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公主其实还在消化自己的长辈爱慕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件事,所以显得有些‘平淡’——就像是受到非常大的冲击后,一般都不会反应特别大,只是会想要说话,不断地说话,仿佛这样就能消耗掉内心收到的冲击。
“所以…霍夫曼和薇薇安会怎么样呢?”玛丽公主和欧文子爵突然就沉默了好一会儿,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玛丽公主,她几乎是叹息着说出这话的。
“这事儿很难说,殿下。”这个时候的欧文子爵不再是平常玩世不恭的样子。毕竟这事关自己的两个朋友,而且他旁观了两年时间了,完全理解了霍夫曼的‘认真’。他很清楚,这绝对是霍夫曼一生只有一次的爱情。
“爱情是非常不讲道理的,世俗的地位、权势、财富、美貌、才能…这些或许对爱情有用,但又不绝对有用。不是说,更有优势的那个人,就能在爱情上更顺利——霍夫曼深深地爱着薇薇安小姐。”
“说实话,您只看到了今天这一幕,所以恐怕不知道,薇薇安小姐对霍夫曼的影响要比您想的大得多。只不过,显然薇薇安小姐是个好姑娘,从未尝试着向霍夫曼施加这种影响力,否则我们就能看到一个昏了头的霍夫曼了。”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笑,但听到欧文子爵这样说的玛丽公主还是忍不住笑了:“的确是这样,不过您这样说出来可太‘轻浮’了…薇薇安确实是个好姑娘,和大多数女士喜欢证明自己在男士们那儿的‘地位’不一样。”
“这也是问题所在了,世界上的事儿似乎总是这样矛盾,是不是?”欧文子爵又恢复了一些没正形的样子:“越是想要的,偏偏不会给予,越是不在意的,反而不费吹灰之力。”
“薇薇安小姐不是那种会被痴情打动的小姐,这或许和她能轻易得到‘痴情’有关?”欧文子爵这个时候还说了句俏皮话,然后才继续说道:“所以在下才说,这事儿很难说,非常难说……”
“关键在于薇薇安小姐,她到底会爱上怎样的男人呢?说实话,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在下都会由衷地敬佩那位库伦先生,不管怎么说,他都做到了别人绝对做不到的事。”欧文子爵发自内心地说。
没想到这一次是玛丽公主摇了摇头:“您果然还不够了解薇薇安,薇薇安不是那种内心想象一个形象,然后爱上这种男人的女性。而是爱上一个男人,成为了既定事实,才能谈得到那个男人的种种。”
“薇薇安是我见过的最纯粹的女孩儿之一,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有了足够的财富和地位?总之,她并不考虑其他,完全只在乎自己的‘内心’——这其实是最容易,也是最难得到的姑娘。”
欧文子爵和玛丽公主面面相觑,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而就在欧文子爵和玛丽公主,就两人共同的亲友说了很多、想了很多的时候。留在凉亭的人们,就不一定有玛丽公主那么敏锐,立刻发现霍夫曼对薇薇安的特殊了。至少,大部分人都没有发现端倪,实在是霍夫曼平常的样子太有迷惑性,他和薇薇安的交集又真的太少!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纽兰公爵也是会打圆场的那种人……”有人为了掩饰场面尴尬,还戏谑了霍夫曼一句,试图将话题偏移。
“可别小看了纽兰公爵,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他绝对是位真正的绅士,不可能让女士们太尴尬的…更何况,他可是一位出类拔萃的外交官,只要他愿意,他总能做好这样的事儿的。”
没有人刻意去提薇薇安刚才的表现有多么的失礼,哪怕是想讨好麦尔顿侯爵夫人的人都不会那样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让大家忘记刚刚的事,过了那一部分!这个时候讨论薇薇安的‘失误’,连带着也是在揭麦尔顿侯爵夫人的短呢!
