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沈万豪不悦的声音传来，“你这个女人不安好心地在这里提裴南湛的前妻，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是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吗？”
沈万豪以为他也算是深谙世事的人了，却没想到转头对上这个丫头的眼神，里面凌凌冷光闪烁，强势的气场完全不输他。
叶南倾只轻蔑道，“难怪沈大小姐卑鄙无耻，丑态毕露，原来还是父母教得好！”
“你……！”沈万豪暴露，“你怎么说话的？我是长辈。”
“长辈？你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行了，什么也别说了。”裴母打断，走过去将裴南湛从地上扶起来，“湛儿，这里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我们走吧。”
沈母慌了，“亲家母，这肯定是个误会，你放心，我保证柔柔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南湛的！”
一向素养良好、温柔谦卑的裴母，现在也早已三观崩塌、心如死灰……
她只面无表情道：“沈柔肚子里的孩子，爱是谁的就是谁的，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是个累赘。”
“……”
沈柔崩溃了，一脸凌乱地坐在地上，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一步步发展成这样。
她肚子里的孩子，引以为傲的筹码，却成了是裴家人口中的累赘。
那个看着她长大，对她赞不绝口的裴母，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裴南湛几乎是被裴母拖着身子一步步带出病房的。
这些让人震惊的真相，可怕的事实，让他深受重创，心灰意冷。
他自以为坚定的爱意，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在心中轰然坍塌，压下来的时候连一丝呼吸的夹缝都不留给他。
“妈，接下来我要怎么办？”他红着眼眶，像个无措的孩子。
他欠念念的，好像再也还不清了。
就像叶南倾说的，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念念再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了。
“湛儿啊，你……”裴母看他一眼，深叹一口气，艰难地挤出一句，“你忘了沈柔吧，也忘了时念。”
“忘了时念？”裴南湛愣住，“连你也要我忘了她吗？”
“是啊，你不要再去祸害人家姑娘了。”
裴南湛像是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冷水。
如果说他原本还抱有一丝幻想，那现在这一层幻想荡然无存。
连他的亲生母亲都称他为“祸害”，就好像他是一颗毒瘤……
所以，他真的是一颗毒瘤吧？
恍过神来的时候，裴母已经丢下他一个人走远了。
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见不远处的叶南倾正靠在墙角，一脸淡漠地睨着他。
“录音是从哪里来的？”他想知道。
“暗网什么都有，我在那里混得很熟，豪门之间的恩恩怨怨、苟且之事，在那里，都是商人交易的商品罢了。”
不过叶南倾还是忍不住说一句，“从我接触沈柔不到一个月，就把她的底揭得干干净净，而你在她身边数十年，却从来不肯动动你的手指去查一查，你可真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裴南湛愣了一下，嘶哑着嗓子道：“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一切，还不算太晚。”
血淋淋的现实把他从梦里拽出来，也瞬间让他清醒了。
她云淡风轻地一笑，“你不必谢我，就当还了你那两次救命之恩的人情债吧。”
“……”
没多久，裴南湛的个人微博将跟沈家退婚的事情告知天下，在京都的上层圈子引起众议。
沈柔看到消息时，感觉天都塌了。
一直以来，裴南湛爱她就爱得高调，更是她一直以来为其他千金名媛所羡慕的资本。
裴南湛要是真的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
她这辈子接触过的男人也不少，更知道那些有钱有权的男人没几个能做到像裴南湛这样真心对她。
就算是她有着天仙一般的美貌又如何？沈家一点点没落是事实，她根本不能放弃跟裴南湛继续在一起的机会。
她坚信裴南湛对她不会真的那么绝情，毕竟是曾经那么爱她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收回所有的爱？
可她在医院里躺了快一个星期，连裴南湛的一个问候都没等到。
终于，她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了，自己驱车来到了裴南湛的住所。
摁了密码，“密码”错误的提示音让她心里一凉。
他连密码都换了，这是彻底打算跟她划清界限？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裴南湛穿着松松垮垮的居家服站在门口，头发凌乱，面容却依旧俊逸如斯。
看见她的瞬间，男人眼中并没有多少意外。
他面无表情地睨着她，“你来干什么？”
“南湛。”她轻轻地唤他，声音绵软得像一只猫，神色更是动情至极，“我想你了。”
她的刻意撩拨换来的却是男人的冷笑。
他单手擒住她的下巴，黑眸透着摄人心魄的寒凉，“呵！你想我？怎么？明知道我不会再娶你，还是要这样廉价地送上门来是吗？”
她错把男人眼中的情绪当成了欲望。
哪怕他现在的样子反常，可只要对她还感兴趣，那就说明还有机会不是吗？
果然，爱是不会消失的。
这段时间，他也一定也在想她，在忍着不去找她吧？
为此，沈柔心中一喜，伸手圈住男人的腰。
裴南湛伸出修长有力的手将她生生从怀里拽出来，然后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得倒退几步。
“沈柔，别来找我，我对你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冷淡的口吻，无波无澜的眼神，干净利落的话语……
哪里还有半点没有过去的温柔和情意？
第296章孩子是你的，一切都还不算太荒唐
一点兴趣也没有？
沈柔愣在原地，露出像是受了伤一样的眼神。
“我下午还有手术，没什么事，你就滚吧。”裴南湛随意地靠在门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叼在嘴边。
沈柔盯着那烟尾的点点星火，神色一怔。
他明知道她不喜欢闻烟味，所以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
可现在……
直到他毫不在意地冲着她吐出一层烟圈，呛得她泪流满面，沈柔才意识到，眼前的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对她无比上心的人了。
他变得如此陌生！
喉咙紧了紧，她摸着小腹，委屈得双目通红，“南湛，跟我一起去医院好不好，我可以证明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他总不可能连孩子的情面都不顾。
这肚子里的孩子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南湛的。
这百分之五十，是她唯一的希望。
话音落地，换来的却是他冰冷讽刺的言语。
“你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怎么不信呢？像你这么歹毒狡诈的女人，该不会已经买通了医院的医生吧？”
沈柔疯狂摇头，“不是的！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来做鉴定！”
“算了，我懒得做这个毫无意义的鉴定，就算孩子是我的又如何？你也见识过我以前对时念有多心狠手辣，我能不在乎跟时念的孩子，也能不在乎跟你的孩子。”
裴南湛忍着喉咙里的苦涩说出这番话，满脑子都是对那个逝去孩子的忏悔。
说完，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南湛，你怨我对时念做的一切，可是不是你说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时念吗？明明你也希望早点把她从你身边赶走，你不能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啊！”
“是啊！”裴南湛自嘲地笑了笑，夹着指尖的烟头重重摁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将其熄灭。
沈柔看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做了。
她瞪大了瞳孔，“南湛！你这是做什么？你不痛吗？”
“你看，这烟头灼伤皮肤的时候，我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所以，我已经为我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不是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沈柔完全懵了。
她甚至怀疑现在的裴南湛是不是已经疯了？
“我的心比这痛千倍百倍，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
抬头看见裴南湛那不正常的眼神，沈柔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这样的裴南湛好可怕。
她压下心底的恐惧，“南湛，过去的人已经过去了，我们还要继续好好活着啊！我肚子里是你的孩子，总不能生下来就没有爸爸，你听我一次好不好？跟我去医院做鉴定，至少要让我知道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
只要裴南湛愿意去，那她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可以翻盘。
跟裴南湛相处那么多年，她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是温和纯良的，不可能真的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不管不顾。
裴南湛静默地盯了她两眼，眼底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沈柔心里紧张得如擂鼓的时候，她听见他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好。”
“……”
去医院的路上，沈柔捏出了一手心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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