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笑了笑,她想说她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被迫进宫,身不由已,哪有什么让她选择的权利,她心中唯一所想,便是助炎儿称帝,为沉香报仇。
“本宫是不会离开的。本宫不会弃炎儿不顾,本宫答应过他,要一辈子护着他。”
这句话堵住了他后面想说的话。
火光照着她的脸,为她铺上一层柔光,她的脸侧垂下一缕调皮的发丝,他轻抬手替她拂起那缕发丝,崔莺缓缓抬眸轻唤,“陆大人。”
“娘娘。”
他们同时出声,陆庭筠淡淡一笑,“娘娘请说。”
他们此刻各怀心思,崔莺的指甲掐着掌心,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大人和荣王是早就认识吗?”
陆庭筠微微一怔,她素来聪慧,只怕是从方才他和荣王的对话听出了些端倪。
“本宫无意打探大人的秘密。但荣王此人心术不正,暗中图谋不轨,不是好人。”
陆庭筠和此人暗中结交,到底又在图谋着什么?
她想起被抓的那天晚上偷听到荣王手下说的那些话。
荣王已经带兵入京,又在狩猎场设下埋伏,荣王派人刺杀皇帝,他的野心昭然若揭,定是为了图谋皇位。崔莺如此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陆庭筠和荣王到底在密谋着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陆庭筠又怎会不知崔莺的想法,但荣王对崔莺一直虎视眈眈,又险些派人抓走了她,夺去了她的清白,若她知道荣王和自己在合作,她必会着急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吧。
只是他还不能告诉崔莺。
只要今夜荣王拿下营帐,控制了太后和皇上,攻下皇城,便是他大仇得报之日,至于荣王,他也不会放过。
他捡起身边的木棍,拨弄着火堆,那火烧得更旺了,大仇即将得报,他应该感到很欣慰,很解气,可他却感到无比的痛苦,痛苦无法对崔莺道出这一切真相。
若是崔莺知晓了这一切,还愿意再见他,愿意再选择相信她吗?
“娘娘还没吃东西吧,臣去寻些能吃的野果吧。”他终是开口打破了令人心慌的沉静。
他无法回答崔莺,只能暂时逃避她的问题,待他的大计能成,将崔莺救出宫的那一天,再对她坦白一切。
这是他早就为自己选的那条路,这条命他都可以不要,也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爱上了崔莺,生出了这计划中的变数。
洞口有些果树,上头结了不少的野果。
那果子红彤彤的,看上去皮薄肉厚,清甜多汁。
“大人的腿受伤了,还是让本宫去摘吧。”崔莺自告奋勇去摘果子。
她垫起脚尖去摘那红果,好不容易摘了几个,可那又红又大的果子都长树的最顶上,她用力踮脚,甚至跳起来去摘,都无法摘到果子。
突然一只手从高处抓住了最大的那个红果,又握住她的手,将那颗果子交到崔莺的手中。
见她的双颊微红的模样,陆庭筠不禁看得呆住了。
她将手掌摊开,那颗红果足有她的掌心大小。
“大人快尝尝这果子。”
陆庭筠接过果子,放在嘴里咬。
“怎么样,大人觉得好吃吗?”
陆庭筠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又咬了好几口,好像那果子真的是什么世间罕见的美味。
崔莺疲于奔命,此刻也就觉得腹中空空,她欢喜地拿起果子咬了一口,却赶紧吐了,紧紧地拧着眉头,“这果子有酸又涩,哪里好吃了?”
“因为是娘娘摘的,臣觉得很好吃。”
那枝繁叶茂的果树上,缠绕着一条毒蛇,方才崔莺去摘果子,惊醒了这条毒蛇,此刻那毒蛇伸出了长长的信子,沿着树干往下爬。
“娘娘小心,那树上有蛇……”
“啊——”
崔莺吓得扑进陆庭筠的怀中,可陆庭筠腿上带着伤,重心不稳,又被崔莺猛地一扑,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被扑倒在地,他微微蹙了蹙眉,闷哼一声。
“是本宫压到大人的伤口了吗?”崔莺正要从他身上爬起身来,却再次被陆庭筠紧紧地箍进怀中。
“娘娘别看。”
他一手执剑,将那毒蛇斩杀,长剑将那毒蛇一挑,将带着剧毒的蛇,扔出了洞外。
“好了。”
崔莺靠在他的身上,离他极近,他们鼻尖相触,崔莺面色一囧,顿时霞飞双颊,她方才好像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本宫可以起来了吗?”
这样暧昧又尴尬的姿势,让崔莺觉得难堪。
陆庭筠却突然揽住了她的腰,欺身而上,吻上了她的唇。
他先是用自己的薄唇轻轻试探摩挲,摩挲着唇瓣,最后侵取她的唇间玉汁甘露。
起先,崔莺觉得有些头晕,涨红着脸,只能被迫回应,呼吸困难。
陆庭筠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臣来教娘娘换气。”
呼吸炙热,耳垂处传来的那酥麻的感觉,她不由得轻哼了一声,“谁让你教了。”
“当然,娘娘天生聪慧,这种事自然是不用臣来教的。”他的手握着她的腰,再次覆吻而下。
崔莺羞怒难当,想爬起身来。
陆庭筠则发出一声闷哼。
崔莺焦急地问道:“大人怎么了?”
