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看着,耳畔忽然响起佟伊伊的话,“你有没有觉得,郁教授和这根香蕉很像……浑身充满了禁欲感?”
忻棠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回他的领口。
“先解开他的衣扣……一个、接着一个,统统解开之后……”
“巴开他的衣服……”
“最后,‘啊呜’一口,把他吃掉!”
“天天‘剥’,时时‘剥’,‘剥’到他受不了,自然就跟你分手啦!”
她已经黔驴技穷了,要不要试试佟伊伊的“剥香蕉”大法,死马当活马医一回?
正想到这里,忽然听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忻棠。”
“诶?”
她如梦初醒般猛地回过神来,原本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起了身,此时正用双臂撑着桌沿俯身瞧她,“你在想什么?”
男人投过来的视线清亮而锐利,忻棠心头一跳,像是刚刚脑中的那些画面被他窥破了似的,一双耳朵以肉眼而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
偏偏嘴上还不肯承认,“没、没有呀……”
可那游移的视线和心虚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
“没有?”男人压低嗓音,伸手捏住她左耳的耳垂,奇怪道,“那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第37章
男人的嗓音压得又低又沉, 尾音透着疑惑,可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分明闪着揶揄的笑意。
一种被人看穿了的羞耻感猛地涌上心头,忻棠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
被那微凉指尖捏住的地方仿佛激起了一股电流, 耳尖的热度瞬间飚到了顶峰, 然后与那电流一起朝着脸颊和脖子奔涌而去。
郁韫林见眼前的女人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双乌黑分明的大眼睛瞪得老大, 耳尖的那抹绯红好似夏日傍晚的秾丽晚霞,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染红了整片脸颊。
手下的耳垂如软玉般柔嫩而富有弹性,他手指微捻, 又轻轻地捏了两下。
忻棠的心尖跟着一颤,随即像触了电般从椅子上猛地弹起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出了办公室, 那像闪电般迅速消失的背影让郁韫林想起她家那只一见他就跑的布偶猫。
一切又归于平静。
指尖却还留着那温软的触感, 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 两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唇角缓缓勾出一个愉悦的笑。
忻棠低着头一路奔过长廊, 却在转身下楼的时候差点撞上迎面上来的人。
她抓着楼梯扶手急急地刹住脚步, 不等抬头就赶忙道歉:“对不起……”
话音还没落,就听对面传来一道不悦的女声,“怎么又是你?”
忻棠抬头看去,就见化着精致妆容的叶珊珊一脸嫌恶地瞧着自己,“你不是说以后都不来找韫林吗?”
她的确这么说过,可当时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忻棠无话可说,绕过叶珊珊就快步下了楼。
叶珊珊忿忿地盯着她迅速下楼的背影, 直到看不见了才蹬着高跟鞋飞快地走向郁韫林的办公室。
此时郁韫林正站在茶水柜前, 面前的保温袋已经被他打开, 里头装着两个小甜品, 他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不知该对哪个下手。
以他的经验,左边那个粉粉嫩嫩的应该是给惜惜的,可右边那个又是卡通造型,难不成……两个都是给惜惜的?
不对,她每次只给惜惜送一个甜品,那剩下的一个……
该不会是给郁承晏的?
自从她给自己送来那张“绝不打扰”的便签条以后,周五的例行小甜品都是送去惜惜幼儿园的,每次都有郁承晏的份,却没有他的。
郁韫林想到这里,心底莫名生出一股酸涩感来,他掏出手机,打算找忻棠问个清楚,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就见叶珊珊风风火火地跨进门来。
“韫林!”她喊了一声,注意到他面前的甜品,顿时气急败坏地说道,“我就知道那个女人又来给你送这种廉价又低劣的垃圾东西了!下次她再送来,你就当着她的面扔掉!”
郁韫林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着裤兜,侧脸瞧着面前的女人,淡淡地反问了一声:“扔掉?”
叶珊珊义愤填膺,“对!让她彻底死心!免得老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纠缠你!”
郁韫林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你知不知道,为了让她给我送这种‘廉价又低劣的垃圾东西’,我费了多少心思?”
叶珊珊听懵了。
她一直以为是忻棠对郁韫林死缠烂打,被郁韫林拒绝后才说出“我以后不会来找他了”那样的话,甚至还祝她早日成为郁太太。
可此时听郁韫林的意思,他才是主动的那一方?
这怎么可能!
他是如此出类拔萃,智商超群、颜值优越,在她眼里,不,在无数仰慕他的女人眼里,就如同天上那轮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那么完美的他,怎么可能对那个厚颜无耻、只会做几个劣质小蛋糕的女人动心思?!
