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陆夫人没有注意这边。
陆今湘松口气,宝贝地将甜枣糕摆好,闻言好笑道。
“合着原来您心里也没底啊,我还以为您笃定这件事呢。”
“还不是你没有任何孕期症状,不然你姑母我至于这般七上八下?”陆夫人翻个白眼。
“唉,我就说我没有怀孕,您还不信我。”陆今湘长声吁叹。
闻言,陆夫人立马气急,刚想捂住她嘴巴呸呸两声,这时,一个丫鬟站在外头,高声禀报说老夫人唤她们过去。
陆夫人和陆今湘来到寿安堂。
众人正围聚一堂说闲话。
“届时,苓姐儿可以跟去,就当散散心,顺便多跟人走动走动,没准姻缘就来了。”上头,老夫人笑呵呵地开口。
被取笑的祝苓毓低下头,眉目柔情之余有些怅惘,看来上一段亲事给她带来的影响还没彻底消散。
“祖母,孙女也想去。”底下,覃孟椿娇声嘟囔。
“还有敏姐儿,敏姐儿也想去,是吧?”她推搡下旁边老实坐着的覃孟敏,示意她抓紧开口。
覃孟敏涨红一张脸,吭吭哧哧,说不出口,然后被覃孟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
陆夫人走进来,诧异望着这一幕。
“这是准备去哪儿?”
于夫人笑着起身迎接,解释道:“方才煊哥儿递来信,说后日皇上打算去西郊狩猎,可能去个三五日,让家里提前收拾好东西,今日他留在东宫不回来了。”
如此,陆夫人恍然。
陆今湘轻松坐到祝苓毓身边,这个消息她早就得知,一点也不诧异。
不过,西郊狩猎……唔,应该是个重要剧情点吧,她随手剥开橘子皮,思考道。
“湘姐儿就留在家里。”上首,老夫人一锤定音。
见她张大眼望过来,以为她还是想去,老夫人眉目温和,劝道。
“这段时日先留在家里,等下次有机会,再让煊哥儿带你去。”
陆今湘倒不是不舍得,只是有些可惜要拒绝六公主的邀请了,她点点头,懂事道。
“我省的,您放心。”
老夫人欣慰颔首。
倒是祝苓毓望见这一幕,好奇问道。
“表嫂为什么不能去呀?我还想同表嫂一同骑马射猎呢。”
身为贵族女子,骑射虽然没那些上马打仗的将士精通,但也勉强算熟练,射个野兔完全不成问题。
就是担心她过去后骑马逞能,老夫人扶额。
于夫人何等剔透的人,心中早就有所忖度,立马拽住祝苓毓,让她少说点话。
“你表嫂不擅长骑射,如果跟你一同前去,你倒是轻轻松松骑马走了,你表嫂怎么办?一直待在营地里吗?那多憋得慌。”
祝苓毓失望:“这样啊,好吧,其实我教表嫂骑马也不是不可以。”
“你快住嘴吧,就你那一桶水不满半桶水晃荡的本事,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于夫人截住话头,嘲笑她。
祝苓毓嘟起嘴,深深感到不服气。
“您怎么能这么看不起我呢?好吧,就算您说得是对的,那也可以叫表哥教呀,表哥骑射本事可是一流。”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133◎
人都走后, 寿安堂只剩下老夫人,陆夫人和陆今湘三人。
老夫人倚在上首,敛着眸, 一副即将睡着的模样。
“听闻你要请太医?”
陆夫人神色讪讪, 瞧起来有些心虚, 手指不停蹂.躏帕子,虚着嗓音道。
“媳妇晨起有些不适,就想让太医过来把把脉。”
缓慢抬起眸, 锋利的目光恍若化作实质, 直直射向她。
陆夫人话音本来就虚弱,瞅见老夫人这个目光直接吓得吞回肚子里, 尾音微弱几不可闻。
望见她这样子, 暗自叹口气,陆今湘抬起脸,眼神清亮, 神情坦荡。
“祖母容禀, 其实是孙媳拜托母亲请太医, 这么久没有任何变化, 孙媳内心感到忐忑不安,就想让太医瞧瞧,能不能给孙媳个准话。”
老夫人定定望着她, 半晌, 冷肃的神色渐渐软化。
“你有这个想法无可厚非, 不过没差几日了,也不妨等待几时, 后日去西郊狩猎, 这两日太医院要安排随驾人员, 恐怕顾不上这边,等到从西郊回来,太医院清闲下来,再请个人好好给你把个脉。”
届时,几乎可以确定,她是否怀有身孕。
陆今湘精神微微恍惚,片刻,回过神,恢复若无其事。
“是,孙媳都听您安排。”
从寿安堂出来,陆夫人拉着陆今湘往回走,见她一路沉默,表情沉静,以为她不舍得西郊狩猎。
“老太太也是为你好,你现下身子不同以往,骑马狩猎那么剧烈危险的事,谁能放得下心你。”
陆今湘笑容柔软:“我知道,千里迢迢赶至西郊,不过待几日就又赶回来,又累又无趣,我才没什么兴致。”
“正是如此,那西郊狩猎也没甚意思。”陆夫人当即点头附和。
她当年随世子去过两次,她不会骑马,去了只能干坐着或者找人聊天,但那些地位高的看不上她,地位低的在她跟前放不开,闲来无事只能随处溜达,去过两次她便不乐意去了。
两人在交叉路口分开,陆夫人回宁安院,陆今湘返回西跨院。
走过一段路,陡然反应过来,若不是惦记西郊狩猎的事,那侄女为何事出神?
