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太爷爷今年已经139岁了。
阿绥没有太爷爷那么厉害,所以他给自己定下的寿命是120年。
白兰德心想阿绥到底是哪个奇怪的地方出来的,每天都在说胡话。他摇摇头没有在意,找了一个昂贵的雕花木盒把戒指放进去保管好,免得不小心弄坏了。
晚上洗澡的时候,白兰德总是会控制不住想起阿绥刚才的许诺。他站在花洒下方,背靠着冰凉的瓷砖墙,心想萨利兰法的雌虫果然都大同小异,雄虫稍微说一点好话就能把他们迷得晕头转向。
虽然白兰德觉得自己不算那种虫。
虽然他确实为阿绥的话心颤了一瞬。
白兰德打湿头发,伸手摸向旁边的架子,结果发现洗发水用完了,隔着门喊了一声:“阿绥?”
浴室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阿绥探头问道:“怎么了?”
白兰德被水雾模糊了视线:“你打开储物柜看看,里面有没有洗发水。”
阿绥闻言回去翻找片刻,拿了一瓶洗发水走进浴室,他撕开包装放到洗漱架上,见白兰德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际,出声询问道:“要不我帮你洗?”
白兰德闻言动作一顿,不知该不该拒绝。
阿绥见状就当他默认了,他挽起袖子挤了一点洗发露,然后揉搓出泡沫认真帮白兰德清洗那头绸缎似的漂亮金发。
星网上的视频说了,南部的雌虫都漂亮,爱臭美,爱干净。他虽然不知道白兰德臭不臭美,但对方爱干净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白兰德也没拒绝,他在一片潺潺的水流中转身抱住了阿绥,伸手攥住对方湿透的衣角,见雄虫认真给自己洗着头发,莫名想起了今天那场戛然而止的吻。
白兰德有心补偿,伸手解开了阿绥的腰带,他咬了咬雄虫的耳垂,声音在水流中有些模糊不清,像一场旖旎的梦:“阿绥,我帮你?”
阿绥闻言动作一顿,既不拒绝,也不接受,仿佛在思考什么。他的双手慢慢滑落下来,落到了雌虫精瘦的腰间,垂眸的时候眉眼显得格外深邃,像一副干净的水墨画,纯粹而又漂亮:“我……”
阿绥声音暗哑,显得迟疑犹豫,他将白兰德抵在墙上温柔亲吻,过了好半晌才红着脸缓缓吐出一句话:
“你能不能教我……怎么标记你?”
标记代表着占有。
星网上的视频说,如果你想和一只雌虫在一起,那么就必须标记他。
阿绥今天正看到关键地方,结果就被白兰德发现了,他刚才偷偷打开光脑,没有密码也登不进去,只能寻求雌虫的帮助。
白兰德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第153章 路遇
白兰德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手教一只雄虫怎么标记自己。
对于这种事雄虫大多是无师自通的。他们往往未成年就已经流连声色场所,身边围绕着无数雌虫,跪伏在脚边心甘情愿献上一切,包括财富,包括身躯,包括尊严……
但阿绥什么都不懂。
他还没来得及懂。
白兰德的胸膛起伏了一瞬,控制不住伸手捧住了阿绥的脸。他金色的发丝已经长到腰际,柔软丝滑,湿漉漉贴在脸颊两侧,容貌美丽却又不失锋芒,看起来雌雄莫辨:“阿绥,你真的想标记我吗?”
