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丫,你说什么呢!”杨淑静终于?憋不住了,笑都没了,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整张脸都是红的。
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感?觉整个人头顶都要冒烟。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顾明?月回想了下她总共也就说了两?三?句话,杨淑静都能炸成?这个样子?
啧。
现在的小孩啊,稚嫩。
“淑静,你干嘛呢?”彭姨走?过来,不太高兴地开?口,“不都给你说了,明?月已经?改名字了吗?”
彭姨最喜欢明?月这个名字,明?亮皎洁的月亮,一听?都知?道是个宝贝。
她给顾明?月搭把手,帮着固定气球,又不满地看了眼只顾坐着生闷气的杨淑静。
真是被她爸妈给宠坏了,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不碍事,姨,随她叫。”顾明?月眼睛弯弯,一幅好说话的样子。
杨淑静看她们?亲热地坐在一起,感?觉自己被孤立般,最喜欢的姑姑被最比不上自己的二丫给霸占着。
她气地站起来,拿手指指向顾明?月。
“姑,你都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
顾明?月抬眼反问?,神色无?辜:“我刚刚说什么了?那要不你跟彭姨学学吧?”
彭姨此刻也意识到两?人之间的不对,皱了下眉:“淑静,你先坐下。手也放下,像个什么样子。”
而后,她又看向顾明?月,人心自古就是偏的。
“明?月,你跟姨说,咋回事啊?”
“姨,你还是让她学个你听?吧,”顾明?月露出为难的样子,“一个没出门子的姑娘,整天扒拉着别家?男人的媳妇问?别家?男人。那种话我可说不出口。”
“顾二丫,你给我闭嘴!”杨淑静要被她气的给跳起来了,当着彭姨的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不要脸!”
“淑静,你怎么说话呢!”彭姨脸上的表情已经?很严肃了,“你给我先进屋,冷静一下。”
“姑,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杨淑静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那你说是什么样?你没问?闻酌?是明?月诬陷你了?”
“我…我问?了,但我不是那她意思!”杨淑静前言不搭后语,半天没说明?白,“我就是关心一下他们?,关心一下也不行吗?”
她瞧不上顾二丫,也知?道闻酌不喜欢顾二丫,性子差,也没本事,但毕竟是小时候有过好感?的人。她就是想知?道闻酌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是个无?业游民?
顺带着想听?听?顾二丫现在过的有多么不好。
“谁不让你关心了?你自己想想你说的话是关心的话吗?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分寸都没有吗?”彭姨见不了她那副蹦来蹦去要拆家?的样子,更看不惯她气势逼人地拿手指着顾明?月,“进屋自己好好想想!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喊你。”
“姑,你听?我说...”杨淑静还想开?口。
“那话是你能说出来的吗?我都替你臊得慌!”彭姨态度坚决:“进屋反省去。不想进屋就回你家?,我一会儿给你爸妈打电话说,是我没带好你!”
杨淑静就是跟家?里生气了才跑到彭姨家?来的,而且,她还有事没办呢。当下就哑了,眼眶红红地瞪了顾明?月一眼,转身就上了二楼,门关的震天响。
在别人家?也够不客气的,真把彭姨家?当成?自个家?了。
“明?月,别气啊,姨说她了。”彭姨像是哄小孩般哄她,“她刚来,得让她住两?天,姨现在也不能赶她走?。后天,后天就让她走?。”
顾明?月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不值当。
“不碍事,彭姨,我没生气。”顾明?月吧气球做成?了朵小花,送给彭姨,“您也别生气,我们?刚刚就是说别了,您别跟着上火就行。”
“真好看,我们?家?明?月手可真巧。”彭姨见顾明?月不反感?,特别喜欢在前面加个“我们?的”前缀,“有明?月在,姨才不生气,咱们?都好好地。”
顾明?月笑着挽着彭姨肩膀,跟她讲趣事。
她说话风趣,彭姨很快就笑地止不住。
“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行,姨做什么我都喜欢吃。”顾明?月嘴一向甜。
“那咱们?炒个糖排骨。”彭姨笑,“我看你上次就挺喜欢吃的。”
彭姨说着就要起来去做饭,转身出来就看见院里站着的闻酌,“哎呦”了声。
“小闻,你怎么也来了。”
“过来看看您。”闻酌不空手,上门还拎着东西,只是眼睛却看向彭姨身后。
彭姨嗔怪两?句,又笑道:“是来接明?月的吧?不是我夸明?月,明?月真的能干,一来就没闲着,都在这儿忙了一上午了。”
闻酌本来想着早上闹那一出,顾明?月会回顾家?,结果没走?到顾家?门口,就遇见了出来的高磊,说是她不在,顺路拐个弯来彭姨这碰碰运气。
顾明?月站在台阶上扬眉瞧他,眼里是盖不住的骄矜神色。
闻酌想起她早上做的事,手指轻划过眉毛,心里滋味万千。
自家?媳妇真的是每天都能带给他惊喜,出乎意料地新鲜感?。
他跟彭姨简单说了两?句,又看向顾明?月,停顿一瞬,扣上袖口扣子,面色平静,压下心底情绪:“回家?吗?”
