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双头蛇

    她便回到了凤珊仪那处，发现凤珊仪不在，只有还在原地的公子说留了话给她，让她明日去萧家取豆腐回凤府。
    萧家萧迟，她之前也见过几次，凤珊仪很喜欢吃他家的豆腐，经常叫下人去买，偶尔萧迟也会送过来。
    萧迟其实长得很俊，可惜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还是龙鳞模样，龙在夏城视为敢与凤争势肩并肩，也同样是不详的意思。
    萧迟身材魁梧，夏城女子口味都偏阴柔感，所以萧迟比她年龄还大但一直没有成亲，也无女子敢娶。
    听说以前有过娃娃亲也被退了，名声已经不大好了，只不过他家磨的豆腐确实一等地好吃，也就没有被那些流言蜚语所击垮，家里过着也算是平常百姓小康生活。
    等她回到凤府内，因夜色昏暗，不知哪位把她给撞到了，对方还被她撞到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上痛叫一声，等对方看清她是何模样又是一脸欣喜。
    “千……千玄机！你总算回来了！你快跟我来！”男仆站起身想强行拉过千玄机的衣袖往哪个方向走。
    千玄机轻微侧身躲过男仆的强行拉扯，疑惑不明道：“有事？”
    昏暗的夜色像薄薄黑纱笼罩在少女的身上，那双清冷的媚眼略带不解望着他，就如同蔽云消散后露出的皎月，男仆不知怎地心头急速跳了下。
    男仆不由暗暗咂舌，难怪他家少爷对这个人念念不忘，长得可真俏。
    “我家司空少爷……”男仆见自己拉不动千玄机，只好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焦急：“你几天没回来了，少爷他，他都要伤心死了！”
    男仆是跟着司空玄胤一起过来凤府的，是司空玄胤的人，他同时也知道了那晚新婚与司空玄胤在一起的不是凤珊仪，而是眼前这个女人。
    他当时知道真相后也是狠狠被震惊到，他知道少爷性子爱任性，平时脾气也不大好，但这个比少爷以前做的事过分的许多！！要是这事被传出去，在夏城不仅要被浸猪笼，死了后也不能入司空家祭牌里。
    如果司空少爷是跟凤珊仪在一起那还好，起码他也能蹭点光。
    这个女人，只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要什么没什么，真不懂司空玄胤看上了什么。
    他也想过拿这件事威胁司空玄胤，反倒是司空玄胤反威胁他，如果他日子不好过，男仆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权衡利弊之下男仆决定要把这件事隐瞒下去。
    这不，他还受令天天蹲在府门口看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回来。
    男仆自知自己样貌平凡，还有司空玄胤跟他作对比，凤珊仪肯定看不上，目前他靠的只有司空玄胤。
    如果不是司空老夫人见钱眼开，少爷十几岁的年纪也不会嫁给比自己大那么多年龄的女人。
    千玄机到了司空玄胤住处后，她只是几天不在凤府，院内已经长了些许杂草，也没有什么礼物小玩意赠送过来，比起目前受宠的某公子住的地方各处地方精心修养还有礼物堆成小山相比，这里连下人也比其他公子少的可怜。
    看来凤珊仪是要冷落让司空玄胤知错低头跪着去求她了。
    千玄机看见趴在桌子上精神恹恹的司空玄胤，眉间的属于少年的傲气也没有褪去多少。
    男仆先迫不及待进来小声喊着司空玄胤：“少爷，你看千姑娘来了！”
    司空玄胤听清说的是谁猛地抬头看到了是千玄机后，那双妖丽漂亮的异瞳里闪过一丝惊喜随之又迅速冷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去看那什么季二少爷吗！”司空玄胤说完又止住了声，咬着唇不敢看千玄机，像是有点后悔说这话。
    男仆见状就生怕司空玄胤心直口快说了后又不满意，万一一不高兴就去凤珊仪那边吵闹，那他以后怎么过？
    于是男仆连忙跟千玄机解释：“千姑娘，少爷他就是看你几天不来，想得你紧才心急说这话的。”
    “谁想她了！”
    “少爷你说点好的吧！”
    可能是经过上次他们二人在这里做的事，千玄机只觉得室内有些热，加上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司空玄胤，她想出去凉快一下再进来。
    还没来跨出门槛外，自己腰身被个人着急搂住，一股属于少年独有的幽香从她的身后袭来。