薇薇安那句话虽然说得很不得体,可真要追究起来,那也是真话,有凭有据的。
相对在场大多数人,麦尔顿侯爵夫人本身要平静的多,不过这倒是不太出乎众人意料。以麦尔顿侯爵夫人的城府,她要是这个时候大为光火,仿佛是一个普通女人一样情绪外露,那也不是她了。
她的狠毒一向也是阴狠,而不是当场直接来的…生活在上流社会就是这样,可以坏到骨子里,却不能表面上这样,一个女人尤其如此。
麦尔顿侯爵夫人只是向薇薇安和霍夫曼离开的方向多看了几眼,之后始终对相关话题保持了沉默,仿佛是一个宽容年轻女孩儿任性的好女人。但在场谁不知道呢?都认为接下来薇薇安可能会有一些麻烦了。
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一方面这是别人的事,另一方面,也没人认为麦尔顿侯爵夫人能把薇薇安怎么样…以奥斯汀家如今的情况,薇薇安的交游广阔,也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使绊子的了。
最多、最多,就是一些小麻烦而已。
嗯,确实是‘小麻烦’…在狩猎派对结束之后,麦尔顿侯爵夫人返回城里,这个过程中始终保持着冷静,直到回到自己的起居室,她才又砸了一次起居室!无论是珍贵的巴德玻璃器,还是远东进口的精美瓷器,又或者其实是古董的沉重青铜灯台…全都砸掉了!
碎成一地,再不然也是磕磕碰碰中变形。
最近麦尔顿侯爵夫人发怒的次数比过去数年都要多,仆人们其实都有些适应了——显然,约瑟芬给她的压力不小,一些‘挑衅’她也看出来了。
“可笑!真是可笑!现在的年轻女孩儿都是这样目中无人吗!?”麦尔顿侯爵夫人的裙子已经脱去了,她只穿着内衣裙和束身内衣,就这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然后是怨毒地咒骂。
“…年轻,是的,正因为年轻,所以反而无法无天——以为年轻就可以得到一切吗?大错特错!年轻是最容易犯错的年纪…她根本不会明白,年轻的时候一旦犯错,就是万劫不复……”
麦尔顿侯爵夫人的眼神逐渐恍惚,她想到了曾经,自己的曾经……
麦尔顿侯爵夫人过去就很介意薇薇安的存在了,在见到薇薇安·奥斯汀之前,她并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能有超过自己的女人——有的女性能比她名气更大,更吸引人,但那都是有特殊原因的。
比如说女王,她的地位决定了她走到哪里都是主角,这一点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或许单论美貌,能与她匹敌的女人有那么一些,可美貌和魅力不是一回事!有些年轻女孩儿,年轻给她们加分不少,单纯看脸蛋,根本不输给她。可是一旦出现在一个场合,她们就会象是月亮旁的星星,谁能注意到呢?
在没有见过薇薇安·奥斯汀前,她其实已经听过她的‘美名’了,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样年轻貌美的小姐,哪一年社交界不会冒头几个?又有谁能动摇她的地位?更何况,考虑到那位奥斯汀小姐将要继承的财产,有些言过其实的传闻,实在是太正常了!
但真的见到之后,麦尔顿侯爵夫人才明白,其实是自己错了…或者说,这一次的‘流言’居然全是真的,一丝一毫的夸张、错漏都没有。
那个年轻的仿佛是春天花蕾的少女,拥有足够激起绝大多数人惊叹的美貌。说实话,乍一看那都不真实了,让人怀疑,这样的美女是真实存在的吗?难道她不是幻想中的仙子,又或者历史上那些留下浓墨重彩的传奇佳人?
