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见面

    众教会大主教与随行的圣殿骑士团在黎明前启程离开了柯林斯领地，与叁年前教会之乱后匆忙的分别不同，她没有再见到爱德维一面。
    海莉西站在城堡的瞭望塔上，北风将她的披风掀起，兜帽下只露出一双湿润的棕眼睛。
    “大人，是否需要出兵阻拦众教会？”骑士长瓦奥莱特询问她。
    教会与北境王立场相对，今后是否会成为敌人也未可知。但北境王摇头，没有告诉他原因。
    海莉西从未对爱德维像章鱼一样无孔不入的控制欲感到厌倦，因为他只会向外面喷洒毒汁，却又用柔软的触手保护她。
    而她在怀疑他、推开他，用最过分的话刺伤他。
    寒风吹干她的泪水，让她脸颊生疼。一直到那行队伍在雪地的尽头消失不见，少女终于揉了揉眼睛。
    天快要亮了，阴云依然密布，大陆的极寒并没有缓和，向城中望去，有人影已经开始跋涉，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生计。
    海莉西转身走下阶梯，明日便是约定谈判的日子，她也要准备启程前往希利尔家族了。
    效忠于北境王的圣心骑士团被编为叁支队伍，分别由叁位年轻骑士担任骑士长，叁位资历较深的骑士担任辅佐官。海莉西派出一支与柯林斯家族的监察骑兵混编，从西边山脉行路，前往北境领地。
    她与莫里斯私下会面，从他口中证实了远东战况的严峻。
    “莫里斯勋爵，你相信你的弟弟吗？”
    “相信他弃城逃跑吗？”莫里斯摇头，“实话说，我对他只有一半的信任。”
    “这就够了，我对他有另一半的信任。”北境王提笔在地图上圈出一处，“在我前往希利尔家族的时机，我需要你的帮助。”
    莫里斯并未直接表态，目光落在被红圈圈住的坦桑城。
    “根据我的猜测，阿尔缇诺离开远东后唯一的目的地只有坦桑城，我希望阁下从北境进入，前去与他汇合，否则他难以独自应对蛮族的进攻。
    海莉西派第二支队伍秘密前往隆贝城，那里早已是一片废墟，龙魔法在那里永久留下了烙印，迫使幸存者们离开家乡。但在暴雪席卷整片大陆的如今，隆贝城依然如春日般温暖，那晚见到鸢尾夫人时，对方从容的底气让海莉西明白，她背后的追随者一定不是个小数目，能做到在加冕礼上当众刺杀皇帝，反叛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还有哪里比隆贝城更能避开教会的监视呢？海莉西调查了隆贝城遗址周边的城市税收，果然，账簿诚实地向她反映了一切，粮食等货物的成交额与城市需求并不相当。
    隆贝城正位于希利尔家族领地，或许他们也会将龙藏匿在那里。
    安排完这些，海莉西拧着的眉毛总算放松下来，她留第叁支队伍在柯林斯家族，只派了寥寥五人前去谈判地。
    北境王在前日的山火中受伤，因此派使者前去谈判——她的回信是这样说的。
    这很符合提尔森谨慎的性格，谈判失败最多折损几位使者，除非希律攻到柯林斯的城堡下，否则北境王不会主动踏入希利尔家族半步。
    何况他连骑士都只派去了四名，一副完全不抱着成功和谈的架势。
    所以谁能猜到，真正的北境王就混迹在四名骑士中呢？海莉西对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为了掩饰自己比其他人矮半头这个事实，她还特意选了几位和自己身高相当的骑士。
    见面的地点离出发地不到半天的路程，当晚他们便抵达了雷利城。皇帝的使臣早已到达，海莉西与他们在宴会厅有匆匆一面，她立即认出了为首的使者。
    看来希律没说谎，他的确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费里身穿礼服，正与一位骑士交谈，他面色凝重，并未注意到海莉西的身影，但他那位全身覆盖着黑色战甲的骑士部下却似有所感，面甲转动了一个很小的角度，藏在阴影下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海莉西不知为何心慌起来，她不敢驻留，移动着僵硬的步子朝休息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