    司空玄胤他轻轻埋入在她的脖颈，他语气似有些不甘既又染上了几分失落：“你都不来看我……她都喜欢我的脸，你就不喜欢吗……”
    如果千玄机回头仔细看，会发现他所谓的异瞳，有一只眼睛此时因原主的失落更黯然无光。
    可千玄机的注意力被内心里一直隐藏的悸动吸引过去，自从遇见司空玄胤之后这股感觉就没有停下来过。
    她不觉得这个是巧合，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这种悸动感仿佛是从很久以前就深深留在自己的身体里的记忆，现在就如触动了什么机关启动了。
    她对司空玄胤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他们就应该是在一起的，就算天都塌下来，她也要在他身旁。
    “我，我知道你是被她……”
    千玄机还没等他说完便转过身双手捧起少年的脸。
    少年浓密的睫毛有些湿润，但脸上却没有泪意，大约是性子傲气不愿低头，但又一直强忍着不安的情绪，秀鼻透着薄红。
    她见他鼻子抽了抽，眉头便紧皱了起来，少年眼里不知怎地又多了些难过。
    “你怎么身上有股男子用的香气……”
    然而眼前的人未回应。
    司空玄胤见她不说话，才发现她盯着他的眼神不像在看他，反而像在通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她到底在看谁……？在她身上那个味道的人？还是说他被当成了谁的替身……
    司空玄胤不禁攥紧住自己的衣袖，异样的闷痛压在自己的胸口上。
    男仆早在方才被司空玄胤瞪了几眼退了出去，室内只有她与司空玄胤二人。
    司空玄胤的皮肤很好，又滑又细腻，脸颊的肉虽不多，但很软很好摸。千玄机挪动自己的几只手指，捏了捏他的脸肉。
    少年先是呼吸一滞，他被她这样搓捏着像玩弄小孩子一样，略带抗议的神色想躲开时又听到千玄机说话又半怔在原地。
    “你想不想离开这跟我走？”
    ……
    半夜等司空玄胤睡着后，在他桌子上留了封信便从他房间内走出。
    千玄机原本是答应了今晚陪他留在这里的，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些其他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不得不清醒了很多。
    她或许不是这里的人，记忆里她穿的衣服还是身处的地方与这里大不相同，她似乎要斩杀什么东西……
    以及……
    冰凉带些粗糙感的生物绕着她的肩膀笨拙地往上爬，从衣领里颤颤探出两颗娇圆的蛇头，如同刚出世的婴儿好奇地嗅着周围的气息。
    不仅是蛇，还是极为罕见的双头蛇，它不仅不惧她，还格外亲近她。
    这小东西，是她亲眼看见她的唐刀突冒淡光化成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接受能力挺强的，没有觉得恐慌与害怕，自己与唐刀那种熟悉的亲切感还在。
    于是千玄机打算留下它们研究研究。
    千玄机去触碰了一下它俩的头颅，两只蛇头随即想黏上去，她又收回了手，它们只好改回蹭脖子。
    她往自己休息的住处走去。
    等天渐亮，她醒来发现那小两只不知道钻哪去了，直到外面传来大黄兴奋的吠叫声，以及她看见追着大黄后面爬的也很兴奋的蛇崽……
    “吵死了，门怎么被谁打开了啊，大黄怎么一早就这么吵啊……”
    “平时都不是这样，霞妈你快让大黄停下来。”
    千玄机睡的房间是有与几名女孩一起睡的，都是身为下人，只是职责不同。
    此时房内已经诸多女孩间的起床气开始陆续爆发了。
    千玄机内心默默说了声抱歉，便穿衣起身去外头抓那只“扰乱民生”的罪魁祸首。
    霞妈在外头已控制住了乱跑的大黄，而千玄机也趁机把那两小只逮住。
    那两小只还在被霞妈制服的大黄面前吐着信子，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好兄弟突然之间不继续跟它们玩了。
    千玄机对霞妈的反应很奇怪，那小两只长相本就与平常蛇不同，霞妈竟是像看不到一样只对着大黄训话。
    大黄巍巍缩起两只耳趴在地上面对霞妈的怒气一动也不敢动。
    两小只也感应到了千玄机的到来，立马无情抛下了在被挨骂的大黄，高兴地朝千玄机这边游来。
    千玄机也不负两小只的期待，弯腰蹲下想接它们上来，这时身上的玉佩从衣服里掉落出来。
    两小只见状瞬时加快了速度朝着掉在半空中的玉佩纵身一跃叼住了玉佩。