她蓦然站住身,回头看向陆今湘离去的方向,只能看到她一个模糊成小点的背影。
神色不由复杂,其实侄女内心一直惶恐不安吧,如果诊出结果不如人愿……
转瞬,神情变得坚定,如果一次结果不如人意,她就帮侄女,早日让他们成为真正夫妻,多敦伦几次,孩子自然就顺理成章到来了。
那边,陆今湘回到正黎院。
倒没有陆夫人所想得那般惶恐难受,只是有些微微的怅惘。
扫量四周,檀木香柜,花梨木桌椅,一整面博古架,绢丝木棍支起的半扇窗扉,不知不觉她已经待了将近两个月,原来觉得陌生梦幻的环境变得熟悉舒适。
陆今湘不得不承认,齐国公府是个很好很舒服的环境,上头亲姑母,齐国公和世子不管事,老夫人足够仁慈宽宥,就是覃煊,也开始变得可爱起来。
她每日只需吃喝玩乐,睡到自然醒,起来随便点餐,月银姑母又偷偷给她加了十两。
这样美好的适合咸鱼的环境,如果和离后,就再也享受不到了。
唉,她趴到桌子上,有些怅惘地想。
她能不能辞去少夫人的职位,留在齐国公府养老啊。
显然是不可能的,她之所以有这些优待,就是因为她少夫人的身份,不然老夫人何必护着她,厨房何必上赶着讨好她。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
覃煊临出发前一晚才回到府中。
回府头一件事就是找来正黎院。
“这是?”陆今湘盯着跟前的东西,表情有些诧异。
“这是外祖父让我转交给你的。”
覃煊倚靠在椅背,身上官袍已经脱下,身形松懒,一袭日常月白衫恣意风.流。
留在正黎院的换洗衣物终于派上用场,覃煊忙活两天两夜,精神疲惫至极,直接带着东西来到正黎院,便顺势在正黎院换洗了衣物。
跟前是一个厚重的盒子,方方正正,表面木纹纹理,看起来颇有一种年代感。
她看覃煊一眼,覃煊正慢悠悠品茶,面上眉眼平和,恰似春风摇曳,吹落一树梨花瓣,簌簌地落在潺潺溪水中。
收回眼神,她提手打开盒子,映入眼帘得是一层黄布,解开黄布,才露出里头的东西。
这居然是一件金丝锁甲,呈现网质结构,由密密麻麻的金丝孔套合扣缀而成,里头还覆着一层柔软皮面,整个好似现代那种铆钉朋克服,且还是十分时潮的黑金色朋克元素,看起来有些年头,但柔顺光滑,被人养护得很好。
许是看出陆今湘的疑惑不解,覃煊解释道。
“外祖母听闻我们要去西郊狩猎,担心你骑射不好,林场密林地带,再有不长眼的人把箭射歪了,遂让我把这件软甲交给你,让你贴身穿好,务必护好自身。”
这件软甲是覃煊当初胜仗的战利品,一共这么一件,被他送给最亲近的外祖母,就连老夫人也没份。
结果今日被外祖母送与陆今湘,连带着外孙的那份情谊,殷切盼望这对小夫妻能够好好的。
陆今湘愣了下,既诧异又感动,还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但是,我不去西郊狩猎啊。”
“你不去?”覃煊愕然。
昨日他没回来,不得知老夫人安排她留下来的事情。
陆今湘便把老夫人说的话复述一遍,虽然没清楚解释,但覃煊听完就明白其未说出口的蕴含意思。
眼神变得微妙,在她腹部转悠一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祖母真真真情实感地认为她会怀孕啊。
“也罢,你就待在家里,索性只有三五日,就回来了。”
这两日几乎没怎么睡,覃煊头有些涨,站起身,准备回院子早些休息。
良什见他打算直接离开,连忙插嘴道:“主子您这几日忙于公务,晚膳都还没吃,用过晚膳再睡吧。”
陆今湘愣住,回过神,说:“是该如此,我晚膳用的莲子百合羹,应当还剩下一部分,不如让膳房热一下,用过再睡,好歹暖下胃。”
覃煊想了想,应下,重新坐回位置上。
等待莲子羹呈上期间,覃煊闲坐桌前,无聊拨弄茶盏,陆今湘早已重新捧起那份刚刚覃煊过来放下的话本,津津有味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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