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记事以来,他俩这种小打小闹我都习惯了,接下来发展的桥段我都是烂熟于心,仿佛一天不吵就会减少他们的恩爱似的。
我祖父从来不管,他眼不见心为净,儿孙自有儿孙福,由着他们两个人折腾;母亲最是亲近的身边人李妈妈也是不管,只会笑眯着眼看着我,我现在看到她的笑就知道一准我要遭殃。
“笙笙,还不过来跟你母亲认个错。多大个人了,还要你母亲来操心。”看吧,母亲拿我撒气,父亲拿我做挡箭牌,我这个康乐郡主做得真真是没个滋味,谁都能对我踩一脚。
看我无动于衷,父亲唯恐母亲又对着他使性子,他招架不住,就肃了脸。他若是故意端起来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架势,在没做驸马之前,他也是朝中人物,娶了公主之后就辞了官职,本朝规定尚公主之后不得入朝为官,只留个驸马的名谓,做个富贵闲人。这值得与否,个中得失,只有他们俩自己知道。
若是世间桩桩件件都能算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哪又有那么多的心满意足和亏欠。
父亲,惯是会欺软怕硬啊,比我还能伸能缩。
我走上去母亲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经过父亲身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不是母亲身上的熏香,又想不起来是哪里觉得熟悉。回想动作觉得并无差错之后,才抬头看着母亲,向她认了个心口不一的错,并承诺绝对不会再跟着付九思鬼混。心里想着却是跟着林致之花天酒地总可以了吧。
母亲没回话,就冷看着父亲,似要他来惩治我。他俩只知晓我去了松竹馆,不知道我在松竹馆干了什么,只当我是一时被付九思迷了心窍,让我回去把《道德经》反反复复抄个十来遍。
我何止是一时迷了心窍,我是被色鬼附了身,修为极深,法力高超,《道德经》不足以降服,就连寺庙里的金身佛像也是镇压不住。只能靠男菩萨舍身渡我,将我渡到极乐之海,才能封印片刻。
双鲤被命令看着我抄写,不抄完不准出房门,不准给吃喝。
我跪坐在垫上,除去开蒙练字之时,我许久没提笔写过这么多字了,手腕酸痛,还是李妈妈心疼我,给我送了吃食。我盯着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字看久了,现在看到吃的也是没胃口,尽数归了双鲤的肚子。
“唉,小姐,你昨天到底跟着小侯爷去了哪啊?都不带着我。”她吃着香酥,一手握着,一手在嘴底下捧着,生怕香酥渣掉了地上,被我母亲发现端倪。
“不该问的事别问,知道的太多的丫鬟往往没有好下场。”我转了转手腕,继续提笔,趁着双鲤吃东西的间隙,笔下写着的东西早已变了样。
双鲤一从食盒中抬头就看见我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小姐,你连抄书都可以笑出来,东西也不吃,你是被公主说傻了吗?”
我将笔下的东西遮了遮,继续去抄写《道德经》。日暮时分,我才完工,本想让李妈妈或是双鲤帮我送去给父亲母亲检阅,又怕父亲还没哄好母亲,母亲又说我目无尊长,便转念自己亲自送过去。
因我住在这,他俩还没去公主府,在这宅子里寻了处安静地方住着。
我卷着抄好的书简沿着路径走着,我本是不想让双鲤跟着,可她怕母亲责备硬是要跟上来。
有小厮在路上铲雪,厢房偏僻,平日里并无人经过此处,路有积雪,因着住的人尊贵,才紧赶慢赶着融了雪开了路。母亲喜静,虽然喜欢有人侍奉,到了住处也是只让李妈妈和几个得力的丫鬟守着,越靠近她的住处越是安静。
路过一处假山时,我听到了窸窸窣窣之声,似是衣物摩擦,双鲤纯真,自是听不出来。我有了猜想但不敢断定,我都不敢,何人敢在这里放肆?
知会双鲤我去前面走走,将手中书简递给她。我没得顾忌,也并不想去扰人春梦,只是想透过山间罅隙看一眼,确认我心中所想,此般大胆放荡,着实令我佩服。
放轻脚步,渐渐走近,贴上洞眼一看,惊得我瞪圆了眼睛,连忙用手捂住嘴。这是父亲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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