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回事吧,再说他未必有那个精力,我师尊就极为擅长封印法术,我们当年入门时,她为了让我们对封印法术感兴趣,就讲解过那九阴大敕会秘咒,末了说起妖皇若是挣脱封印,第一件事必然是回西荒休息养足精神。”
“他被封印期间不是一直睡着的么?”
“他确实不是清醒状态,但也不等同于睡眠,那封印的辅印皆是各种痛苦凌虐的咒文,为的就是损耗其元神。”
那人信誓旦旦地说:“他只是一直在被折磨罢了,你没看他挣脱封印接着就跑了,片刻都不想多待。”
苏陆:“…………”
他好像还和自己说了不少话才走的。
苏陆的心情再次复杂起来。
第94章
回到小院, 她随手布置结界,掏出玉简联络慕容冽。
苏陆一边等对方接通,一边想着原著里关于妖皇的描述。
书里妖皇挣脱封印是因为魔物的破坏, 那阵子中原九州已是一片混乱,差不多就是仙盟大会前后。
所以旁人也都没去理会, 或者说早料到这种事的发生。
距离现在也就是一年多吧?
或许因为此人和魔尊一样, 与女主没有直接的对手戏,所以书中从未给过正面描写,甚至关于封印也只是一笔带过。
只是寥寥几句说他离开陷冰山回到西荒,后面再提起时,好像已经隔了不少章节。
苏陆从手镯里取出一块竹简, 看着上面细细密密的小字, 确定脑海中的回忆无误。
——自从穿越以来, 她无数次回想自己记住的剧情。
还用唯有自己能辨认的方式,拼音英语阿拉伯数字并用,将一些细节写下来随身携带。
她将竹简塞回去, 又抹出某妖皇友情赠送的羽毛。
无论别人如何猜测议论,她若想知道黎在做什么,有没有回到西荒,是不是已经在休息回血, 其实完全可以问一问。
然而如果他已经睡了呢?
苏陆一手撑着脑袋, 一手甩着那根亮泽瑰丽的金羽, 端详了片刻, 终究还是没有让它融入体内。
玉简亮了起来。
苏陆赶紧收起羽毛, “师尊!”
“嗯。”
玉简里响起低沉慵懒的男声, “我才与尹朔见面。”
他没有说废话, 径直讲了他们那些谈话, 苏陆将之与林瑚所说结合在一处,也没察觉什么纰漏。
苏陆正准备讲述自己这边的经历,忽然卡了壳。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在不说起某位妖皇的前提下,将自己的经历明白讲出来。
如今仍然在琅嬛的地盘上,苏陆还不太放心。
虽说上回他们师兄妹三人在此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但那场对话终究只和她自己的身份有关。
她说到底就是个半妖,父母也皆是寻常角色。
但若是涉及到妖皇——
她能从秘境意外进到陷冰山,只看那间门就不可能是巧合,多半是有人蓄意将她送到黎的面前。
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此次试炼由琅嬛主持,所以他们自己的嫌疑就很大。
封印既已摇摇欲坠,说不定他们就是想找人背锅?
所以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更谨慎些。
而且,出于某种奇怪的心态,苏陆其实有些纠结,关于自己和黎之间的事。
说他们俩在寒阴狱吵架都不知道吵了多少回,真的会有人信么。
若是对着师父讲这事,又像是在给家长汇报交友情况的小孩。
虽然这朋友的年龄比家长还要大几倍。
苏陆这么一想顿时满头黑线,又觉得说了或许会让师父为自己担心,她已经麻烦他很多了。
各种念头交织之下,她一时哑巴了。
“老三。”
慕容冽忽然说道:“你并非孩童,有能力决断,不愿说的事就不必说,你师兄们在外面做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我也不会一一过问。”
他停了一下,“你们若是惹上麻烦,自己解决不了的,我不会袖手旁观,其余的,我也巴不得你们三个少来烦我。”
苏陆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换成传讯玉简,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噗,师尊这也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本想让你小心些。”
慕容冽淡淡道,“原是觉得林瑚迟早要去找你的麻烦。”
苏陆叹了口气,“师尊想得很对,不过这事几百年内都不会发生了,最多是林家的其他人来罢了。”
慕容冽闻言果然不多问,“你有数便好。”
苏陆不由惊奇,“师尊对我如此有信心,竟相信我能击败化神境的高手?”