    可两小只没想到玉佩比它们重，千玄机眼看就它们与玉佩一起香消玉殒了，可那两小只毫无察觉，还以为自己还在玩蹦极随意扭动着蛇身。
    幸好千玄机手疾眼快接住了它们，两小只软软趴在千玄机的手心里，两张小嘴松开了玉佩，两只软萌蛇头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同时看向千玄机，两双不同颜色的眼睛充满了期望与兴奋。
    加上吐着信子，很难不让人怀疑这蛇是假的吧。
    披着蛇皮的小狗。
    千玄机把玉佩收了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了这两小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的刀怎么会变成这么蠢萌的生物。
    两头蛇一黑一白，身下连接那处共用的蛇身如墨水在白纸上融染在一起的颜色，古韵既神秘。
    白蛇头的眼睛是浅色琉璃，与黑蛇头乌黑呈现非常明显的对比。
    双胞胎。
    千玄机脑里自然浮现了这词语。
    “你叫小黑，你叫小白。”她分别戳着两小只的蛇头，轻轻说道。
    也看不出两小只听懂了没有，它们正用软软的头颅去蹭千玄机的指腹，似乎很喜欢千玄机的味道。
    在别人面前看来，千玄机只是被吵醒出来，刚刚那套动作行为也只是在接自己掉出来的东西在自言自语，并没有什么人产生怀疑。
    千玄机还是不想引起他人注意，离开了这边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想试试这小两只能不能重新变回自己的刀。
    “小黑小白。”
    少女话音刚落，两柄一短一长乌黑的刀身重新分别展现在她的面前，浮动在半空。刀身与原本的样子发生了细小的变化，有细微的墨色蛇鳞覆盖了在刀柄之上，寒色的刀刃比原来变得更锋利了。
    她随心欲所动伸手握住了长刀那一刻，一股不属于她的强大力量源源不断涌进了她的手心里，刀心契合于一身，浑身血液于体内逐渐滚烫起来，内心涌现的杀意在四处窜动……
    她现在十分渴望要动手斩烂什么东西，想斩的不是人，而是不应当存在世间之物……
    余孽吗。
    短刃则是乖巧落在她身侧微微浮动。
    少女眼眸一冷，随意握刀转腕横向一挥，眼前的杂草随即被斩平，这时清风拂过吹散了眼前的碎草，露出平整的痕迹，只有一块地方是光秃秃，与身旁没有被波及到的杂草相比看得出是利器所为。
    “谁！”
    短刃如主人所意似风穿梭寻到偷藏在暗处的人，冰冷的刃尖直指着那人的鼻子，散发着阵阵冰寒之意，似乎下一秒只要千玄机想，短刃就会把面前的男子鼻头都给削平。
    那人被无人拿的短刀吓到腿软普通倒跌在身上的草地上，脸上全是恐惧哑得发不出声音。
    他只觉得原来人在面对死亡恐惧到来的那一刻声音都是哑的。
    千玄机看清了那个是昨日那个男仆，森然冷意的眼眸渐渐变回往日的平静，抬手就把短刃收回。
    “抱歉，不是有意吓你的，今日的事勿说出去。”千玄机收回刀，唐刀又变成了那双头蛇崽悠然地绕着她的手心往上爬。
    “这是，这是……千姑娘你的刀？”
    千玄机伸手想将男仆扶起来，男仆在她靠近时整个人害怕地往后面缩了缩，躲开了千玄机想搀扶他的手。
    千玄机知趣收回手，还留了一段与人社交的安全距离。
    “是我的刀。”
    “千姑娘你是人还是妖怪……刀怎么可能会自己动……”恐惧的神色又浮现在男仆的脸上，特别是双头蛇两双蛇眼淡淡盯着他看时，男仆感到自己呼吸困难。
    他现在只想跑，离开这里，这个女子是妖怪！是妖怪！他要离开这里，他会被妖怪杀了的！
    还没等男仆起身，男仆又一个踉跄又跌倒回原地，但这次不同，他的额头磕到了路边的石头。
    磕得他头内一阵眩晕。
    千玄机看到男仆磕到头后，晕眩了几分待思绪回笼时已是迷茫不解之色。
    小黑小白已经趴她肩膀上朝着男仆吐着信子，面对男仆毫无隐藏之意。
    男仆跟霞妈都是看不到小白小黑一样，甚至还问她他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千玄机只回答了他只是在这里摔跤了，男仆也捂着头深信不疑，没有了刚才的害怕也就离开了。
    真诡异。
    她手指揉搓着小黑软乎的脖颈，所以她想要斩杀是这一物吗？
    小黑忽然感受到脖子有点冷，讨好蹭蹭千玄机的手指，小白在一旁被冷落暗暗吃醋，张开幼嘴咬向小黑，千玄机松开小黑后，两小只互相肆意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