阿绥不言不语,在水雾中倾身吻了过来,早已不是当初懵懂青涩的技巧,于是白兰德知道,对方没那么容易满足了。
白兰德一边手把手地教他,一边喘息低语,吐出极具蛊惑性的字句:“阿绥,你标记了我,就必须和我结为伴侣……”
阿绥自然是答应的,他抬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露出轮廓分明的五官,眼中满是亮晶晶的笑意:“好。”
白兰德与他缠吻在一起:“别反悔……”
别反悔……
雌虫一旦被标记,后颈的虫纹就会变色,到时候谁也瞒不住了。白兰德规行矩步的一生终于也迎来了一次押上性命身家的赌注,而他仍未知道结局和输赢。
雄虫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就像是春日于青草溪边散步,然后落下一场绵密如丝的细雨,带着萨利兰法绝不会有的自然质朴。
白兰德甚至难以在这样的浓烈信息素中保持理智,只能死死攥住阿绥的肩膀,使自己不至于跌倒,身后肩胛骨控制不住展开了一双半透明的翅翼,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那是南部雌虫特有的求偶方式。
阿绥伸手触碰了一下,那翅翼便颤动着抖落了上面的水珠。白兰德眼尾沁红,埋首伏在阿绥颈间,哑声阻止道:“别……”
阿绥显然不会听他的。
这只雄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听话,今夜甚至开始脱离了掌控。
白兰德昏昏沉沉,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连怎么离开浴室的都不知道,等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
阿绥则趴在旁边,支着下巴好奇打量着这只雌虫,指尖慢慢摩挲着白兰德后颈的虫纹,古朴的图腾已经悄然变了色。
他已经将这只雌虫标记成功了。
白兰德恍惚睁开双眼,艰难动了动身形,过了那么几秒才意识到昨夜发生了什么。他抬眼看向身侧的阿绥,不免有些怔愣,后者却靠过来像小狗一样在他颈间蹭了蹭,柔软的发丝擦过脸颊,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
“白兰德……”
阿绥低声说:“你的虫纹变色了。”
白兰德没想到对方第一次就把他深度标记了,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一片虫纹已经不再滚烫灼热,终于餍足平静了下来,连躁动的精神力都得到了几分缓解。
白兰德脸颊红潮未退,尴尬往后躲了躲,却反被雄虫抱得更紧。阿绥常年练剑,手臂绷紧的时候肌肉线条分明,不难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力道。
白兰德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阿绥,松开。”
阿绥闻言终于松了几分力道,却比以往更缠人,甚至有些食髓知味,在他耳畔撒娇问道:“白兰德,我明天还能标记你吗?”
这种话难免令虫感到羞耻,但对于雌虫来说却是夸赞,那意味着雄虫相当满意他们的身体,婚后也会更为得宠。白兰德闻言睫毛颤动一瞬,哑声询问阿绥:“你很喜欢吗?”
阿绥的情绪总是直白不加掩饰:“喜欢。”
白兰德伸手抱住阿绥,揉了揉雄虫的头发:“等下个星期吧。”
雌虫一旦被雄虫深度标记,会有一段长达七天的虚弱期。白兰德虽然不知道别的雄虫如何,但能隐隐感受到阿绥有些过于“生猛”,他未必招架得住。
阿绥闻言也不见失望,反而在耳畔悄悄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娶你了?”
他们连觉都睡了,总得负责。
白兰德闻言心情不免有些复杂,他一边为雄虫没有打算吃干抹净就跑而高兴,一边又为阿绥的身份感到头疼,温声哄劝道:“先睡觉,等星民证办好再说。”
阿绥:“明天办?”
白兰德嗯了一声:“明天办。”
阿绥:“那我明天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白兰德心想乔装打扮一下应该不要紧:“可以,不过要换身衣服。”
阿绥得知可以出去,开心得在床上打了个滚。他想起自己今天在街对面看见的那户邻居,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家对面是不是还住了别的虫?”
“对面?”
白兰德闻言思索了一瞬:“你指八殿下伽因?不过他性格孤僻,很少出门,平常碰不见的。”
阿绥好奇出声:“他好像瘸了一条腿?”
“嘘。”
白兰德闻言及时抵住他的唇,压低声音提醒道:“八殿下的腿以前上战场时受了伤,没恢复好所以瘸了,以后如果遇到他,千万不要提这件事。”
阿绥忽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话:“但是我三爷爷也瘸了一条腿。”
白兰德一顿:“……八殿下是你三爷爷?”
不可能吧?