那个少女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呈现出非凡之感…她的光辉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明明阳光从来都是均匀地洒在每一个人身上,但落到她身上,就是好像更加灿烂一些。
这种程度的美丽,甚至很难激起‘嫉妒’,在嫉妒之前,人类就先被‘爱美’的本能俘获了…这大概也是她身边有不少女性友人的原因。
不过,对于麦尔顿侯爵夫人来说,相比起‘美貌’,她其实更在意的是薇薇安·奥斯汀的‘特别’。
美貌对于野心勃勃的女人来说,当然是一把利器,特别是薇薇安·奥斯汀那种程度的美丽,绝对无往不利的。麦尔顿侯爵夫人甚至会设想,如果是自己用有那样的美貌,那这个世界都该匍匐在她脚下了。
但假如只有美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人是非常重视‘权力’的生物,权力才是一切的根本,而只要会运用权势、财富、美貌等等,其实都是能够转化为‘权力’的。可正如不会运用权力的人,等于没有权力,不会使用美貌的人,也等于是没有美貌。
麦尔顿侯爵夫人见过很多足够美丽,但已经被传统的家庭驯服的小姐。她们虽然美丽,但根本没用,最终只会变成某个男人,或者很多个男人的奴隶而已…被压榨而不自知,更谈不上光彩了。
可薇薇安·奥斯汀不一样,她绝对不是那种常见的年轻姑娘。或许一开始的时候麦尔顿侯爵夫人不了解,在这上面会犯错,但现在绝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她非常、非常不一样,攻击性比麦尔顿侯爵夫人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强,包括她自己。
说实话,一开始明白这一点后,麦尔顿侯爵夫人是松了一口气的!只凭这一点,她就能确定了,薇薇安·奥斯汀不会动摇她的地位…准确地说,她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不在一个赛道上。
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这对于麦尔顿侯爵夫人是一件好事,但以她那强到变态的自尊心,很难说这不让她难受。
薇薇安·奥斯汀的‘特别’,那从骨子里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姿态,果然让她遭受了很多争议。男士们即使再迷恋她的美貌,自尊心也接受不了这样一个连装模作样都不肯的女人…于是越迷恋,越贬低。
麦尔顿侯爵夫人并不希望受到这样的贬低,薇薇安就会‘回归正道’。但当薇薇安真的表现出根本不在乎这些的样子,她却是另一种难以忍受——麦尔顿侯爵夫人自己已经足够高傲了,从来只有她傲慢地对待别人,她从来不知道,感受到别人的傲慢是这种感觉。
她所在乎,所追求的东西,在薇薇安·奥斯汀这个年轻女孩儿眼中,无足轻重,甚至可笑。对方完全不放在心上,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表现。
那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心如此!
而就是这样的薇薇安·奥斯汀,是越来越有吸引力了…在一开始的贬低之后,她表现得再离经叛道,也不会有更多的贬低了,大家已经接受她就是那样的人了。更何况,哪怕是麦尔顿侯爵夫人也得承认,在大多数人都循规蹈矩的时候,那样的离经叛道本身就有别样的光彩。
她自己其实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如果她和普通女人一样,也不能是现在的样子了。
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忍不住注视那样有光彩的人,都是本能一样的反应——就像是黑白的背景里,出现了一个彩色的人物,谁能不先看到呢?
砸完了所有东西,又咒骂了一通的麦尔顿侯爵夫人总算冷静了下来。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窗前,一言不发,任由嫉妒啃噬着自己的内心——她是一个嫉妒心非常重的人,从她过往做的事就能看出来了。
包括约瑟芬的‘死’,如果她不是有着超出正常的嫉妒心,也做不出那种事。本质上,她就是那种会被嫉妒心摧毁的女人,没有约瑟芬,也该有别的反噬!
其实之前麦尔顿侯爵夫人已经在嫉妒着薇薇安了,这个少女可以说拥有着她想拥有的一切!富有的家庭,惊人的美貌,很多很多的爱,以及自己决定命运的自由…即使是现在的她,看起来已经‘自由’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她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长大的,也无法和自己想要的人结婚…之后她想要就要,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也算是一种反叛。但她真的反叛成功了吗?她已经被搅入了命运的漩涡,看起来是自己的选择,其实就算是想要抽身也不可能了。
更何况,很多事并不是事后能够反叛就行的,不能倒流的时光,回不去的自己,不一样了,都不一样了。
曾经缺少的东西,不是说之后给了,给了很多很多,就可以弥补了。
只是,麦尔顿侯爵夫人过去根本不肯承认这种嫉妒。因为承认这种嫉妒,就像是承认过去二十年,她得到了再多,也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而现在,清楚意识到霍夫曼爱着薇薇安的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嫉妒了。
麦尔顿侯爵夫人当然没有那么在乎霍夫曼,相比起爱而不得,她就是不甘心,霍夫曼越是不为所动,越是不甘心…应该说,嫉妒心的爆发,霍夫曼更像是一个导火索。
“是的…我得做点儿什么了…做点儿什么了…”麦尔顿侯爵夫人喃喃自语,语气越来越坚定,有了她平常的样子。
第243章 红粉世界243
于是已经砸的干干净净的写字台上,摆上了抽屉里拿出来的新墨水瓶、信纸、新笔,麦尔顿侯爵夫人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一笔一划地写着一封短信……
那是一封写给情人的短信,麦尔顿侯爵夫人有着不止一位的情人,情人之间有的知道一点儿其他人的存在,有的完全不知道。这就是麦尔顿侯爵夫人的魅力了,她能让情人相信自己的话,完全不相信流言。
当然,与其说是这些人脑子不好,观察力有限,还不如说,人是会‘自欺欺人’的。迷恋一个人,迷恋到死,那么只要他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假装不存在是最好的,他们甚至会回避‘真相’。
是的,‘梦’是假的,但一个美梦,又有几个人能拒绝?
