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为什么就没多问一句。
石慕岩惊慌了一瞬马上回神,他不容抗拒打横抱起陈复止,“我送你去医院。”
“放我下来!”陈复止痛吸一口气,他从民宿出来,到现在就没吃东西,胃开始造反了。
之前精神一直绷着,现在一激动,胃就开始造反。
刚才被石慕岩一刺激,陈复止就将淤血吐了出来,吐出血后,反而畅快了一点。
石慕岩根本不给陈复止反抗的机会,将他塞进不远处自己的车里。
他真的吓坏了,他知道陈复止生病是一回事,但陈复止当着自己的面吐血就是另一回事。
实在是太刺激神经了。
他开车的同时,脑子飞快运转,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能吐血会是什么病?
阿止那么年轻,才二十八岁,应该不会是重病。
他之前怎么就不重视?
难怪阿止不肯原谅他,如果是他生着病,还被人谈人生,谈未来,他肯定也会厌烦。
石慕岩脸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车子飞起来,直接开进医院。
陈复止被塞在真皮后座,石慕岩一进驾驶座就锁了车门车窗,一路上脸色古怪,变来变去。
他不知道石慕岩心里在做什么挣扎,他捂着胃部,弯起腰身,缓解刺痛感。
医院很快就到,石慕岩来不及挂号,直接到急诊台说有病人大吐血。
吐血有大有小,万一是伤到内脏没有及时处理,表面看上去没问题,但很有可能器官衰竭而死。
负责接待的护士不敢怠慢,看到冷着脸站着的陈复止,二话不说让保安带他们去急诊室,让急诊大夫查看。
在确认陈复止没有打架,也没食用违禁物品后,让石慕岩带陈复止去化验拍片,要看具体什么情况造成吐血。
“不用了。”陈复止像一只任人摆布的人偶,被石慕岩推着走,他抬起眼眸,“不用拍片,我知道我的病情。”
陈复止神色冰冷,抬眸静静看着还急赤白脸的石慕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对着急观察其他病人情况的医生说,“是正常情况,我淋巴瘤晚期,病灶在胃部。”
他声音平淡的,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关人的病情。
话音落下,原本面上有几分焦急的医生脸色一怔,记录的笔顿了顿,目光复杂看了一眼陈复止,“先安排住院吧!”
石慕岩这些年一直扑在事业上,他文化程度不高,并不知道淋巴瘤是什么病。
但是晚期这个词听着就不详。
石慕岩沉着脸追问医生:“淋巴瘤是什么病?晚期很严重吗?”
医生每天都会应对不懂医的病患和家属,已经习惯通俗易懂地向他们解释病症,医生面露同情,“先生,淋巴瘤在通常意义上不大好治,我会安排您朋友到肿瘤科入住,必要的话,建议你们去设备更好的医院积极治疗。”
医生顿了顿,安抚明显脸色更加难看的病人家属,“通常意义上,淋巴瘤到了晚期,已经是绝症了,真的很可惜,您朋友还那么年轻,但是您不要放弃治疗,还是有机会痊愈的。”
石慕岩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他听不见医生在说什么,眼中只有那一开一合的嘴唇。
他木然将目光移向陈复止,喉咙中像是被一块铅硬生生堵住。
他嘴唇无意识张合了一下,陈复止看淡生死的冷淡,让他心惊胆战,“阿止,对不起......”
石慕岩心脏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来回拉扯,几乎喘不过气。
他脑中只有医生说的,绝症,绝症,绝症......
不是很年轻吗?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患上绝症!
石慕岩世界天旋地转,从前信誓旦旦向陈复止做过的保证,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不留情面,直往他心脏刺去。
愧疚如海,一瞬间将他包围。
“我们住院。”石慕岩很快镇定下来,他不敢看陈复止,只能不停催促陈复止去肿瘤科的病房,先给他办理入住。
他情绪不对劲,没发现陈复止出乎意料的配合。
石慕岩跑前跑后,问东问西,带着陈复止去化验拍片。
坐在等待大厅等着叫号的时候,陈复止语无波澜道,“我饿了。”
“我去买,你在这等我。”石慕岩一个机灵,如得了圣旨般急忙道。
他火急火燎赶往医院外面的餐馆,脑中乱的像是要炸开。
他一边走,一边用手机搜索淋巴瘤究竟是什么病。
当看到各种不好的搜索结果时,石慕岩心一点点往下沉。
淋巴瘤四期,几乎没救了。
那是,到现在医学发达的时代,也无法治愈的绝症。
难怪,医生会说,好可惜,还那么年轻。
原来,阿止已经走到了这步吗?
他是不是,一直扛着,没有跟任何人说。
阿止卖房子,从来不是为了搬走,是为了医药费吗?
自己做了什么?他在阿止生命快要走到终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有很多时间弥补,自以为是为阿止规划,但一直在榨取阿止最后的利用价值。
他到底在做什么!
石慕岩心里越发沉重,他买来了皮蛋瘦肉粥,急忙往等待大厅赶去。
他现在想让陈复止别那么恨他,至少不要抗拒他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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