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谎言!
其实她现在很不高兴,根本不愿意威廉爱上薇薇安——是的,她之前不在乎威廉·霍利斯这个自己都不太放在心上的爱慕者怎么样,会不会移情别恋。但在当下,威廉·霍利斯的转变就很容易让人有种种不妙的联想了。
在这场竞争中(麦尔顿侯爵夫人以为的),她以为自己占了先手,而且一切尽在掌控中。但现在看来,作为关键的威廉,他的态度转变,将会让一切反转…如果他被薇薇安·奥斯汀的魅力所俘虏,那么相比起自己的‘请求’,会不会薇薇安·奥斯汀的想法更被威廉重视?
这还是事情本身,如果要说‘心理’上的影响,那就更大了!这给了麦尔顿侯爵夫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好像自己又要输了!而且这一次自己明明抢了先,还用了盘外招!
“这…”虽然威廉有些‘单纯’,但要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承认自己爱上了另一个人,倒也有些难度。或许他今后成为了大诗人,很多人崇拜,也完全理解他作为一位大诗人,对缪斯女神的追逐,那时候他会对这类事视若等闲,可不是现在。
不过,麦尔顿侯爵夫人‘坦然祝福’的态度算是给了威廉自我开解的理由,他不由得点了点头:“是…是的,我想我是有些爱慕着奥斯汀小姐的,她实在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姑娘。外界对她的评价其实很不公正,正如对您那样。”
“奥斯汀小姐拥有罕见的才华,只不过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儿,所以更容易受到诋毁。这个世界总是这样,对于走在前面的人不会理解。”作为一名诗人,一名相当‘先锋’的诗人,威廉对此倒也有挺深的体会。
“对奥斯汀小姐,我的心理混合了喜欢、敬佩和亲近,我们像是知己伙伴,又像是爱人,并不是简单的爱情。或许,奥斯汀小姐就是很多诗人都想要的那种伙伴——诗人也需要有人能够理解自己,不用太多,哪怕只有一个呢?”
这些话威廉说的很真挚,但他的真挚只会让麦尔顿侯爵夫人更加难受。在复杂念头的驱使下,她微笑着听完威廉说的这些,又不经意坐得离对方近了一些。确保对方能看到自己漂亮的侧脸,仿佛是舞台打光一样的角度,衬托出她那张脸的高贵美艳。
“…听起来很好,真的很好,不能比这更好了。您会有这样的转变其实不奇怪,奥斯汀小姐就是这样的,她是一个多漂亮,多可爱的女孩儿啊。”说到这里,麦尔顿侯爵夫人的语气,半是真心、半是表演地低落了下来。
她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引得威廉有些担心,围着她团团转,反复询问。
麦尔顿侯爵夫人觉得差不多了,才‘失落’‘忧郁’地垂着头,说:“我很高兴,您恰好也爱上了奥斯汀小姐,这样能让我少一些对您的担心。但是…但是奥斯汀小姐这样轻而易举就搏得了您的喜爱,总让我想到、想到纽兰公爵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取得他的爱,而就是这样难得的爱,奥斯汀小姐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她甚至什么都不必做。”
“就算我明白这种事没什么道理可讲,也会觉得不公平啊。”
“哦,您别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其实这也是应该的。毕竟我已经是一个年华老去的妇人了,相比起我来,奥斯汀小姐就像是开得正好的花,当然更加吸引人。只是,只是想到所有人都会渐渐离我而去,最终我只能孤独终老,我就会觉得很悲伤。”
听到自己的爱人这样说,这一刻脆弱的像是打开了坚硬外壳,露出柔软内里的贝壳,威廉的心立刻就变得柔软起来,充满了同情和爱怜…他顺着麦尔顿侯爵夫人的话捋思路,以这个时代的观念,是完全不觉得麦尔顿侯爵夫人的话有问题的。
这个时代的上流社会妇女,虽然已经不像一百年前的贵妇人,只是‘晨妆邀请’送出的邀请函被一两个人拒绝了,就会联想到自己不为人所爱,不受欢迎,最终只能孤独终老。可当自己爱着的人,和爱着自己的人,都轻易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内心肯定会惊慌的啊!
