。”
两人身影闪过,江柳揉了下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刚想开口喊,又想起之前在警局门口闻酌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瞬间噤声。
可闻酌他们怎么到医院来了?
总不会是知道她爸生病来看她爸的吧?
闻酌能这么好?心?
天得?下红雨。
江柳眼睛一转,肯定是他们中有人生病了?
闻酌还是顾明月?
没看清楚啊。
但没关?系,不管是谁,生病了都?是件天大的好?事?。
#大快人心#
“松手?,脏死了。”江柳甩开女?人拽着自己的手?臂,从包里又掏了五块钱,扔在女?人怀里,不耐烦开口,“现在够了吧。”
叫花子。
江柳姿态端的越发高?,可谁让她现在高?兴呢。
她不满地挤开前面的人,朝着不远处的身影,匆匆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是谁生了病?又是得?了什么病?回去?也让江恒高?兴高?兴。
而手?里拿钱的女?人显然有点?懵,跟男人对?视一眼,把钱紧握在手?里。
一开始他们也没想到能要到十块钱,几句话的功夫就跟捡钱一样。
可人的贪欲无限的,他们下意识地就想再开口。
保安大爷这次是真看不下去?了:“是哪儿个大夫给你们包扎的?十块还不够?谁给开的单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女?人噎了下。
周围人目光瞬间鄙夷起来。
她受着旁边人的指指点?点?,嗫嚅了下嘴唇。男人也颇为不自在,撞了下她胳膊。
两人才不甘不愿地走?了。
闹事?的双方一走?,保安大爷甩着手?就开始驱赶围观群众。
“都?别看了,该排队的排队,该拿药的拿药。散了吧,你们都?堵着路,还让不让人过了?都?是来看病的,大家伙给行个方便。”
热闹看完,围着的群众才陆陆续续散光,一楼大厅又恢复之前的熙熙攘攘。
江柳一路小跑地跟过去?,高?跟鞋落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地响声,唯恐自己跟的慢了。
这么明显的追赶,闻酌就是聋了也觉察到了,更别说他一向?警觉。
楼梯都?没走?到二楼,闻酌余光下扫,就在扶手?缝隙中向?下扫到了江柳,眉头皱的更深。
#不怕死#
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江柳也怕追不上,提着一口气爬上来的,离三四个台阶上到平面。
喘着气,往上一瞧,刚好?看见闻酌黑着脸,平静朝下看她。
江柳下意识地深吸了口气,手?拽着扶手?,气喘吁吁,脚却不听话地往下退了层台阶。
“你、你要干什么?”
“这话不是我?们该问你么?”顾明月也觉得?奇怪,看向?本该还在跟人吵架的江柳,“你没事?跟着我?们做什么?”
“谁跟着你们了,我?,我?是看望我?爸。”江柳声音陡然增大,“我?爸都?住院了,你们两个做小辈的也不知道来看看!不孝顺。”
闻酌抬起视线,淡淡扫过她,没有说一句话,可江柳声音却不自觉地变小,再变小,最后都?像是蚊子在哼哼。
“你再说一遍。”顾明月笑吟吟地看向?她。
江柳却吞咽口水,绝望地反应过来周边每一个人能帮她,又悄悄往下退了几个台阶。
“反、反正,我?没有跟你们。我?、我?去?看我?爸去?了。”
说着,她转头跑下楼梯,脚步飞快,就像后面有人在追一样。
#奇奇怪怪#
“我?刚刚等你的时候还看见她在跟人吵架。”顾明月没太在意,继续往上爬楼梯,“应该不是故意堵我?们的。可能就是无意中看见咱两,就想跟着看看热闹。”
江柳这个点?来医院,手?里还拿着药,估计江父是真生病了。
闻酌轻应了声,不甚在意。只?是目光又谨慎地顺着扶手?,往下扫了眼。
早已不见江柳身影了。
他放不下心:“不必理他们。”
市区的煤渣生意还属于开荒阶段,江家算是做的比较大的一家。
从闻酌涉及煤渣生意那刻起,两家就已经有了利益上的争端。
避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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