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
    事实上,她这些日子虽然没少往雍亲王府跑,但真的没干什么。毕竟弘晖身为亲王世子,位比郡王还略微高一线。
    他的婚事相关,自有内务府操持。
    连乌拉那拉氏都只揽个总儿罢了,根本就没有许多事。只不过,因为这些年的形势,她与素来相投的外甥媳妇确实经年未好生交流来往了。
    如今难得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好机会,两人都不愿错过。所以以此为名,频繁往来罢了。
    现在陡然收到这么一份重礼,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虎圆只笑:“额娘快收下吧,这都是您大外甥的孝敬。即便远在广州,四表哥也还惦记着您呢。”
    就是就是。
    虎宵点头,拿起一个精致的西洋座钟在手中摆弄。不一会儿,那精美座钟就成了一堆零件儿。
    气得淑宁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抬手就要拿起插在富贵牡丹掸瓶里的鸡毛掸子。吓得虎宵赶紧举双手投降:“额娘息怒,息怒。儿子,这这就给您复原,绝对不带错一丝半点的好不好?”
    淑宁冷冷一哼,给了他个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老娘可不管你是当了阿玛还是当了玛法,今儿都照揍不误的威胁眼神。
    他媳妇乌希哈赶紧帮忙求情,愿意自掏嫁妆赔婆婆个更好的。
    但求免了自家夫君那顿打。
    生让虎宵秒变苦瓜脸,拉住自家媳妇:“好星星你可别说了,不然不但不能帮为夫求情,还得把单打升级成阿玛额娘混合双打。别担心,为夫心里有数,能拆就能装上。”
    这话倒不是吹牛,虎宵在动手能力上确实强悍。
    不但把这座钟给安上了,人家还照葫芦画瓢,又做了一个更精致的送给弘晖做新婚贺礼。说是祝他们夫妻钟情一生,善始善终。
    弘晖颇为惊喜,亲手放在了他们婚房的桌案上。
    稍后,虎宵的全科书院里,就多了这么个制器课。教授制作西洋钟,并致力研究怎么把它变得更加精致小巧,能够随身携带而不失精准。
    时光荏苒间,弘晖的婚期也终于来到。
    这几日,朝堂之上常有人参雍亲王虽然功劳甚大,但手段未免过于激进又粗暴,不符合皇上仁政。甚至在江南之地,有了抄家王之名,宜多加约束。
    否则长此以往,不但影响皇上英明,也会让南方百姓对朝廷多有抵触云云。
    让享受了所有好处的康熙大为恼火,当场咆哮,指着鼻子把那几个不知道受了哪个皇子指使,硬往老四头上泼脏水的大臣们骂了个狗血喷头,转而就亲自驾临雍亲王府,帮弘晖主持了婚礼。
    乌拉那拉氏感动得珠泪盈盈,领着雍亲王府上下跪谢皇恩。
    想着皇上如此态度,应该不会有所顾及,贸然叫停了自家爷正筹办中的海贸诸事了吧?
    一旦海事衙门正式成立,海贸诸事有了具体章程。必然就会迎来迅速而又健康的发展,渐渐成为大清的经济支柱之一。
    亲手督办,促成了这事儿的自家爷自然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就算……
    就算那事最后事有不谐,但凡上位之君是个脑子正常的,都会把自家爷荣养起来,使他达到即便身陷急流也能全身而退的成就。
    鞭炮声声,喜乐阵阵之间。乌拉那拉氏看着一身吉服,犹如金童玉女般的儿子儿媳倏然红了眼眶。感谢姨婆婆,多亏她当年奋不顾身地救了弘晖。不然的话,那孩子能不能平安长大都是未知,又哪有如今这体面婚事、如花美眷?
    第222章 子代父职阿大人病
    当年胤禛大婚的时候,就专门带着福晋往一等公府给淑宁敬茶。到了弘晖这儿,自然更不可能落下。
    新婚第二日,小两口要往宫中请安。
    第三日清早,就在乌拉那拉氏带领、弘旻跟弘阳陪同下来了一等公府。
    理由?