这样‘示弱’的麦尔顿侯爵夫人和平时对外的当红人物形象反差很大,就让威廉更加怜悯她了。他就像是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男人一样,这种情况下不会觉得哪里不对,只会觉得女人确实就是这样脆弱,这样得依附于男人的感情生存…的漂亮小东西。
而这样可怜的漂亮小东西,也是长在男人的审美点上了!才不会觉得麻烦,只会觉得心立刻软了。
威廉几乎是立刻做出了保证:“不,您千万不要这样想,在我眼里,您始终是年轻美丽的。我向您保证,我会一直爱着您、崇拜您!哦,您干嘛那样说,是为了伤我的心吗?”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对您的爱是绝不会动摇的。这就像是骑士对自己的女王的守护,难道因为女王陛下年华逝去,在骑士心中就会没有忠诚的必要?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始终认为,只要骑士能坚定地守护着自己的女王,那么不管女王陛下变成了什么样子,在骑士眼中都是优雅、美丽、威严,甚至永恒的。”
威廉除了是诗人,也是很有骑士情怀的。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一点儿也不犹豫,而且他的真诚也是宛然可见的——这样的态度暂时让麦尔顿侯爵夫人放心了一些,至少眼前的这个青年还没有被薇薇安·奥斯汀‘抢走’。
暂时放心的麦尔顿侯爵夫人又和青年说了一些亲热的话,以她那种似近似远的微妙态度,将威廉迷得不轻,几乎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到了最后要分别的时候,麦尔顿侯爵夫人还不忘记委婉地提醒威廉:“您觉得,现在可以向奥斯汀小姐求婚了吗?”
“哦,我只是觉得,您也应该抓紧一点儿,毕竟奥斯汀小姐非常受欢迎。如果不能趁着她只看得到您的时候求婚,可能她就要被另外的年轻人吸引了——我这完全是在为您着想。”
“您总是这样细心,是因为觉得对我愧疚,所以才……”说到这里的时候,威廉还咧嘴笑了笑,有点儿傻气。
“总之,您不必担心,您说的话我也会认真考虑的。”
威廉确实认真考虑了麦尔顿侯爵夫人的话,所以,在接下来这一天,他就去拜访了薇薇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是一个充满了激情的诗人,受情感的驱使,往往就会不做多想。
他的拜访还是有‘预约’的,早上的时候让人派了信给薇薇安。不过预约的时间比较紧凑,问的是今天能不能和薇薇安和下午茶…而正好,薇薇安因为马上要去度一个短假,所以打算办一个茶话会,和最好的几个朋友聚一聚。
原本的茶话会邀请名单里是没有威廉的,一来他其实还够不上薇薇安‘最好的朋友’,最近这段时间走的近是走得近,但亲近起来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二来么,薇薇安这个时候要离开美林堡,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威廉呢!
虽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约瑟芬,她人在美林堡,薇薇安就想尽量远离美林堡。但不得不说,感觉到威廉正计划着‘求婚’的事,需要避开,这也是让她打定主意离开的一大推手。
这种情况下,这样的茶话会还要邀请威廉来?薇薇安又不傻!事实上,连离开的通知信,薇薇安都准备自己上马车之后再让人给威廉送呢!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威廉都写了信要拜访了,薇薇安也不可能拒绝。正好今天办茶话会,也不多他一个人,就一起来呗。
于是,下午茶之前,威廉比约定的提前快一个钟头到,也是所有人中最早到的。所以这个时候薇薇安只能先单独招待他,请他坐到了准备办茶话会的小客厅——此时茶和点心什么的都还没有送到,但基本的布置是已经完成了。
几张漂亮的古典髹金茶桌线条圆润,简直像是奇幻故事插图里的那种家具,上面还铺了雪白的钩花台布。一张张扶手椅用绒布包裹,里面应该塞了棉花和羽毛,显得非常舒适,样式和茶桌也是配套的。
薇薇安并没有请威廉坐在茶桌旁,而是让他坐在了对面一张双人沙发上,自己则是顺势坐在了小钢琴旁——奥斯汀家,音乐室里的钢琴就不算大,至少比起楼下大厅里办舞会时使用的钢琴要小很多,就是普通钢琴的大小。
但在小客厅里的这架钢琴,又比音乐室里的钢琴更小了一圈,简直像是个孩子的玩具了…不过,这依旧是各个细节一应俱全的真·钢琴,完全可以像普通钢琴一样使用,还是名家之作呢!
