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谟罕拉格斗场的观众都是为了猎艳,比声色场合干净不到哪里去,许岑风忽然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想寻欢作乐吧?
播报员总是很擅长烘托气氛,当他发现许岑风的热度最高时,立刻让工作员去席位间把他请到了擂台上,将话筒递到了他嘴边热切询问道:“这位阁下,请问你有什么话想对底下参赛的选手说吗?”
许岑风却微微偏头,以手挡开话筒,对播报员低声解释道:“抱歉,我只是来观看比赛的,无意参加活动。”
他刚才在台下就和工作员解释过了,奈何四周声音太过嘈杂,对方也没听清,直接把他强行请了上来。
播报员闻言一愣,观众席也一片哗然。许岑风虽然抬手挡住了话筒,但四周都是扩音设备,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坐在前排的观众基本都能听见。
“阁下,这可不行!”
底下的一名强壮雌虫闻言直接翻身跃上了擂台,赫然是格斗榜上排名第一的鲍尔。只见他用力捏了捏自己沙钵大的拳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噼啪声,棕色的眼眸紧盯着许岑风,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与兴趣:“无论您来自何方,既然进入了谟罕拉格斗场,就必须遵守这儿的规矩,毕竟这可是霍斯堡的领地,大家说是不是?!!”
他问出最后一句话时直接面向了观众席,又引起一阵声浪滔天,底下全是起哄看热闹的虫:
“是!是!是!”
“必须参加!必须参加!”
“不许退出!”
只有拉亚一脸忧心,坐立难安,他显然没想到许岑风运气那么“好”,来一次就被选上了。虽然这种事雄虫不吃亏,但许岑风的性格一直有些奇怪,他总觉得对方应该不会答应参加活动。
果然,
“抱歉,我没打算参加活动。”
许岑风依旧不为所动,他风雨不惊地站在中心会场上,神色平静,却并不显得软弱。
鲍尔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他难得看见这么一只合眼缘的雄虫,显然不想就那么放弃,不怀好意道:“阁下,您已经站上了谟罕拉格斗台,现在只有两种办法才能下去,第一是打赢对手站着走下去,第二是被对手打败,躺在担架上面抬下去!”
就连播报员也在劝说许岑风,试图活跃气氛:“阁下,我们北部的雌虫身体强壮,您可绝对不会吃亏的,不如试一试吧。”
然而许岑风沉思片刻,最后却把目光看向了台上的鲍尔:“你的意思是只要打败竞技台上的对手,就能结束游戏,对吗?”
鲍尔志得意满,仿佛已经可以把许岑风收入囊中:“当然,阁下。”
许岑风饶有兴趣:“那我的对手是谁?”
鲍尔双手抱臂,耸了耸肩:“阁下,台下的任何一只雌虫都有可能成为您的对手,只要赢满三局,您就可以走出这里。”
他不认为这只娇娇弱弱的雄虫敢选择如此血腥的方式解决问题,对方还是在旁边乖乖等待获胜的雌虫将他赢走,享受一场艳遇比较好。毕竟无论是西部还是北部,孱弱的雄虫都没有任何武力值可言。
坐在台上的法厄斯听见鲍尔出言不逊,眉头紧皱,他军靴微动,似乎想做些什么,然而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许岑风忽然用手一撑,在众目睽睽之下利落翻过围绳,直接和鲍尔站在了同一张竞技内台上。
许岑风不喜欢打架,但如果真的要打,也未尝不可。他不慌不忙地站在鲍尔对面,身形修长挺直,与强壮得好似一头熊的雌虫形成了鲜明对比,礼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既然如此,请吧。”
鲍尔闻言面色微变,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就连台下的观众也惊掉了下巴。他们没听错吧?这只弱不禁风的雄虫居然要和鲍尔决斗?!!!
“他是不是疯了,鲍尔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西部的雄虫怎么比我们北部雄虫还不长脑子,他会被鲍尔打死的!”
鲍尔看起来有些不太情愿,他是来和漂亮的小雄虫春风一度的,可不是来和对方打架的,出声警告道:“这位阁下,你确定要和我决斗吗?”
他故意绷紧肌肉,两条手臂青筋暴起,看起来很是骇人。
许岑风显然不打算改变主意,面色不变,低声说了一个字:
“请。”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以为只有佛阆村教武功!俺们村也教!哼!#
第96章 对战
鲍尔是谟罕拉格斗榜上总积分排名第一的选手,曾经创下过十三连胜的惊人战绩,只看他那庞大的块头,就知道实力不可小觑,许岑风清瘦的身板难免有些不够看。
台下的观众疯狂呐喊,为他出声助威:
“上啊鲍尔!让这只西部雄虫知道你的厉害!”
