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眼瞅四十了,大孙子都两岁了,肯定是不会再老蚌生珠的,只能寄希望于孙辈了。
大儿子儿媳结婚早,第一胎就是个孙子。
徐翠梅也高兴,想着让儿媳妇养养身子,倒是不着急继续生孩子。
但儿媳妇心思重,这不,这又怀上了,还天天闺女闺女的念叨,生怕生下来的不是闺女呢。
“成,那我就走了,明儿个你二叔中午过来陪客,好好招待招待江知青!”
徐金莲边说边往外走,突然想到什么,冲着刘翠梅家房后方向使了个眼色,
“你交代丰年注意一下,要是明个看到那二流子出来了,就挡一挡,千万别冲撞了咱江知青。”
刘翠梅一晃神就明白了,
“婶子,尹恪那孩子不是那样的人……”
“行了行了,知道你心好,就崩替他描补了!
他这人就是特性,你瞧这他那个样儿,生冷生冷的,眼神里带着狠劲儿,别回头吓着江知青!”
刘翠梅想到尹恪的冷清样子,
“那孩子心不坏……”
“反正你们注意点儿,别再惹出什么事儿来,好事变坏事!”
刘翠梅只得答应了,送徐金莲出门去。
这一晚,江灿灿激动的翻来覆去,想到要见到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她高兴的睡都睡不着。
不对,她爸妈现在好像还没结婚呢。
据她爸妈说,这时候他们俩正硬扛着姥姥姥爷的压力,偷偷摸摸处对象呢。
没办法,谁让这时候爷奶家太穷,姥姥姥爷不舍得让闺女嫁过去受穷呢!
大伯母现在应该正怀二胎,三叔应该还是那么淘气,还有...!!!
江灿灿豁然坐起身,整个人都是一震。
应该也是这一年,爷爷奶奶最小的孩子,她从没见过面的小叔没了,成为爷爷奶奶一辈子的伤心事,还有她那混子三叔永远的心结。
想到这事,江灿灿更睡不着了。
等她回去,一定要注意,想方设法地提醒爷爷奶奶,希望能够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江灿灿越想越精神,满脑子都是这些事,她更睡不着了。
她干脆坐起来,把灯拉开,准备明天要带的东西。
因为原主除了那件新衣服以外,就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了。
不是打补丁,就是缝缝补补,所以江灿灿把这些衣服通通收到安全屋最里面。
她从超市卸了好几扇窗帘,其中有薄纱料子的,也有遮光度极好的厚料子的。
她从里面选了块雪尼尔料子,这种料子又厚实,又不易出褶儿。
她给爷爷的就是这种,最适合春秋季节做衣服穿了。
马书记的媳妇是个热心人,听说江灿灿要做衣服,带着婆婆就过来了。
说是婆婆做衣服的手艺一流,她家又有缝纫机,两个人干两天就能把衣服帮江灿灿做起来。
quot;你这料子确实不错,是不是从京市带来的啊?我们这街面儿上,可没见过这种料子。“
江灿灿呵呵笑,算是把这个话题支应过去了。
转头拿了两袋白糖,作为做衣服的感谢礼,送了过去。
当然,没忘了把白糖拆开,用供销社里的黄纸包上,再拿个细尼龙网兜拎着。
马书记媳妇看到这谢礼时,心里十分欣喜。
心里想拿,嘴上却不好意思地推拒,
“咱们做点衣服也不费什么事,快自己留着喝吧,挺好的东西呢!“
”快别这么说,请师傅做一套衣服的手工费还不少钱呢。
这也就是现在不兴做买卖,这要是搁过去,找裁缝铺子做衣服,那不也得要钱吗?“
江灿灿笑呵呵地说,手上的网兜不由分说地递了过去。
马跃进媳妇也就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对江灿灿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不愧是京市来的知青,就是大方!