“娘娘压着臣的伤口了。”
“那本宫小心些起来,不碰到大人的伤口。”
陆庭筠却一把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双腿上,凑近在她的耳边道:“这样的,娘娘还未试过。”他的手掐住了她的细腰,爱不释手。
陆庭筠的吻又覆住她的唇,细密地吻着。
他的手欲再往下,却被崔莺一把抓住他的手。
可她的内心却被勾起了一团火,在陆庭筠那温柔的细吻中渐渐沉沦。
她是皇后,平日里受过良好的教养,又怎会不知羞耻地同他痴缠。
但前不久,她曾和陆庭筠在御花园的牡丹花丛中,也是这般。
但她的醉里欢已经解了。
为何那种面红耳赤,情难自控的感觉又来了。
他虽然温柔克制,美人在怀,抱着她更是爱不释手,“娘娘,别哭,臣舍不得娘娘哭。”
陆庭筠根本就是个骗子,情到深处在耳边对她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哄骗她的。
而陆庭筠当真是不要命了,分明身受重伤,却还如此不知节制。
崔莺累极了,感到又累又困。
崔莺靠在他的怀中,陆庭筠替她揉酸痛得快要累散架的腰,崔莺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朦胧迷糊间,那吻又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被那吻磨得清醒了,突然睁大了眼睛,“我困了。陆大人若是不想睡,可离我远些。”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陆庭筠。
却被陆庭筠一把揽入怀里,“娘娘,地上脏。”
方才他已经体贴地将外衫解下,铺在了地上,就是怕弄脏了崔莺的衣裙,又担心宿在山洞里,她会感到不适。
她想翻过身去睡觉,却被陆庭筠大手一揽,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崔莺迷迷糊糊间轻推了几下,却没推开,陆庭筠的薄唇在崔莺的唇上蹭了蹭,又在她的额头亲吻了记下,就这样看着她,舍不得闭上眼睛。
他将她搂在怀里,此刻陆庭筠早已将崔莺当成了自己的妻子。
崔莺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大人还不困吗?”又嘟哝了几句,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守在洞外的潇鹤打了个哈欠,对陆伯说,“咱们也快去睡一觉吧,这几日只怕还会有一场苦战。”
“你先去睡吧,我在外面继续守着小主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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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臣知晓,娘娘并非想对臣不轨。”◎
潇鹤蹲在山洞外哈欠连连, 他将手缩进袖筒中,往地上一坐,背靠在树干上, 嘟哝道:“我今日才知道公子相貌堂堂竟然满肚子坏水,他为了能和皇后娘娘独处, 竟让陆伯去学熊叫。”
陆伯一掌拍在潇鹤的头顶,“依我看是平日里公子纵你太过,你都敢在背后议论起公子来了。”
潇鹤的瞌睡瞬间醒了大半,他抱住头哀呼, “陆伯冤枉, 若不是我,公子至今畏手畏脚, 不敢往前迈出一步,哪能有机会和皇后娘娘独处。可惜皇后娘娘被蒙在鼓里,从公子进入黑熊岭时便杀死了那头黑熊, 我看公子不过是想要皇后娘娘的担心他这才让陆伯配合演的一出戏。我答应过陆公, 要照顾好公子,陆家人都不在了,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让陆见开枝散叶,公子好不容易有了心上人,再不抓紧些,让心上人跑了,来日,潇鹤去到地底下, 无法对陆公交代啊!”
陆伯长长的叹了口气, “可惜崔家小姐已经入宫成了皇后, 只怕她和公子之间难有结果。公子若是再执着, 他们只怕不会被世人所容。”
潇鹤撇了撇嘴,“陆伯当真是迂腐至极!皇后本就是公子的未过门的妻子,若非先前和公子错过了,皇后娘娘早就成了咱们的少夫人了,要怪就怪公子去崔家退婚,白白错过了这桩顶好的亲事,好在公子已然醒悟,也不算太晚。皇后娘娘善良聪慧,只是不幸有了那样的父母,在宫里受尽了委屈和折磨,当年夫人仅见过她一次,到死都念着崔家小姐和公子的婚事,夫人还说公子嘴硬心软,对男女之情,并没有开窍,让我帮着劝劝公子,是潇鹤无能,辜负了夫人的一片苦心。”
想起已故的那个温婉善良的桑夫人,潇鹤顿觉涕泪横流,不觉泪如雨下,“若是夫人还在就好了,定不会叫公子去退了亲,不过现在也好,公子知晓了得来不容易,定会珍惜娘娘的。”
陆伯也叹道:“公子也太可怜了。”
“他可一点都不可怜,那是他作的,若他去崔府提醒,现在我和陆伯早就能抱上小主子了。都是他自作自受,依我看,娘娘就应该多让他吃些苦头,好叫他知道这世上多少人娶不到媳妇呢!”
陆伯瞪了一眼潇鹤,潇鹤赶紧捂住了嘴,不敢再说了。
陆伯擅长口技,又学了几声熊叫。
那声音十分逼真,便是潇鹤听了多次,也还是被吓醒了。
“陆伯也不要太卖力了,公子和娘娘这个时候已经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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