将这样的钢琴放在小客厅里,装饰作用是大过实际作用了。
“下午茶还没法开始,朋友们还没到呢,所以我们恐怕不能吃点儿什么…您饿了吗?”薇薇安态度自然大方地对威廉说道。虽说她因为威廉尚在计划中的求婚有点儿回避对方,但真的面对对方,她也没什么可闪避的。
她又没有什么对不起对方的地方。
薇薇安此时可能就是有些可惜,这样一个不错的相处对象,为什么也要求婚呢?为什么不能做朋友呢?她还觉得他们的相处方式不怎么暧昧,更接近朋友呢!
威廉看着面前态度轻松自然,仿佛是一阵清风的美丽女孩儿,心里有一种和麦尔顿侯爵夫人在一起时,不太一样,但同样沉醉的感觉。
如果说麦尔顿侯爵夫人是一个温柔的良夜,让人不知不觉走入,浑然忘记了其中的危险,其中的前路崎岖,其中的堕落…那么奥斯汀小姐就是一个炙热白亮的晴昼,只是看着的时候,会担心强烈的阳光会伤害到自己。可只有走进去了,才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明明白白,所见即所得,是那样的让人安心、喜悦。
“哦…哦,我不饿,您按照计划的来就好了…是我来的太早了。”回过神来的威廉连忙说。
“我只是想早点儿见到您,都忘记这会给您带来麻烦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怎么说呢,一场聚会本来也不是来的越早越好的。这种约定好了时间的聚会,固然不好迟到,可要是早到太久,别人还在准备中,没有准备好,也很让人困扰呢!
“这没什么,只要您不觉得怠慢了您就行…嗯,虽然不能立刻开始下午茶,但也请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薇薇安看到了端着冰淇淋从楼下走上来的女仆,连忙说道:“我记得您也是喜欢冰淇淋的,对吗?”
夏天吃冰淇淋最快乐了,薇薇安很喜欢,威廉当然也不讨厌,立刻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见薇薇安从女仆手上接过了冰淇淋,两碗冰淇淋,两人一人一碗。
吃冰淇淋的时候,薇薇安边吃边聊,偶尔手还会无聊,在那架小钢琴上随意按几下。倒不是随便按的,是有调子的,就是不成曲子,只是单纯觉得入耳,在这样慵懒随意的夏日午后,有一种特别的悠闲轻松。
这种轻松随意,又是和麦尔顿侯爵夫人每一次见面都得绝对保密,感觉完全不同的。
哪怕那样的紧张、隐秘,对于年轻的诗人有着别样的吸引力,此时此刻,也会忍不住想…或许,或许还是这样阳光下的爱恋更加好一些吧。
第249章 红粉世界249
心像是泡在温暖的水中,暖洋洋的,看着奥斯汀小姐的笑容,就觉得原本晴朗的天气更晴朗的几分。
威廉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像是住进了很多小鸟,在不停地歌唱…他的雀跃几乎掩饰不住了,事实上也不需要掩饰——他想到了最近姐姐给自己的帮助,父母对自己的赞许,显然没有人觉得追求奥斯汀小姐,想要和奥斯汀小姐在一起,是值得反对的。
何止是不反对,应当说,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自己和奥斯汀小姐非常相配。
威廉作为一位‘先锋诗人’,当然不畏惧他人的反对、和主流的差异,应该说,他对麦尔顿侯爵夫人的爱意,多少是有‘不能做,所以偏偏要做’的心态在里面的。就算不至于说是青少年的逆反心,也有这个因素呢。
但即使是这样,真的面对一份完全不受祝福,也根本看不到希望的爱情,有时候威廉也会觉得痛苦而疲倦。或者换个说法,大多数时候其实都是痛苦、疲倦这些东西,尝到爱情的甘美,才是少数。
而就是这点儿‘少数’,支持着他长久忍耐。
和奥斯汀小姐就完全不是这样了,看着笑意盈盈,和他一起呆在阳光下,等着其他客人登门,坦荡大方,丝毫不用遮遮掩掩的‘知己’。曾经信仰爱情的痛苦,觉得那是一种美丽而需要忍痛的存在的威廉,这一刻才意识到,这样光明正大、顺利,甚至有些俗气的爱情,其实也不需要轻视。
是的,诗人不会逃避苦痛,苦痛是他们生命的厚度,是他们灵感的来源,‘文章憎命达’,也算是古今中外共同的认知了——可是,如果可以,谁不愿意自己的人生顺遂,不需要经历那些痛苦呢?