这封信第二天一早,在早餐前就送到了一个年轻人手上。这个年轻人名叫威廉,姓氏相当高贵,为‘霍利斯’。
‘霍利斯’这个姓氏是罗卡斯尔公爵的姓氏,而罗卡斯尔公爵从一百年前开始,就享有君主加冕仪式上,向自己的君主献一只右手手套,并在加冕过程中,扶住君主右臂的荣耀(国王手持着沉重的权杖,为了防止意外,需要有人扶持)。
威廉是当代罗卡斯尔公爵的孙子,但并不属于长子一脉,所以罗卡斯尔公爵的爵位和他没什么关系。不过他的父亲靠着祖父的地位,参军入伍,建立了不少的军功,已经获封伯爵了…作为贵族子弟,获得爵位就比普通人容易很多了。
而威廉作为父母唯一的婚生男嗣,未来也会是一个伯爵的。
再加上如今罗卡斯尔公爵是他的祖父,他们这一支还能享受到荫蔽,威廉在美林堡一众贵族子弟中也就颇为风光了。并不比他的堂兄,未来最可能继承‘罗卡斯尔公爵’爵位的那位差多少。
今年才19岁的青年,处处顺心如意,要说有什么不如意,大概就是自己的爱情了——他深深地爱慕着一位尊贵的夫人,只愿意永远陪伴着她,可是他很清楚,如果真的那样做,父母绝对会阻止他的。
因为他的爱人比他年长二十多岁,足以做他的母亲了!
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障碍,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他也为此怀疑过,犹豫过,但最终他向爱情‘投降’了——威廉是一个诗人,对于经营产业,又或者爵位、功勋什么的毫无兴趣,他这样的年轻人,其实是富有浪漫主义情怀的。
应该说,正是因为这份感情充满了阻碍,在这个过程中,他才难以避免地越陷越深。所谓爱情,对于他这样的年轻人,就是可能因为难以逾越的阻碍,才能延长生命,由原本的一两年,甚至几个月就冷淡,变成了能持续十年、二十年的执迷不悔。
这在薇薇安上辈子,甚至有一个专有名词来解释…‘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
不要说结婚了,威廉甚至无法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与爱人的感情。就连最亲密的姐姐,也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弟弟倾慕着一位夫人…不过霍利斯小姐也没有将这件放在心上,因为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倾慕一位年长十来岁的贵妇人是非常常见的。
等到度过了那段会迷恋年长女性的时间,他们自身也变得成熟一些了,一切就会走上‘正轨’!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和美林堡知名的‘美女蛇’麦尔顿侯爵夫人搅合在一起了!如果知道的话,绝对是警报拉满啊——这也是威廉无法和其他人说的原因之一,过大的年龄差之外,麦尔顿侯爵夫人的名声实在是不太好。
只要麦尔顿侯爵夫人不倒台,大家表面上就不会揭短,这就是上流社会的‘体面’了。但内心里是怎么想的,都心里有数,没人想要自己家的男人和麦尔顿侯爵夫人扯上关系。
哪怕同样是找情人,大家也觉得麦尔顿侯爵夫人是更危险的哪一个,即使麦尔顿侯爵夫人其实也不是对哪个情人都是欧内斯特伯爵那样——很多时候她没有那么在乎某个情人,加上对方也不是那么有用,那么过了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断掉了,不怎么麻烦。
只能说,谁敢去赌自己的丈夫、儿子、兄弟…是不是倒霉蛋呢?