    那不是现成的么!
    当年一等公阿灵阿福晋不顾自身安危,勇救四阿哥家的弘晖,那可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儿。
    救命之恩加上他大婚时,淑宁这么尽心尽力帮扶。如今顺利成婚了,不给长辈兼恩人的她敬杯茶,说得过去吗?
    乌拉那拉氏亲自执杯,弘晖与福晋瓜尔佳氏恭敬行礼。
    淑宁连呼折煞了,她区区一个公福晋,哪能让堂堂亲王世子福晋与她行礼。
    瓜尔佳氏微笑:“姨祖母客气了,我们爷说,没有您,他就不可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长大。救命之恩,恩重如山。再加上您这么多年慈爱,在他心里,您就是亲玛嬷一样的存在。反复叮咛,让甥孙儿媳妇务必好生尊敬孝顺呢。”
    “嗯嗯,是该好生孝顺着。”乌拉那拉氏点头,特别支持儿子儿媳的说法。
    淑宁摇头:“些许小事,举手之劳罢了,怎么就值当弘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自己千般仔细,万般小心不算,还要拉着福晋一道。”
    弘晖只笑,言说那原本就是应该的。
    当年若非姨祖母,甥孙儿大抵早就……哪还有如今这一切呢?
    他真的是打心眼里感谢淑宁。
    而且,虽然这几年两府因为种种原因,刻意保持了些距离。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家阿玛和额娘到底有多尊重、亲近这位姨祖母。甚至某些事情上,比对永和宫他那亲玛嬷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这回阿玛以他大婚不能拨冗回来参加为名,特意送回来的那些个贺礼吧。
    姨祖母这边都是最好、最齐全,也最精致的。
    感受到他这诚意的淑宁笑,不但安排厨子大排宴席,还亲自上手做了几道菜。
    觥筹交错之间,乌拉那拉氏瞧着那粉粉嫩嫩,好看更好吃的肉燕馄饨。不禁想起自家爷,也不知他在广州如何。
    稍后家信一定把带弘晖夫妻给姨母请安,被姨母款待的事情写上。
    嗯,重点提提这个肉燕馄饨。
    看到信之后的胤禛眉眼温柔,满眼追忆,越发想念京城了。福晋还能借着弘晖婚事,与姨母好好相聚几日,被姨母款待。他在这边,日夜相对的,却只有老九那个讨人厌。
    只盼什么时候,海事衙门成立,一切走上正轨。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到京城。
    可是盼呀盼,原本以为三五个月就能成的事,竟然拖到五十五年春暖花开,才终于完成了个七七八八。
    眼瞅着回京在即,胤禛这个大忙人都难得抽出些时间来,要给家人准备些土仪。
    上次那西洋座钟被虎宵完美复制了出来,听说还精益求精,做了更小、更便于携带的怀表。一经投产,立即风靡京城,大赚特赚。
    连皇阿玛都称其为能,数度在公开场合夸奖。
    以至于京城如今怀表贵,哪个皇亲贵族、文武大臣都以拥有一块为荣。
    由此前例在,胤禛可不就惦着给表弟带回更多的洋玩意去,让他尝试拆拆、做做,再精益求精一下嘛。日后海贸大兴,这没准还能反销海外,狠赚洋人一笔呢。
    正欢欢喜喜忙着呢,胤禛就接到了来自京城的信件。说三月里,姨父阿灵阿身子便有些不虞。这会子,病体竟有些越发沉重之势。
    刚刚知道他得病的时候,皇上就遣御医调治,接着又赐了御药让他好生调养。还亲自占卜,得了吉卦后,赶紧往一等公府告诉他。
    希望这好消息能让他舒心些,快点好起来。
    可惜事与愿违。
    如今姨父已经请辞九门提督之位,皇上也有意诏冠勇侯与其弟回京探视。却被姨父严词拒绝,说人固有一死。
    他此生娶娇妻,育骄子。能被圣明天子提拔,一辈子委为腹心,病中几度探望,已是常人难以想象之福。除了未与爱妻相守百年之外,他可以说此生无憾。
    再不可能因为自己一身,而影响到整个西征战事。不然的话,他在九泉之下亦难安宁。
    皇上感其忠,遂罢将冠勇侯召回之念,只让胤禛带着虎团速归。
    接到信之后,胤禛不敢怠慢,飞速往海军营那边寻虎团,让他把手中事物交接一二,速与他回京。
    虎团脚下踉跄,整个人都懵了:“我阿玛病重?四表哥,你说笑的吧!他,他速来身体康健,一顿能吃五个大馒头。动真格的,三弟、四弟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一个。怎么好端端的就……”
    就还病重垂危了呢?