“如果在擂台上都打不过这只雄虫,到了床上怎么爽得起来!”
“上!上!上!”
话都喊到了这个地步,鲍尔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动手就实在太没种了。只听他愤怒低吼一声,立刻朝着许岑风冲了过去,沙钵大的手掌一抓,想要将这只雄虫扔下擂台,好让对方为刚才那句话感到后悔。
有心软的观众已经不忍目睹了,毕竟鲍尔是出了名的野蛮粗鲁,这只雄虫八成会摔得很惨。
然而许岑风看似弱不禁风,力气竟然出奇的大,只见他快如闪电攥住鲍尔的手腕,找准这只雌虫的致命经脉,一招分筋错骨手利用反关节攻击,令对方惨叫一声,整条手臂瞬间麻痹丧失了战斗力。
许岑风趁此机会抬膝重击鲍尔的腹部,招式迅疾带风,后者因为疼痛下意识弯腰,却没想到许岑风手掌成刀直劈他后颈,指尖在他的太阳穴重重一按,同时来了一记凌厉的扫堂腿。
“砰——!”
只听擂台上传来一声巨响,这个大块头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狗吃屎,头晕目眩地趴在地上,好半天都站不起来。
“哗——”
观众席见状顿时一片惊骇,他们万万没想到体格强壮的鲍尔居然连二十招不到就倒地了,更没想到看似清瘦的许岑风居然会有这么干脆利落的身手。
法厄斯坐在看台上,见状眼中悄然闪过了一抹诧异。他无意识用手摩挲唇瓣,掩去了那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幽绿眼眸陡然升出两道暗火,带着自己也没察觉的兴味。
法厄斯听不出情绪地问霍克:“我让你去查许岑风的身份,你查清楚了吗?”
霍克凑近压低声音道:“报告首领,西部和北部都查了,就是没查到这只雄虫的身份信息。”
“废物。”
法厄斯冷冷吐出了一句话,“不用再查了!”
霍克闻言深以为然地点头,他也觉得不用查了,虫屎,萨利兰法有哪只雄虫这么能打的,许岑风八成就是星盗无疑了!
此时播报员已经蹲在了鲍尔身边,声嘶力竭的为他鼓劲:“鲍尔!你还能再站起来吗?!快呀!最后十秒倒计时!加油站起来啊!”
鲍尔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耳朵嗡嗡直响。他艰难动了动身形,试图从擂台上站起来,然而后颈酸麻,手臂脱臼,双腿亦是疼痛难忍,刚刚站直身形就又跌了回去。
观众席顿时一片嘘声:“下台!下台!下台!”
擂台是一个冰冷而又现实的地方,观众只会追捧强者,鲍尔如果站不起来,就会成为被遗弃的垃圾。
在谟罕拉格斗场打擂的雌虫大多是贫民窟出身,他们无法在贵族互相抱团的军部拼出一片天地,也无法得到良好的教育去经商工作,毕竟像艾尔登那样经历的雌虫实在少之又少,否则也不会成为传奇。
格斗场更多的还是像鲍尔这样,凭借着一身蛮力和血肉换取高额擂台报酬的贫民雌虫。他们运气好赢了比赛,就能和看中的雄虫春风一度,运气不好输了比赛,非死即残。
鲍尔到底是格斗榜上排名第一的榜首,当播报员数到第九秒的时候,他竟是强撑着从地上摇摇晃晃爬了起来,鼻青脸肿地想要继续战斗。
许岑风一直安静站在旁边,既不因鲍尔的倒下感到雀跃,也不因对方的重新站起而感到恼怒。虽然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衫,却更显干净纯粹,与这个充斥着兽性的血腥擂台格格不入。
“啊!!!!”
鲍尔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再次朝着许岑风冲了过来,他另外一条胳膊脱了臼,于是只能单手攥紧拳头发出攻击。
许岑风侧身避开,步伐灵敏,相比于北部粗鲁的格斗方式,他隐隐走了另外一个轻灵飘逸的极端。只是不知为什么,全程都没出招,一直在躲避。
鲍尔在与许岑风对打之前,为了争夺血液纯净度最高的希尔,曾经历过三场恶战,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现在他胳膊脱臼,小腿骨折,已然是强弩之末。
许岑风就算还击,也无从下手。
再打下去,对方不死也残。
鲍尔终于察觉到许岑风的避让,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他褐色的眼眸紧盯着这只打破自己记忆认知的雄虫,比刚才少了几分凶狠,气喘吁吁道:“阁下,一直避让永远也没办法结束战斗!我可不是那些输不起的家伙!”