这样隐秘的、无望的爱情,对于威廉·霍利斯这样的诗人来说,是折磨的同时,也是灵感的源泉,是燃烧生命的燃料,根本无法放手!所以哪怕麦尔顿侯爵夫人对他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也没怎么察觉到。
或许只是想尽量维持现在的处境,也好过真的失去自己的‘爱情’。
所以,当威廉早晨收到麦尔顿侯爵夫人的信时,在他眼里,房间里都明亮了几分。昨晚熬夜修改自己的长诗,原本精神萎靡的青年,立刻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脸色通红,血液随着加快的心跳迅速泵入身体各处……
他甚至连当作早餐的一点儿饼干和葡萄酒都来不及吃喝,也不想等自己约好的几个诗人朋友,飞快就出门了!
这个时间并不是拜访的好时间,特别是一位夫人的客厅,此时应该都是紧闭的才对。但威廉畅通无阻地走进了麦尔顿侯爵夫人的房子,甚至在她的闺房里见到了她——这一刻的威廉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幸福。
这样的幸福让他产生了类似醉酒的醺醺然,他脑子糊里糊涂的,兴奋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直到麦尔顿侯爵夫人示意他可以坐在一旁的沙发凳上,他才傻里傻气地知道坐下。
此时的麦尔顿侯爵夫人,任何细节都是精心设计的结果。
从威廉的视角,可以看到她镶满花边、纱网细布的‘东方袍子’,如今的贵妇人都习惯拿这种服装做睡衣。这种衣服并不透明,也不显露曲线,就像是束身内衣一样,虽然有个内衣的称呼,实际上并不具备情色的联想。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有一种别样的亲密。更何况,威廉可以看到‘东方袍子’拿宽绰的领口里,露出的雪白肩膀——似乎是注意到了威廉的视线,麦尔顿侯爵夫人欲盖弥彰地拿起一条丝绒披肩罩住了肩膀。
那条丝绒披肩必定是极其昂贵的,在这昏暗的室内都能瞧出其轻薄柔软的质地,已经细细的闪光。
麦尔顿侯爵欲盖弥彰的动作也很好看,并不显得矫揉造作,仿佛年长女子故作娇羞。由她做来非常自然,既有成熟女子的坦然,又有少女那难以描摹的可爱。
“真失礼啊,这样临时邀请您来…如果我还有任何一点儿办法,也不会想要求助于您。”麦尔顿侯爵夫人看起来应该已经起床很久了,但一直就这样呆在自己的闺房里,谁也不想见,也不想收拾打扮自己…当然,看她疲倦的样子,也可能是一整夜没睡。
“哦!您千万别这样说,我宁愿您更早的时候就差遣我来这儿,也不愿意您多受一丁点儿的苦。”威廉忍不住说道,语气是一派真挚。
“是的…是的,这个时候我只能相信您,因为我知道只有您是真的爱我。”说这话的时候,麦尔顿侯爵夫人简直像是个无处可去的小女孩儿,哀切、伤感、迷茫,无处可去,全心全意地信任。
“或许您要责怪我,为什么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似乎轻视了您的爱,此时想要求助,才想到了您…但您不知道,正是因为知晓您对我的爱完全出自一个年轻人的真心,我才退却了。”
“因为我很清楚,我没法回报您!如果是别的男人,他们其实是对我另有所图的,我和他们也只是各取所需,我不需要自责或者为难。但、但您不一样,是么?您是爱我的,也只是爱我,若我要回报您,也只能回报以爱情!”
“我根本做不到,更不想您陷入和我这样的女人的感情漩涡,这只会给您带来灾难——如果是我,谁能祝福您的爱情呢?大家要么劝导您,要么就是背后嘲笑您,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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