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霞飞见状,也忍不住说出真心话:“我妈说了,咱们整个清安军区就没有比江果果大哥更英俊的男同志了!”
詹霞飞的母亲恰好出来喊闺女回家睡觉,一时之间,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一个已婚同志,在私底下议论军区哪个男人更英俊,闺女居然还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说给全大院听,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趁着没人注意,转身悄悄回家,不催回家了,爱睡不睡!
“江果果大哥比我爸还英俊!”
“比我舅还英俊!”
“比贺叔叔还英俊!”
孩子们七嘴八舌,加入对话中。
大院里笑声响亮,带着善意。
江珩:……
场面又逐渐离谱起来。
董晶梅也发出爽朗的笑声:“行行行,不逗你们小俩口了。前些天江营长打结婚报告的时候,我就听说他要娶媳妇,没想到这么快。现在看见你们俩这么好,肯定是打心眼里高兴的。时候不早了,大家该干啥干啥去,都散了吧。”
等到人群慢慢散去,董晶梅走到宁荞身边。
“你叫宁荞对吧?”董晶梅说,“这两天我一路都在赶车赶船,白天刚从公交车下来,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得亏碰见你,帮我这么一个大忙,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不用谢。”宁荞嘴角上翘,温声道。
“要的。”董晶梅说,“那会儿你自己还有事,都不愿意推托,这恩情我记着呢。”
宁荞刚才听耳边的议论声,已经知道董晶梅是程旅长的爱人。
她笑道:“晶梅姐,您和程旅长愿意把自行车让给我,我才要谢你呢。自行车不好买,你们等了这么久,我也特别不好意思。”
“扯平啦。”江果果在边上搭话。
董晶梅乐出声,察觉到不远处刘丽薇的眼神,说道:“不好买,又不是买不到了,早晚的事情而已。为这么点小事,犯不着不好意思,我没这么小心眼。”
钱副团长的眉心夹得死死的,瞪了媳妇一眼。
刘丽薇神色讷讷。
自己怎么成小心眼的了?
董晶梅和宁荞聊得热络,一路拉着她的手,将她送回家。
媳妇刚出门时,被妹妹牵着,现在要回家,又被董主任牵着,江珩只能远远跟着。
落在后边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的柔软和冰凉,仿佛还未消散。
江源和江奇玩到最后一秒,准备趁着大哥回来之前爬窗回屋。
兄弟俩小声说着话。
“幸好没抢我们小嫂子,我刚才还想呢,抢走大哥是可以的,抢走小嫂子,我要去拼命!”
“就是,要大哥就直接拿走吧,不用提前跟我们说,我们都同意!”
自己两个弟弟的声音,化成灰都认得。
江珩寻找声音的来源,看见他俩已经悄悄溜到自家屋子的后院,翻窗回去。
江营长:……
直接拿走大哥?
弟弟们果然不如妹妹有良心。
-
都这个点了,即便宁荞邀请,董晶梅也没进屋做客,只说下次。
她在门口和江家人打了声招呼,离开的时候还心情愉悦,大老远看见刘丽薇,又在心底骂了一声晦气。
现在再回过神,她就想明白了,敢情刘丽薇是一直在挑拨离间呢。
“晶梅姐!”刘丽薇迎上来,想着得找补一下,“你没不乐意就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生新媳妇的气。”
“挑事呢你?”董晶梅斜她一眼,“一辆自行车而已,我们老程给就给了,又不是没把钱拿回来,我还能咋地?”
“是是是。”刘丽薇赔笑脸,“我想岔了。”
“用你们文化人的话说,这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董晶梅慢悠悠道。
刘丽薇的嘴角又僵了一下。
“这事就算过去了。”董晶梅心平气和地说,“但我这个老大姐,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新媳妇来咱们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表面上再镇定,心里头肯定是无助的。人家小姑娘嘴巴甜,喊咱们一声姐,但以咱的岁数,都能把人家生下来了。小姑娘有什么做得不好的,我们多担待、多提醒,要是没什么做得不好的,就别刻意为难。听见了没有?”
刘丽薇大半辈子都在教训人,现在倒反过来被一个没文化的给教训了。
她想解释自己不是刻意针对宁荞,可董晶梅打了个哈欠。
“回去歇着了。”
刘丽薇心里憋着火,不愿回家,就在大院里瞎溜达。
等到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看见刚才打哈欠的董晶梅,居然正站在白主任家门口,和她谈笑风生。
刘丽薇气得要命,不是说回去歇着吗?
一个农村文盲,倒在她跟前摆起谱了!
“你说宁荞下午去抬水泥了?”董晶梅诧异道。
“去是去了,就是一场误会而已,她的身子骨吃不消,没干活就回来了。”白主任笑道,“她倒是健谈,去转了一圈,回来和不少大院里急着找工作的同志打成一片,聊了一路。”
“扛水泥是误会,但想找工作总不是误会吧?”董晶梅问。
白主任没听明白:“啊?”
“这丫头想找工作。”董晶梅豪爽地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了。”
-
晚上临睡前,江果果格外兴奋。
平时小丫头睡觉就不老实,得折腾好一会儿,今天更甚,拉着宁荞念叨好久。
“詹霞飞说,她家里有一个瓷娃娃,是她爸爸妈妈去供销社给她买的!”
“瓷娃娃有眼睛,有嘴巴,还有鼻子,像真的一样。”
“明天我要去她家,和她玩。”
宁荞听了好久,终于知道,小女孩兴奋,是因为交到朋友。
“你喜欢和詹霞飞玩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
“那你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宁荞笑着说。
江果果愣了一下。
她记忆中,上辈子自己好像也和詹霞飞短暂地做过朋友。
两个小女孩的友情来得快,可去得也快,有一回她去詹霞飞家里做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詹霞飞的妈妈就不让她们一起玩了。
没过多久,詹妈妈又来了学校一趟,请老师给她们调换位置。
再之后,詹霞飞就没在江果果的记忆中出现过。
“可能很快就不是朋友了。”江果果严肃道。
“为什么呀?”
“可能我打她了?可能我骂她了?”江果果认真回想,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每次都是这样。”
她的生命中出现过很多身影,可慢慢地,这些身影最终都会消失不见。
每次都一样。
“那你为什么要打她、骂她呢?”宁荞反问。
这个问题把江果果难倒了。
她犹豫半晌,又摇摇头。
月光洒进屋子里,落在小女孩的脸蛋上。
一双眸子格外漂亮,闪着明亮、俏皮的光。
“好不容易才交到朋友,为什么要赶走她?”宁荞好奇地问。
江果果思索着:“就算我不赶她,她也会走的。”
她低下头。
两只小手捏住被角,又松开。
“该走的就会走,像我妈。”
“可也有好多人没走。”宁荞轻声道,“你爷爷、你三个哥哥。”
江果果笑了:“对,还有小嫂子呀!”
宁荞轻笑。
小女孩摸索着长大,亮出一身的刺,是为了保护自己。可这些尖锐的刺,虽能抵御攻击,却也有一定的几率,伤害到真正想留在她身边的人。
江果果听小嫂子对自己说,人和人的相处是相互的,很多情况不能一概而论,得用她的脑袋瓜子好好判断。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屋子里静悄悄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不轻不重,带着规律。
宁荞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喊江果果去开门。
小女孩赤着脚,打开门,仰起头:“大哥!”
她大哥怎么来了?
宁荞钻进被窝里,脑海中还回荡刚才手腕被握紧的一幕,闭上眼睛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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