    胤禛也被他这悲伤感染的落泪,越发归心似箭。
    恨不得一夜到京城,去往一等公府,守在自家姨母身边,免得她经不起这个打击。表兄弟两个什么都顾不上,各自草草交代了一下事物就昼夜疾行地奔京城。
    突然被托付所有的胤禟:???
    不是,说好了此间事了,他就可以以皇子身份经商了呢?他大船都买好了啊喂,就等着出海呢!
    当然再怎么骂骂咧咧,也不妨碍他兢兢业业收尾。
    还命人往庙里烧香,替阿灵阿祷告。
    毕竟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虎威跟三胞胎可都要丁忧了。前一阵子捷报传来,大军都已经拿下了整个吐鲁番。正琢磨着往伊犁进发,没准再过几个月,整个厄鲁特蒙古都不复存在了。
    这节骨眼上,可千万莫有什么变动才好。
    老九虽然对那个位置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国强民才富。大清好,他这个闲王才能有钱有闲啊!
    京城,一等公府。
    又一夜没怎么睡后,淑宁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探向某人脉搏。
    就算瞧着前几日好了许多,淑宁也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离开他病床前一步。就怕些许闪失下,再回来就是天人永隔。
    短短几天,她就苍白憔悴了不少。可把阿灵阿给心疼的,久劝不听,就开始气急败坏地撵人。让虎圆跟虎宵赶紧把人架走,他这边有丫鬟婆子的就够了。
    虎圆跟虎宵也都柔声细语地劝着,生怕阿玛还没好,额娘也跟着倒下来。
    淑宁皱眉:“你们不必多说,他不好起来,我绝不走。”
    答复完儿子们,又冷冷一个白眼瞪向床榻上的某人:“呵呵,恃病生娇了是吧?竟还敢凶我!我都一笔一笔记着,等你好了的,咱们一点一点慢慢算,保准阿大人学会个悔字。”
    阿灵阿:……
    眼见着这人一边放狠话,一边眼泪含在眼圈,他哪儿还凶得起来?
    只无奈长叹:“好宁宁,乖宁宁。为夫保证,一定一定遵医嘱,好好配合治疗。我都还没成功告老,与你遍游九州四海,哪舍得离你而去?倒是你,这些天都没睡上一个好觉,整个消瘦憔悴了不少。再不好好休息,我好了,你却倒下了怎么办?”
    淑宁只摇头,这个情况下她根本就不能允许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也无心睡眠与饮食。
    尽管她比谁都希望能好好睡一觉,做个预知梦。看看这家伙到底会如何,转机又在哪里。可她一闭眼,就能想起那日这人突然发病,差点命悬一线事。
    然后惊恐醒来,小心翼翼地去探他鼻息,给他把脉。
    明明最初的预知梦中,这人虽然在五十五年三月就大病了一场。可是后来也有了极大缓和,一直到五十五年十月二十一才……
    怎么此番竟如此来势汹汹,几度在鬼门关前挣扎呢?
    淑宁忧心忡忡,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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