即使是诗人,也不会自己找罪受吧?
羡慕文豪们的才气,却也不会有人因此希望自己也能一生坎坷,然后看自己是否能在那样的困境下,爆发出文豪一样的才气。
大多数人,首先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像一个天才人物一样,不需要经历苦难,就能挥洒才华了——人类历史上这样的天才其实是有的,虽然大多数天才也是历经磨难才绽放光彩,但那种所谓的‘人生赢家’也确实存在。
“…啊,关于诗人的苦难吗?这确实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话题。”薇薇安和威廉恰好聊到了‘诗人的苦难’对他们的意义,想了想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苦难是一种很珍贵的人生经历,可能成为一个诗人一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财富。”
“不过嘛,诗人们倒也不必崇拜苦难…尊重苦难,但也别轻言苦难。”
“像您这样的诗人,写下诗篇是为了歌颂、为了抒发、为了表达…如果没有东西可表达,所以要主动寻求苦难,那我未免有点儿本末倒置了。您是因为写了很多出色的诗,所以成为了诗人,而不是为了成为诗人,才写下很多诗篇的,不是吗?”
“啊…您说的对…”有些走神的威廉低下了头,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抬起头来时,他的眼神中有一种薇薇安没注意到的坚定。
“奥斯汀小姐,虽然您会觉得这样有些唐突,但是…”威廉深吸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显然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了。
薇薇安心里觉得不好,联想到之前得到的‘告诫’,有些反应过来威廉是要说什么了,想要阻止对方。但到了这个地步,又能怎么阻止呢?话到嘴边,薇薇安又咽了下去。心里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听威廉继续往下说了。
“…您与我谈论文学、诗歌、音乐、绘画,种种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当和您交往越多,我越意识到您的超凡脱俗!事实上,我从没想到,我会在现实中见到您这样的女士。您拥有超凡的美,超凡的思想,哪怕是历史上的知名女性,往往也只能得其一。”
“光是您的美,就已经是我只能在古代传说里遐想的了。”
“我依旧记得那一天,您走到我的客厅里,那一天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其实还没有过多久,我应该多少记得一些的,但我就是不记得了。因为那一天您在那儿,您攫取了我全部的注意力,以您那惊人的光彩压倒了其他。”
“我记得,您整理着花瓶中其实有些枯萎的花枝…那是我特意让仆人留下来的,因为我爱那鲜花枯萎的意境。不是盛放的时候才美,从美学的意义上来说,凋零枯萎和盛放一样让人动容。”
“当您将那些花儿整理,摘下那朵边缘已经发黄卷曲的玫瑰,我就知道,您和我是一样的…要从哪儿再去找您这样的知己,这样兰心蕙质的人儿?”
“我不愿意错过您了,不,应该说,我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我知道,我必须得留下您…而要做到这一点——请问,您愿意嫁给在下,与在下共度余生吗?”
薇薇安觉得很可惜,明明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很有才华的诗人的。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要找到一个能这样自在相处的人,实在是不容易…但事情就是这样,不会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诗人要求婚,就不是她不想要,于是按照她所想的发展了。当然,反过来也成立,一切也不会以诗人的意志为转移…薇薇安对他并不是爱人的感情,所以正如早就想清楚的一样,结果只会是拒绝。
“非常感谢您的厚爱,但……”薇薇安本来是想说点儿修饰的话的,比如称赞威廉·霍利斯,又比如自谦什么的。但到了这个时候,又觉得这些没意义,这种时候,如果不是答应求婚,对求婚者来说又有什么不同?
