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与郑老他们说话,或是发怒训斥东宫一些臣子,也不会长串的话。
可叮嘱她,还是训斥她,似乎有着不少的话等着她。
“好,明日我会让姑姑摆好暖炉的。”陆云檀似乎极其享受李明衍轻抚她的发,眼角露出几分餍足,“殿下放心。”
殿下这些日子恐怕都回来的晚,她得等上好些时日呢。
“我回宫时辰不定,你既想让我放心,便不要等我,知晓了吗?”李明衍慢声道,“我若有其余事耽搁,无法回宫,会派人与你说一声。”
她向来守规矩,不会逾越半步。
可他不需要她这般守规矩,至于在他面前不必如此,他知她定会等他,尽管困极累极了,还是等着他回来。
踏进承恩殿见她安睡在软塌上等他,他哪会不愉悦。
可这份愉悦,不过是君臣、夫纲、宫规三道大山齐齐压在她身上所带来的……她到底不是因着想他所以等着他。
何必为难她。
“这样吗……”陆云檀抿了抿唇,眸中带了几分失落。
可她好想他。
内殿的床太远了,而这里离承恩殿大门近,她能早些看见殿下。
她多想他啊,就连看账册的时候都未看进去多少。
陆云檀压下眼角,又抬眸看着李明衍,看着看着,一下凑得极近,柔软的唇就印在李明衍的薄唇边。
李明衍心口猛跳,酥麻一片。
一怔后,云檀已躲在了毯子后,颊面连带着耳后根都是一片红:“我喜欢这里,殿下还是让我在这处等您吧。”
李明衍已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再过了会儿,将陆云檀抱至内殿的床上,李明衍开口道:“下月初十莒国公府赏菊宴,你不必太早过去,等我回宫接你。”
“殿下也要去吗?可殿下那时候不是说要去城畿军营吗?”陆云檀好奇道。
李明衍淡淡嗯了声:“是要去城畿军营,不过可回来得早些,到时再一道去莒国公府,我也该去看望老国公,问他一声好。”
城畿军营提前回京,再一道前去莒国公府……殿下这是特地要陪她一道去的啊。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50章 是因为你
◎是他想见他,是他的欲望作祟罢了。◎
陆云檀眉眼悦光潋滟。
上回元宵灯会, 殿下说去看国公,这回莒国公府赏菊宴,殿下也说是去看国公。
哪有那么多国公可以看?
她可不是才刚进宫, 她跟他住了好几年了, 有些事还是门儿清的。
以往一年到头来去臣子府上一只手都掰得过来,且也都是为着朝廷之事去的,哪是为着这什么灯会赏菊会。
……
那是因为什么?
云檀方才因羞意泛起颊面与耳边的霞红本已褪成妃色, 可又渐渐染上红晕,犹豫着还是压着嗓音、细声道:“殿下可不是为了去国公而去的吧。”
声音虽细小,但胆子不小。
而且还可以再大一点。
云檀又将声放得更轻道:“殿下是因为我吗?”
说完这话,帐内无声无言, 云檀手心都冒出了汗,忍不住对上殿下的眼神, 那眼神与平常无异,可沉了几分。
好了!
真是多嘴……
为何要问这尴尬的问题?
殿下恐怕听了都不知怎么回答, 什么叫因为她……她昏了头, 这般自作多情起来,她实在……实在不知所谓!
云檀手心沁出的汗都开始发冷,心口处则像是被什么人擒住似的。
她想开口解释, 可刚想要什么, 殿下慢声:“是因为你。”
一贯的清冷与淡漠。
但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郑重,沉甸甸得似乎每个字都是经过百转千回斟酌而来。
云檀瞬间盯着殿下,全然顾不上平日遵循的尊卑,目光从殿下那双深沉的眼眸移到他那薄唇上。
“也可以说因为我自己。”
是他想见她, 一直想见着她, 是他的欲望作祟罢了。
云檀听了这话, 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 可这微不足道的迷茫很快被狂喜席卷。
殿下说,是因为她。
云檀往殿下这边挪了又挪,无比依恋地环起他的劲腰。
李明衍没有多言,也顺势将她圈在怀中。
陆云檀让她靠在他坚硬的胸膛,感受着殿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
无尽的安心。
多好啊。
她知道殿下说的因为她,不是因为喜欢她,更多的是因为那份责任与担当。
可殿下能这么说,她已经极其喜悦了。
莒国公府赏菊宴日子将近。
崔盼妍先两日来了一趟东宫,明面上为着赏菊宴,实则还是为了广平侯府的三郎君裴方朔。
“我也不知谁递来的消息,只让我去莒国公府那日盯紧些裴三郎君,娘娘……我心里慌得很……”
崔盼妍面色比之之前凝重不少,似是像是发生或是知道了什么事。
陆云檀没有细问,只道:“我派人与殿下说一下,那日我会一直伴着你,你也莫怕什么,天塌不下来。”
殿下听了她这边的传话,很快也让人回知晓此事了。
莒国公府赏菊宴当日,舆车过重明、延喜二门,至皇城东之第一街,继而一路驶向莒国公府所在的庆应坊。
此时的庆应坊,结驷连骑,大有彰显威仪排场、以派驺从呵斥行人。
更有华轿金盖,来来往往,门庭若市,实属热火朝天之势。
尽是如此,在莒国公府安排之下,无任何纰漏之处,有序至极。
到底不愧是公侯世家。
陆云檀看在眼里,不免赞叹道。
这时莒国公大娘子谢氏已带着众仆等在正门口,待陆云檀的舆车停下,谢氏走上去道:“恭迎太子妃娘娘。”
平平淡淡一开口,却能听出内敛与稳重。
陆云檀顿时心中有数,被尤姑姑扶下舆车后,与谢氏客套一番,继而崔盼妍也随之下车。
谢氏见着崔盼妍眼中划过一丝好奇,但很快恢复平静,问道:“前几日听闻崔三娘子着了风寒,眼瞧着确实清瘦了不少,如今身子感觉好些了吗?”