慕容冽默然片刻,“……只是猜到会有人帮你罢了。”
苏陆:“?”
不是吧。
虽说他应该听闻了妖皇挣脱封印的事,但他的联想能力居然这么强吗?
苏陆呆了,正要说话,慕容冽又道:“你无需为此忧心,你师兄也结识了不少魔修。”
他轻叹一声,“祭星教主确是心思难测之辈,不过观此人行事,也算倜傥。”
苏陆:“?”
师父在说什么?
苏陆已经傻了,“这和魔尊有什么关系?”
慕容冽:“?”
两人相对沉默了。
半晌,慕容冽才说起尹朔所言,魔尊要七杀星解决那些害死尹朦的人,还特意吩咐不要动她。
苏陆闻言有些意外,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奇怪,因为巨门星对她的态度就一直有些微妙。
苏陆:“他是因为阴灵根吧……”
慕容冽没有立刻说话。
倘若只是灵根,以魔尊的性子,未必会如此行事,因此他想着他们俩多半是认识了。
若是颜韶对她有几分欣赏,那就说得过去了。
然而苏陆亲口说她不认识,显见也不是撒谎,这事就有些奇怪了。
慕容冽没再解释这些。
苏陆已经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却也不好直说“帮我解决林瑚的是妖皇而不是魔尊”,因为这答案听上去也不怎么样。
转念一想,自己还真是多次麻烦师父,又思及慕容冽方才所言,心里的感动又多了几分。
苏陆犹豫着开口道:“无论师尊为师兄们做过什么,就算他们劳烦你的次数更多,我也依然极为感谢师尊。”
她一字一句地道:“若是来日师尊有所需,但凡弟子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苏陆从未给出过这样的承诺。
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惜命的人,然而话说出口却没有半点后悔。
“……不必说这些。”
慕容冽叹道:“本是师者应尽之事,当年我尚为弟子时,师尊亦曾为我遮风挡雨,我却不曾回报半分,你这样一说,倒让我觉得自己愧为人子弟了。”
苏陆连声说不,“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唔,师尊还是第一次提起师祖。”
“心中有愧罢了。”
慕容冽倒是直白,“你若是知道我缘何离开曾经的门派,说不定亦会因有这种师父而感到耻辱。”
苏陆:“嗯?我以为你在加入玄仙宗之前是散修?”
“是啊。离开门派,不就是散修了么。”
苏陆:“…………行吧,总之耻辱是不可能的!”
她其实不是非要知道人家的黑历史,但话说到这里,几乎本能地开始猜测起来。
然后她又压制了这种本能,“师尊不要再去回想糟糕的过往了,反正我不会如此做想。”
慕容冽竟笑了一声,“哪怕你分毫不知?”
“嗯。”
苏陆很肯定地道:“不管师尊做了什么,来日我若是听闻真相,我不知道自己将会有怎样的反应,可能会惊讶,可能会不解,也可能有其他的什么感受,但耻辱二字绝无可能。”
慕容冽沉默许久,“……好。”
至于他是怀着怎样心情说出的这一个字,苏陆完全无从分析。
她转移话题提起了林瑚,“先前师兄们仿佛说过一嘴,林家和群玉宫的心经功法都很特殊,但凡学了就只能当魅修?”
“不错,必须修炼魅术,否则无法进境,但境界高了,体内灵力多了,想练个剑诀法术却也不难,只是威力有限罢了。”
苏陆:“我原以为林瑚什么都是半吊子,没想到真本事在咒术一道上,他的父亲又是什么情况?”
“群玉宫主的魅术已经登峰造极,这种程度的高手,不能视之为寻常魅修。”
慕容冽淡淡道:“以他的境界,也不会因为林瑚身死而触动情绪,他们如今在风口浪尖上,这段时间大约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但你仍要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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