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没关门也没亮灯,里面黑漆漆的,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个人。
顾玦打开一盏壁灯,看到柯墨趴在床上,脸朝着窗户一侧,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发呆。
“怎么了,又不舒服吗?”顾玦走到床边问。
柯墨摇摇头:“没有,困了。”
顾玦:“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柯墨再次摇头。
顾玦在他床边坐了下来,想说点什么,可沉默了老半天,又想不出有什么能说的。
聊天谈心这种事实在不适合自己,或许也不适合对方。
最终,他只是给柯墨身上盖好被子:“困就睡吧,我让人把参鸡汤给你装保温桶里,醒了记得喝。”
柯墨没有说话,只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顾玦关灯离开卧室,叮嘱保姆等柯墨醒了让他喝汤,告诉小羽墨墨哥哥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然后带着小羽离开霄云公寓,回了顾家。
柯墨没有睡着,他在床上躺了很久,麻木的身体终于产生一丝饥饿的知觉,爬起来下床去厨房找吃的。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数字2,保姆已经回房休息了,餐桌上放着一只保温桶,打开闻到了参鸡汤的香味。柯墨拿起勺子舀着吃了几口,突然想起什么,丢下勺子返回卧室去,在衣帽间找到了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
他把手机充上电,几分钟后手机自动开机,他看到通话记录里有邢子元的数十个未接来电。
疯了吧?估计手机就是被他打没电的。
柯墨嫌弃地冷哼一声,忽略这些未接来电,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键入一行字:
「男性结扎手术疼吗」
搜索结果五花八门,答案不尽相同,他依次点开来看,正琢磨着,又一个邢子元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正在划动屏幕,一不小心误触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邢子元气愤的声音:“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柯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半夜的,竟然有人比自己还精神?柯墨觉得有点好笑,随口装傻:“什么什么意思?”
邢子元:“你说呢?一整天不接我电话!我看到新闻了!你和顾玦演那一出是什么意思?”
柯墨:“昨天你不也偷拍了我,用照片造谣?”
邢子元:“我只是发了条朋友圈!有媒体看到了捕风捉影,关我什么事!”
柯墨:“哦,那我也只是闲得无聊去海思逛逛,有媒体看到了捕风捉影,关我什么事?”
邢子元虽然憋了一肚子火气,但一想到自己还有求于柯墨,不得不放缓语气求人:“顾玦给你开了什么条件?你能不能实话跟我说,他开了多少?比我给的价高吗?墨墨,这都是可以谈的,你懂吗?”
柯墨懒得回答,但也没挂断电话,而是拿着手机又回到餐厅,把手机放在桌上,坐下来继续喝汤。
得不到柯墨的回应,电话那头越发焦急:“他是不是跟你打感情牌了?墨墨,你好好想想,要论交情,谁跟你认识时间更长?谁跟你关系更好?咱俩可是从小就认识,你忘了你小时候还去我家住过好几次呢,我总是带你玩,还送过你好多玩具,你还记得不?”
柯墨当然记得。
很小的时候,他家和邢家的确交情不错,那时候妈妈工作很忙,爸爸懒得给他做饭,动不动就把他丢在哪个亲戚朋友家寄养几天,其中就有邢家。
邢子元比他大三岁,是那种很典型的唯我独尊的纨绔子弟,对家里来的小客人说话态度颐指气使,但也会把玩腻的旧玩具成箱成箱地慷慨施舍给他。
后来柯妍的药品研发找药企谈合作,与邢家的锦行药业没谈拢,最终选择了锦行的竞争对手海思,两家的关系就此疏远,柯墨也就再没见过邢子元。
说起来,他认识邢子元的确比认识顾玦更早,但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大元哥”——那些施舍的旧玩具,有失去方向盘的小汽车,有不会发光的光剑,有缺胳膊少腿的变形金刚,有被撕掉几页、剧情不完整的漫画书,简直像极了他那因为缺少家庭温暖而残破不全的童年。
小时候的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柯墨突然没了胃口。
电话里,邢子元还在滔滔不绝:“……我明天就去找你,咱们当面谈,别的不敢说,顾玦能给你开的条件,我绝对也能给你争取到!”
柯墨冷笑一声,终于开口:“他开的条件,你给不了。”
邢子元又急了:“你小瞧我是不是?他顾玦也就是靠着他爸留下来的股份挂了个董事长的名头,说出来好听,但你知不知道海思那帮高管根本就不服他!我就不一样了,锦行药业我爸说了算,在咱们合作这件事上,我爸全力支持我!墨墨,你别被他忽悠了,他肯定是想骗你在合同上签字,签完再跟你说兑现不了,你就拿他没办法了!我跟你说,人心险恶,不得不防!你还没签吧?!”
问出这个最关键的问题,邢子元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多方打听过柯墨与顾家的关系,知道很多年前柯墨只在顾家住过不到两年时间就被他爸爸接回了隽城,没过多久就出了国。传闻是因为顾海年不喜欢这个继子才将他送走,而柯墨也因此记恨顾家,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来过,甚至连去年年底顾海年夫妇的葬礼都没有参加。
既然关系这么差,邢子元认为自己一定有机可乘。于是,在葬礼后不久,他就亲自飞去美国找到柯墨,把人请回国内,而那时候柯墨也很给面子,甚至还应邀去参观了锦行药业总部,让他更觉得自己志在必得。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