府内来了广平侯家的郎君娘子,那裴方朔自然在,崔三娘子与裴家郎君的事,她也听了几耳,如今顶着病体来,传闻是有几分真。
“多谢大娘子关心,身子渐好了。”崔盼妍回道。
谢氏点头道那就好,接着引着二人进国公府别园随园,知道陆云檀与崔盼妍年纪小,也没有拉着二人多说什么,该尽的礼仪到位了,便说可先在随园内观赏花卉,晚些等人到齐了开宴,再派人请二人。
谢氏走后,陆云檀对崔盼妍道:“你这个样子哪像是着了风寒,恐怕吃尽了相思的苦,罢了,我也不逼你说。”
这相思的苦,她吃得够多了,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就算能说,那也说不尽心中心酸与苦楚。
听了陆云檀这话,崔盼妍眨巴了下眼睛,忍着想涌出的眼泪,忍住了,化作了一声叹:“檀娘,我怎么会不想与你说,只是有些事,或许是事实摆在我眼前,我过于贪恋又不愿相信,你说我不愿意相信的事,又怎么开口与你说呢?罢了,咱们先赏花。”
陆云檀被崔盼妍挽着胳膊,便在随园逛了起来。
这回莒国公府办的赏菊宴,虽还没正式开宴,但随园亦可见珍贵名种,这会儿观赏得都是些平常人家见不着的花种,待会儿若是开宴了,恐怕更为稀有。
二人也有着些孩子心性,见着好玩新奇的育种,心情自然好上许多。
“哎,”顺着随园内湖旁的石路走着,崔盼妍似是看到了什么,陆云檀顺着崔盼妍的眼神看过去。
湖中亭,站着几位贵女。
陆云檀从未见过,或许曾经见过,但她也不记得了。
那几位贵女似乎知道她是何人,远远行礼,其中一位年纪较小的,不知因为好奇还是什么,未尽全礼,早早起身,毫不避讳的眼神将她扫视了一遍。
陆云檀平淡地对视过去,那位反倒缩回了眼神。
“她是裴三郎君的四妹妹,裴四娘子,名瑜儿,那位站在她旁边的,个子最高挑的,是莒国公府二娘子王宝淑,是国公夫人的嫡女……”崔盼妍知道陆云檀不认识,一一给她说了个遍,完后凑近了悄悄道,“那裴四娘子,呐,就那一直看着你的,也不知是不是被家里宠坏了,谁都不放在眼里。”
“谁都不放在眼里……跟萧蓉比呢?“
萧蓉是贤妃的亲侄女,萧家势头向来旺盛,以往萧蓉进宫赴宴,陆云檀也见过几次,可每每见面,那眼睛都快到天上去了。
“萧蓉狂得很,规矩是在的,这裴四娘子,方才那般,哪是有规矩。你啊你啊,这要是换做宫里的娘娘,或许连贤妃娘娘那样和善的性子,见她如此挑衅放肆,恐怕都要将人喊过来好好训斥一顿了,你也太好脾气了。”
陆云檀笑了笑:“我瞧她倒不是没规矩,只是看人下碟,我要是因为这事将她喊过来,闹大了谁都不好看,这莒国公府恐怕嫌丢份。还有啊,我不是她爹娘,何必费这时间教她,既不懂规矩,以后有的是人教她。”
“你说的在理,罢了,不理她。”
二人逛了一会儿,还碰到了宋国公夫人和宋国公府五娘子赵文绮,在之前元宵灯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也在说话之际,陆云檀发现自己丢了贴身帕子,眼神投向尤姑姑,尤姑姑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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