在外人面前,顾明?月从不落闻酌面子,笑吟吟走?下台阶。
“好呀。”
彭姨本来心里没什么事,但经?过上午杨淑静那一闹,也不敢留他们?吃饭了。
“回吧回吧,回去都好好歇歇。”彭姨给他们?装了点肉排骨,又把他们?带来的东西挑了几样给他们?带回去,“下次来可别带东西了,不是外家?。”
“姨,我们?走?了,下回再?来看您。”
“哎,我等着!”彭姨抚摸了下顾明?月的头发,笑地眼周的皱纹都聚在了一起,“好好地,受委屈了给彭姨说,彭姨给你做主。”
直到他们?走?出了巷口,回头一看,彭姨还在家?门口,看见顾明?月回头,便又笑了。
“去吧。”
顾明?月心突然涌上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酸呼呼中透着点涩。
“你今天来店里了?”
闻酌假正经?,走?在无?人的空巷子里,看不见彭姨了,便轻咳一声,伸手抓着了顾明?月。
又经?过上次找她的巷子,门前的小男孩已经?不用人扶便会自己骑自行车,正是饭点的时候,他的父亲就端着碗在一旁看着。
两?人视线无?意对上,男人以为他们?是邻居,好脾气地冲着他笑了下。
闻酌轻颔首。
“嗯...”顾明?月随他牵,单手借着摸齐肩衣服的动作,盖在胸口,感?受着胸腔下心脏的跳动,没有看见旁边的男人,只是有些奇怪此时的感?受。
长辈目送她离去,这对顾明?月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可她并不反感?。
“准确来说,我只到了店门口。”她收回心绪,主动抓回话语权,脸上扬起笑,语调都恢复平常,“店门口不能去吗?”
管的也太宽了吧?
“转移重点。”出了巷口,闻酌轻叹口气,知?道她不想往下说,也没有再?揪着不放。
说到底,顾明?月还是为了他。
不然,早上又何必来这一趟呢?
闻酌想起张泽说的话,看向顾明?月眼里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复杂。
顾明?月想法?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她想要的东西不管换多少?种方式,最后都会得到。
“没有转移重点,”她被闻酌看的不甚自在,想了片刻,还是决定要跟闻酌说清楚:“我觉得我们?还是学会彼此尊重。”
她从不会强求别人去做任何事,与人相处一直都以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进行。
她选择尊重闻酌的底线、原则,同样的闻酌也要尊重她的处事方法?。只有这样,才会在两?个人都舒服的空间里走?下去。
但是,很显然,闻酌想岔了,并且在自己的岔路上越走?越远。
毕竟,是个人都不会轻易想到顾明?月把顾大宝捆回去,为的是要钱而不是帮闻酌解决麻烦。无?论是张泽还是张戈,其实都是默认顾明?月早起闹那一遭是为了闻哥。
摘出闻酌,捆回顾大宝,这怎么看都是顾明?月痴心爱慕的表现。
“以后都听?你的。”闻酌扣着她的手紧了紧,眉毛高高扬起,是盖不住的好心情。
顾明?月:“?”
她不是傻子,若有所思地看了闻酌两?眼,换了个想法?,总觉得闻酌想错了。
但她又不是什么好人,只停顿数秒,便没有什么良心地欢快道:“那你说话算话。”
“当然。”闻酌重义更重诺。
男人说出去的话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
顾明?月终于?弯眼笑起来:“老公,你可真好。”
——
两?人吃过饭,顾明?月夏日困觉,早早地爬到床上午睡。闻酌没有午睡的习惯,但还是陪她上床躺了会儿。
半下午被电话吵醒,他轻手轻脚关门出去,接完电话又进屋拿衣服,重新给顾明?月盖好被子,低头看她一眼,后者眉毛蹙在一起,睡得并不安稳。
他轻喊了两?声,顾明?月没醒,又在床边坐了会儿,见她眉毛慢慢舒展开?,嘴角隐隐都有了笑意。
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顾明?月一觉睡到傍晚,天都黑了,屋里没开?灯,她懒着身子不想起。
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见自己之前随手翻过的一本书。
书里讲的是一个警察在90年代一直破大案,升官娶青梅竹马,最后走?向人生圆满的故事。
这是她老总的娇妻准备投资拍的电视剧,拿过来看她的参考意见。
有钱人总有一些烧钱的爱好,她能有什么意见?
明?知?道老总娇妻想拍,也会拍,她什么意见都没有,只会说拍的好。但也曾敷衍了事地翻过企划案,见缝插针地看了几眼原著,打算从里面找一些能和老总娇妻聊的共同话题。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见了杨淑静,她总在梦里梦见杨淑静的脸,穿插在男女主的剧情间。
爱慕虚荣,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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