阿绥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白兰德一眼:“当然不是,我三爷爷和我一样,都是黑头发黑眼睛,他是白头发红眼睛,跟我三爷爷一点也不像。”
白兰德闻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荒谬。他用手撑着从床上坐起身,原本想去清理一下身体,结果发现身上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下意识偏头看向阿绥,诧异问道:“你帮我洗过澡了吗?”
阿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嗯。”
白兰德当时腿软得都站不起来了,在信息素的刺激下只知道抱住阿绥啜泣,那些东西又不能不清理,阿绥只能帮他洗干净了。
白兰德心想这只雄虫真傻,他重新倒入枕间,无奈说了一句话:“下次别洗了。”
雄虫不该做这种事的,而且那些东西本来就该留在身体里面,否则无法繁衍后代,阿绥居然傻到帮他洗干净了。
阿绥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应了一声,他脑海中的困倦如潮水般袭来,趴在枕头上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清早,白兰德去军部档案处想办法帮阿绥办了一套假的证件,到时候只要再去医院测一下血液纯净度,把信息录入星网,阿绥就算是一名合法的帝国星民了。
白兰德带着证件回家,途经商店还帮阿绥买了好几套衣服。这只雄虫在星盗窝里待了太久,身上永远是一套万年不变的短袖长裤,相比帝国其余锦衣玉食的雄虫来说实在相差悬殊。
“把这套衣服换上,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医院。”
白兰德到家之后,从购物袋里挑了一套休闲服递给阿绥,上衣是纯白色的连帽款式,下身是一条灰色运动裤,配了一双黑白色的运动鞋。他不太确定阿绥的喜好,但这种穿搭风格最近在帝都还算流行,起码颜色不会花里胡哨的扎眼睛。
阿绥三两下换上衣服,然后对着镜子照了照,转头询问白兰德:“好看吗?”
阿绥本来就脸嫩,穿上这一身就更脸嫩了,看起来青春洋溢,像个刚毕业的高中生。
白兰德莫名有一种自己老牛啃嫩草的感觉,他从旁边的购物袋里拿出一盒改色剂,倒了一点在掌心抹匀:“好看。过来,我把你的头发改改色。”
阿绥的头发颜色太深,不好遮掩,白兰德只能用一次性改色膏帮他改成了浅棕色,连带着眉毛也改了改:“这种染膏是军部平常出任务乔装打扮用的,只有特制的药水才能洗下来,维持一个星期应该没问题。”
阿绥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的头发果然变成了棕色,不过眼睛还是黑的:“那我的眼睛怎么办?”
白兰德去浴室洗净双手,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副隐形眼镜,他捧起阿绥的脸帮对方戴上,这只雄虫的眼睛就变成了湖水一样的浅蓝色。
“戴上隐形眼镜挡一挡就好了。”
白兰德示意阿绥看镜子,同时自己也靠了过去,乍一看他们两个的眼眸颜色很像,意味不明的低语道:“和我一样的蓝色。”
阿绥闻言凑近镜子仔细看了看,又眨了眨眼:“好看。”
他真帅!
……
白兰德和阿绥收拾妥当后就出门了,结果没想到今天恰逢周末,路况拥堵,无论是汽车还是飞行器都堵在中心区的路口过不去,他们只能临时找了一处停车位降落,打算步行过去。
严格来说阿绥算是第一次进城,他步下飞行器后就看见了帝都中心商场最宏伟的建筑,数不清的大厦楼宇直入云霄,专供飞行器停靠的马路宛如一条巨蛇在空中穿梭腾飞,路边的商店服务员正在门口揽客,是与逃亡路途中截然不同的繁华与富丽。
阿绥双手揣进卫衣口袋,站在路边仰头看了看商场大楼的高度,发现一眼都望不到头,心想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往城里跑,看起来确实漂亮。
白兰德见他站在路边发呆,出声询问道:“想进去逛逛吗?”
阿绥有些意动,但又担心惹麻烦,犹犹豫豫问道:“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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