轻轻吐出一口气,薇薇安终于干脆地说:“抱歉,我恐怕无法接受您的好意。”
威廉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这表情不是装的。他下意识追问:“为、为什么啊?我以为您并不觉得我很差……”
“这个…正如您说的,我们可以做知己,建立起深厚的‘友谊’。您也承认的,是‘友谊’啊——至少我对您是朋友的感情是这样的。而步入婚姻的殿堂,是只有相爱的人才行的。”薇薇安真诚地说。
威廉甚至有些茫然了:“我以为您……”
我以为您是爱我的…他是想这样说的。只能说,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女性的感情有‘简单化’的倾向。对于男性,或许还会关心对方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种,会问一句,真的是爱情吗?而如果是女性,只要是好感就行了。
无论是想要做朋友的感情,还是类似于崇拜、同情、好奇…的感情,都足够让她答应一桩婚事了。没人觉得这有问题,也很自然地就会认为这就是爱。
薇薇安对威廉表现出了某种程度上的好感,这是没错的,威廉自己也明确感受到了,这是他对求婚如此自信的原因。可现在薇薇安的拒绝,仿佛是迎面泼来一盆凉水,让他明白了一些什么——作为一名出色的诗人,他的思想到底还是比绝大多数人走的考前,会注意到女性的情感。
“哦…这…我有些糟糕是不是?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没有意识到。”威廉满脸通红地看着薇薇安。
“不,没什么,您只是暂时没有完全弄清楚自己的感情、我的感情而已,而人类的感情本来就是最复杂的,谁能说自己从来不错呢?”薇薇安连忙说。
求婚被拒绝了,即使是威廉这样不被规则所束缚的诗人,也不可能继续在奥斯汀宅呆下去了。他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就要离开,好在本来今天的茶话会就没有他,他这样一走,倒也没人会发现他来了又去了的古怪——可能玛丽公主例外,因为是玛丽公主提醒的薇薇安,所以早上接到威廉的信后,薇薇安在给玛丽公主递信时,提了他要来的事。
玛丽公主来后,没有看到威廉,确实觉得好奇,也偷偷询问了薇薇安。
“…真的很可惜,我希望等霍利斯子爵稍微恢复一些情绪后,还能和他沟通。我是真的很珍惜他这个朋友的,如果还能做朋友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薇薇安粗略地说了求婚的事,就感慨了两句。
如果是普通的求婚者,哪怕关系还要更好,薇薇安都不会有这样的期待。但因为清楚诗人的性格,觉得这是有可能的,对方真心可能不介怀,才这样说的。
“威廉的动作真快啊。”玛丽公主挑了挑眉,又看着薇薇安:“你是为了避开威廉的求婚才要暂时离开美林堡的吧?那现在?”
“还是按照计划来…度假的准备都做好了,而且这个时候的美林堡确实一点儿也不宜居,还是离开去享受新鲜空气吧。”薇薇安不能说自己要避开留在美林堡的‘索尔多伯爵夫人’,所以只能这样说。
“哦,说的也是…而且给威廉一些时间想清楚,也不是坏事,是不是?”玛丽公主说着还打趣了薇薇安一句。
当然,打趣归打趣,她心里并不是那么不在乎的。在茶话会之后,薇薇安都离开美林堡了,她没有特意告知霍夫曼,薇薇安拒绝了威廉·霍利斯的求婚。可在百泉宫碰面,玛丽公主还是提起了这件事。
“不管您是怎么想的,在意,或者不在意,这一刻应该也会如释重负吧——别假装了,只要您是真的陷入爱情了,这样虽说有点儿不理智的感情,总是会有的。”玛丽公主现在其实有点儿讨厌霍夫曼那种镇定的样子。
曾经她倒是挺崇拜的,因为那是真的镇定,真的一切尽在掌控中。但现在嘛,反正她不信霍夫曼真的有表现得那么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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