怪不得江知青人缘好,人家一点也不因为自己现在身份高了,就自觉高人一等。
就说这白糖吧,这可真是不轻的一份礼了。
现在过年走亲戚,也得关系极近的人,才拿这白糖走亲戚,可真是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马跃进媳妇赶忙把衣服拿给江灿灿看,果然做的又板正又好看,完全是按照江灿灿的想法做的。
“别说,这衣服按照你说的改了,确实好看哈!”
马跃进媳妇给江灿灿披上衣服,不住地赞叹着。
不过是收了收腰,该紧的地方紧,该松的地方松,穿起来就利索又好看。
不过一般人做衣服都想着往里面加衣服,能穿的时间长一点,都特意往肥大了做。
哪像江知青这样,一点余富也不留,才能这么合身又好看。
江知青手头这么宽裕,肯定是家里条件不错吧!
也是,人家是京市来的知青呢,肯定是他们想像不到的条件好。
这么一想,马跃进媳妇熄下了把江知青介绍给自己侄子的心思。
就江知青这条件,她侄子可配不上,就别丢人现眼了!
老马可是说了,江知青现在按最高的公分记,比一般的壮劳力挣得都多呢。
马跃进媳妇盯着江灿灿的眼神,就像是盯着一块红烧肉。
啧啧,这么水灵。条件又好的一个小姑娘,也不知便宜了谁去!
江灿灿把这件衣服翻出来,叠好放在床头。
想着小时候奶奶也给自己做过棉袄,又舒服又宣软。
和家里人在一起时,可真是最好的时光啊!
第二天一早,江灿灿顶着两个红眼睛,穿着这身新衣服登上了她的拖拉机,一路突突突地往江家堡村儿靠近。
江明山早就带人等在村口了,就是为了迎接江灿灿。
江灿灿在高处望的远,一眼就找到了人群里的江丰年。
许是因为知道江灿灿看重江丰年的原因,江明山特意让江丰年站到最前头,来欢迎江灿灿。
江灿灿这个高兴啊,拖拉机刚停下还没熄火,就跳了下去。
“欢迎啊,欢迎江知青到我们村来,帮助我们来开荒!”
江明山开口,江灿灿也爽快答,
“不辛苦,这都是我的工作!”
话说完,江灿灿就冲着江丰年去了,开开心心地道,
“江叔,我今天中午上您家吃饭,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
江丰年连连摆手,憨厚地笑,刚想说话,就听见老远有人喊,
“爸!爸!快点儿回去,小四儿落水了!”
那带着嘶喊声音的公鸭嗓子,正是刚刚开始变声的江老三江桦。
江灿灿的三叔,日后游手好闲、把江家作的鸡飞狗跳的知名混混儿!
江丰年一听这话,雄壮的大老爷们,腿一下子就软了。
江灿灿一个激灵,立马托住了腿软的江丰年。
“快!坐拖拉机去!”
她立马打开了驾驶舱的车门,把江丰年推了进去。
江桦机灵,一个出溜也跟着上了车。
江灿灿立马踩上油门,拖拉机就突突突地朝着前方开去。
江桦一边指路,一边哭咧咧地讲述情况。
“我想去捞鱼,老四非跟着一起去……一不小心没踩稳,掉冰窟窿里了。
等拉上来的时候,小四,小四脸都紫了……”
江桦泣不成声,他让小四别来别来,他就不听!非跟他屁股后面跑!
小四,小四要是有个啥三长两短可咋办呀,小四...
江桦狠狠地锤了自己两下,他就不该去钓鱼!
他上山、爬苞米楼子、哪怕把草垛子点了呢?他干嘛非要去河边呢?
小四是跟着他才掉河里的,小四是因为他没的!
江桦浑身止不住地颤栗,痛彻心扉的自责鞭笞着他。
都是他的错,都怪他...
江灿灿发现身边江桦的状态不对,使劲在他后颈抚了一把。
“振作点,你还得给我指路呢!”
江桦倏然从迷障之中清醒,望着江灿灿,狠狠地点了点头,给江灿灿指方向。
江丰年早就腿软了,瘫在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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