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去了次卧,把手机扔到阮余身上,不耐烦地说:“你自己喂。”
阮余没介意丛向庭的恶劣态度,坐起来捧着手机,看到奄奄一息的龟龟,十分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了救差点被饿死的龟龟,他不得不又充值了六块钱,全用来买了药。
可能是夜晚的氛围过于柔和,又或者酒精在作用,让丛向庭心中一直不断闹腾的烦躁终于安静下来。
他看着阮余认真地在屏幕上点来点去,不自觉地说:“你喜欢乌龟?”
“嗯。”阮余把药加进龟料中,直接喂龟龟不吃。
他们像往常一样对话,仿佛这里不是a市的房子,阮余的脚上也没有锁链,丛向庭更没有把他关起来。
“喜欢的话就买一个真的回来养,不比电子的有意思?”丛向庭说。
“不用,”阮余看着渐渐恢复元气的龟龟,头都不抬地说,“我諵砜不会在这里长待,到时候带不走。”
丛向庭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从阮余手中抽回手机,冷声说:“那电子的也别养了,等着它饿死吧。”
阮余抬起一张无害的脸,没有要回手机,反正该喂的都已经喂完了。
丛向庭瞪了他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生不起气来。
他应该愤怒阮余的欺瞒,怨恨他的背叛,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待在一起了,以至于他竟然不忍心打破此时的融洽。
窗外的月光洒进屋内,丛向庭忽然伸手拨了下阮余额前有些凌乱的黑发,做了个令阮余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俯身亲了上去,没有夹杂其他多余的情感,只是温热的嘴唇贴在一起,像在试探什么一样。
阮余微微瞪大眼睛,放在腿上的双手往上抬了下,但并没有推开丛向庭。
只过去几秒,丛向庭就拉开和阮余的距离,用很低的声音问他:“为什么不推开我?”
阮余看着近在咫尺完美到几乎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没反应过来,嘴中只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嗯?”
丛向庭站直身体,黑色眼眸深不见底:“你现在不应该恨我吗?”
没等到回答,他又说:“这次也是可怜我吗?”
因为可怜,所以不拒绝他每一次的亲吻和拥抱,甚至可以和他做爱。
又或者不单单因为可怜,也为了能在丛家过得容易一点,付出这些没什么关系。
所以才会在离开的时候连一丁点犹豫都没有。
阮余似乎感到疑惑:“可怜什么?”
可怜他竟然以为他们是同心合意。
“你究竟有没有一点——”高傲的自尊致使丛向庭问不出接下来的话,阮余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他们朝夕相处十年,做了所有情侣爱人之间能做的事,到现在阮余说不喜欢他,那他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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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向庭离开了房间,阮余听到主卧大力关门的声音,听起来再来几次就离散架不远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腕上未干的芦荟胶,又看了眼另一只脚上的黑色皮环,没什么想法地向后倒在柔软的床垫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丛向庭已经走了,餐桌上留着温热的早饭。
阮余拖着脚腕上的铁链走向厨房。
这套房子很新,之前应该没住过人,再加上丛向庭并没有做饭的打算,所以厨房里什么锅具都没有,更别提菜刀之类的。
台面上除了微波炉和烤箱,就只摆了一个烧水壶,以及旁边的三个杯子——之前是四个,被丛向庭砸坏了一个。
阮余走过去,指尖落在玻璃杯上,拿起来举到空中很专注地看。窗户外的阳光正好照进来,投射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身上,光彩夺目绚丽。
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松开手,水杯因重力作用向下坠落,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变得四分五裂,不规则的碎片散落一地。
阮余从中捡起一片看起来最锋利的,对准脚上的皮环割下去,不过效果并不明显,皮革的材质很韧,没那么轻易就被割断。
一早上阮余都在做这件事,到中午丛向庭带饭回来的时候,皮革最上面已经被磨出一个小口。
厨房地面上的碎片被清理干净,丛向庭没发觉少了一个杯子,更不可能有心思去看厨房里的垃圾桶有没有多东西。
他们之间没有对话交流,仿佛昨晚短暂出现过的平和只是幻想,吃完饭丛向庭就又离开了。
等到晚上他回来的时候,阮余脚腕上的皮环已经摇摇欲坠,只差临门一脚。
听到门外丛向庭进来的响动,阮余把玻璃片藏在枕头下,躺在床上装睡。
这时次卧的门被推开,丛向庭摸黑走了进来。
房间里太安静了,阮余闭着眼,甚至怀疑丛向庭能听到他胸膛里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好在丛向庭没打算叫醒他,只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就准备出去。
阮余已经蹦到嗓子眼的心脏还没来得及放回去,丛向庭就停住脚步,似乎想到什么,又返回来,动作很轻地掀开被子的一角。
实在没办法装下去了,阮余只好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丛向庭显然被他吓了一跳,视线看过来,顿了一秒才说:“我吵醒你了?”
阮余还处在紧张的状态,抿着嘴摇了摇头。
丛向庭看他不说话,弯下腰要去看他的脚腕。阮余急中生智,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没怎么用力就把丛向庭拽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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