就在叶珊珊疑惑不解的时候,就见郁韫林侧过身来,正面朝着她,缓慢而清晰地说道:
“叶珊珊,你好歹是个助理教授,读了那么多年书,如果连最起码的对他人的尊重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为人师表?”
他直呼其名,语气异常沉厉,叶珊珊嘴角的笑意蓦地僵住。
“还有,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请不要来找我。
叶珊珊惊呆了。
她以为,他对她冷淡,只是本性如此,可此时对上那双冰寒锋利的黑眸,叶珊珊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
*——*
今天天气阴沉,厚厚的乌云堆在天边,风很大,道路两旁的樟树枝叶乱晃,黄嫩的小花从树上扑簌簌地掉下来,和着那些被吹落的细小新叶在空中乱舞。
空气十分潮湿,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忻棠跑出数科院,脸上的热度被风一吹,反倒愈发明显。
她用手背贴了贴脸颊,回想起自己刚刚从郁韫林办公室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懊恼。
她的确盯着他的领口看了半天,可他又没有读心术,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被他随口一问,耳朵就不争气地红了,再加上这一跑,不是不打自招吗?!
忻棠郁闷地揉了揉耳朵,脑海里里浮现出男人捏她耳垂时的画面,那双闪着戏谑笑意的眼睛仿佛就在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丢人!
都怪佟伊伊,教她什么“剥香蕉”大法,结果手没分成,倒先把自己的脸丢尽了!
忻棠羞恼地拍了拍脸颊,忽然听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是春蕾幼儿园的园长助理打来的,说下午上烘焙课的几个小朋友放学之后突然上吐下泻,怀疑是食物中毒,让她赶紧去医院。
忻棠心头一沉,挂了电话立刻叫了一辆网约车,直奔医院而去。
上车没多久,憋了一下午的雨就落下来。
豆大的雨点吧嗒吧嗒地砸在车窗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天地间就笼起了一片迷蒙雨雾。
雨天加上假期前的晚高峰,车子被挤在高架上动弹不得。
忻棠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她望着外头的雨幕,被坏消息冲昏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
她是做食品行业的,对卫生、安全最是重视。
给孩子们用的原料更是精挑细选,每一样都是亲自从进口超市选购来的,不管是质量还是新鲜程度都是最佳的,一般来说,不可能会出现食物中毒这样严重的问题。
那问题又出在哪里?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开到了医院门口,忻棠火急火燎地跑进急诊室,老远就听见孩子们的哭声,她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她顺着此起彼伏的哭声找到儿科急诊的输液大厅,一进门就见好多面熟的孩子坐在椅子上打吊针,有的大声哭闹,有的弓着身子呕吐,有的病怏怏地歪在大人怀里……
看着十分可怜。
忻棠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难受,她疾步朝孩子们走去,却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匆匆朝自己跑来,“忻老师,你终于来了!”
这位便是之前给她打电话的园长助理,忻棠先冲她道歉,“不好意思,丁助理,路上堵车了。”接着便焦急地问道,“孩子们情况怎么样?”
丁助理面色不虞,语气生硬地说道:“上吐下泻发高烧,典型的是食物中毒症状。”
忻棠的心狠狠一沉,问道:“所有上过烘焙课的孩子都出现了这种症状?”
“目前知道的有9个。”
下午来上课的总共有24个小朋友。
“那其他孩子……”忻棠正问着,忽然见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沉着脸地朝这边走来,十分不耐地问道:“丁助理,那烘焙课的老师还没到吗?”
“这位就是。”丁助理说着往旁边让了一步。
忻棠对上男人的眼睛,礼貌地说道:“您好,我是……”
可不等她的话讲完,对方就瞪圆了眼睛怒火冲天地喊道:“你是怎么搞的,给孩子吃的都是什么东西?你看看我家孩子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那气势实在吓人,忻棠心脏一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家长们听到动静都朝这边看来。
忻棠举起双手,对那男人诚恳而迅速地说道:“您先别激动,我明白您的心情,看到孩子们这样,我也很难过,如果真是我的问题,我一定会负责……”
男人高声截断她的话,“什么叫‘如果真是你的问题’?这问题不明摆着吗?孩子一接回家就吐,回家之前只吃过你让他们做的蛋挞,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问题?”
说着也不给忻棠说话的机会,转头就朝身后的家长们喊道,“你们说是不是?”
忻棠连忙解释道:“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把孩子们害成这样你还有理了?”
“就是,毒坏了孩子还想推卸责任,你tmd还是个人吗?”
“你是哪里来的老师?你有资格证吗?竟然对孩子下毒手,为了几个钱你连良心都不要了!”
“……”
家长们气势汹汹地围上来,一张张愤怒的脸,一根根几乎戳到她脸上的手指,还有各种谩骂混杂着沸腾的火气像怒浪般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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