言外之意,让许岑风拿出真正的实力将他打下擂台。
许岑风闻言只好出招。他眼见鲍尔挥拳打来,步若游云,一个侧身闪到了后方,他竖掌成刀,原本直劈鲍尔后背脆弱处,但见那里有一道血肉外翻的伤口,又临时改换方向,变刀为掌,击向对方肩头。
鲍尔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出围绳,他险险站稳身形,仿佛不怕疼一样,继续挥着唯一能活动的拳头朝许岑风攻了过来。
在接下来的缠斗中,许岑风虽然一直在出招,却处处手下留情,每次都会刻意避开鲍尔身上的要害,以一个不轻不重的动作将对方击开。而他们所有的观战过程都被摄像头录得一清二楚,然后无限放大投放到了上方的显示屏上。
许岑风的出招动作永远都那么连贯漂亮,他从不和鲍尔硬碰硬,专攻身体脆弱处,哪怕对战体型胜过自己两倍不止的雌虫也显得游刃有余。场下的观众第一次发现原来不是只有血腥才能带来刺激,那些闻所未闻的奇异招式同样让他们看得目不转睛。
“咔嚓——”
最后一击,许岑风直接攥住了鲍尔脱臼的胳膊,他反手一扭,清脆的骨骼噼啪声响彻全场,鲍尔顿时痛叫出声。
许岑风却没有停手,趁着鲍尔踉跄摔向围绳时,旋身一踢将对方踹下擂台,结束了这场战斗。
鲍尔顺着台阶滚下了擂台,摔得头晕目眩。他从地上艰难站起身,下意识捂住自己受伤的胳膊,却发现脱臼的地方早已复位,神色一变,诧异看向了许岑风。
此时播报员已经高举话筒,激动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会场:“天呐天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格斗榜上排名第一的鲍尔居然输给了这位阁下,这真是谟罕拉格斗场有史以来最精彩最离奇的一场比赛!快让我们把掌声和欢呼声送给这位获胜的阁下!”
周遭掌声雷动,欢呼声险些掀翻穹顶。
许岑风置身于会场中间,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头顶光影错落,他目光下敛,就像一块沉静莹润的白玉,对着台下的鲍尔微微颔首,于无声处透露着与这个粗蛮北地截然不同的温柔与涵养。
格斗台上只分胜负,不论规则,选手允许使用任何阴谋诡计赢得比赛。
许岑风刚才的对战过程却如同一场视觉盛宴,不见任何血腥暴力,也没有使用下作手段。他干干净净地站在台上,像一名君子,既可以赢得体面漂亮,也可以让对手输得心服口服。
霍斯堡民风彪悍,雌虫绝不会向弱于自己的雄虫下跪,但他们崇尚真正的强者,这样光明磊落的胜利显然比用阴谋诡计换来的胜利更令虫信服。
鲍尔有一种直觉,今天这场对战或许是他在这个肮脏下作的格斗台上输得最心服口服的一次比赛。
他什么都没说,低头对许岑风行了一个抚肩礼,然后默默退下了赛场,那是整个北部最高的礼节。
法厄斯坐在台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伸缩望远镜,幽绿的眼眸紧盯着许岑风,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一面嗤笑这只雄虫的滥好心,一面却又觉得心里痒痒,仿佛被羽毛轻挠了一下。
瞧瞧,真是稀奇。
被贪婪和欲望充斥着的霍斯堡,有一天竟然也会出现这么干净有礼的雄虫么?
不止是法厄斯的那颗心有些蠢蠢欲动,北部的那些贵族亦是跟着躁动了起来,他们的面容不尽相似,却拥有着同样野心勃勃的双目,只是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分明。
格斗场的主办方很会审时度势,直接下令把比赛酬金又翻了一倍。
观众只见一名侍从忽然上台在播报员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后者立刻看向下方的选手区,语气激动的道:“还有谁想上台比试吗?还有谁想上台比试?!主办方刚才临时通知将酬金翻到十倍,只要打败这位阁下,不仅可以获得被他标记的机会,还可以获得一笔天价酬金,你们还有谁想上台?!”
此言一出,顿时满场哗然,每场比赛的酬金高达十万星币,再翻十倍就是百万星币,谟罕拉格斗场的主办方也太阔绰了吧!
这些钱对于贵族来说算不了什么,在这些贫民窟出身的雌虫堆里却无异于天价,选手区顿时产生一顿躁动,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一抹瘦长的身影忽然跃上了擂台——
“我来!”
许岑风抬眼,只见说话应战的是一名身形瘦高的雌虫。他并不如北部其余的雌虫那么强壮,墨绿色的长发编成辫子扎起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穿着一身整齐干净的衣服,和下方那些赤裸上身鼻青脸肿的竞赛选手有着极大的区别。
有观众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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