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为嫡 第190节

    这么一想，她的心头跳得厉害，再也不持反对意见了。
    老皇帝哪是这么容易就能忽悠的？
    他抬眼看向解晋，这常氏跟他是什么关系，别以为他不知道，锦衣卫的眼线遍布大宇朝，他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不知道的，可他不是趁机求他赐婚，而是极力为常氏争一虚衔？
    这一做法让他没想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解晋依然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他没给老皇帝任何一个探看他内心的机会，他心里很明白老皇帝在考验他那群儿子们的同时，也在考验他。
    那么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该是什么样子的，那他就得是什么样子的，这才能名正言顺地得回原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常曦没吭声，似乎对于上面掌权者的争执并不在意，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厉害，甭管是什么虚衔，若真能授予她一个官职，那她就往自己的梦想更进一步。
    再说有这个虚衔在，她的财产才能更安全，不至于被人找个理由就夺了去。
    其实做大生意的人都会给自己买个官位，这是给财产上个保险，要不然哪来那么多员外？
    你的官职跟你的财产是持勾的。
    好半晌皇帝都没有做声，气氛就有几分压抑，一旁侍候的蒋星大气都不敢喘，直觉得解晋真敢想，这样的话都能直接说出口。
    老皇帝再开口时，空气方才开始流通，只见他朝解晋道，“你这提议，朕以为可。”顿了顿，“你们那个研究所似乎大有作为，这样吧，以后可以挂在工部名下，但不归工部管束，属独立部门，常氏，朕依次授予你工部正七品所正一职，而协助你的林玉奇则为正八品的所副，而解氏则是正九品的所丞，望你们日后可以再造出更多有利民生之物。”
    解晋忙跪下，“陛下英明。”
    千荣长公主也心跳加速地跟着跪下，自己日后若能乘上这股东风，那这一生也就值了。
    常曦等人也跟着磕头，除了林玉奇之外，都感到自己的心跳也在跟着加速，毕竟这是首开先例的事情啊。
    解语心则是完全不可置信，她趁着磕头之际，低声与常曦道，“常姐姐，我们怎么就成了朝廷官员了？感觉像做梦一样。”
    常曦轻“嘘”一声，随后掩不住内心的喜悦道：“这不是好事吗？将来在外行走也更有底气。”
    正七品的官职虽然不起眼，又是虚衔，但对于此前只是白身的常曦而言，这可是质的飞跃，从此之后，她多了一重保障，这是她穿越至今最值得庆贺的事情。
    此时她看向解晋的目光里满是温柔爱意，哪还看得见往日的清冷自持？
    解晋就知道她会高兴，只要能让她高兴，他就为她争取到手。
    给女子封官一事，翌日传遍朝廷上下之后，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老顽固都接受不了，纷纷哭爹喊娘的上书表示反对，更有人要撞柱请老皇帝收回成命，朝廷神圣之地，岂容女子践踏？
    可老皇帝是谁啊，管你吵翻天，人家根本就不理会，而是在后宫继续修仙炼丹，规划行宫修缮一事。
    首辅冯大人直接把自家大门一关，来个耳根清净，他能当这么多年首辅，就是靠这份识趣的本事，老皇帝都下旨意了，还反对个什么劲？
    一群没眼力见的蠢蛋，怪不得爬不上去，让一女子骑在头上。
    第290章 有其女必有其父（一更）
    这事依旧在朝廷上闹得沸沸杨杨，可在威武侯府，这事却让韩老夫人和魏氏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魏氏更是不敢置信地瞄了好几眼老神在在的常曦，她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干脆不想了，虽然授予的这个官职在她看来跟蚊子腿似的，但这与诰命夫人是绝然不同的系统，倒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要不，我们再办个宴会贺一贺，如何？”
    回过神来的韩老夫人赶紧附和，“我看行，就不知道曦姐儿怎么想的？”说完，期待地看了眼常曦，她这个孙女还是挺给她长脸的。
    第一次被称为曦姐儿，常曦表示听得很不习惯，还不如直接唤她的名字，不过这跟韩老夫人说不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她道，“我看还是不要那么高调为好，不然那些顽固的老大人都不要活了，这样不好。”说到这里，她猛摇头拒绝掉韩家婆媳俩的提议。
    韩老夫人和魏氏面面相觑，常曦这番话有理，若是真这么干了，估计韩家会成为御史口诛笔伐的对象，还是低调点好。
    魏氏很可惜地道，“那就听你的，这宴会不办了。”
    常曦点了点头，在这问题上与韩家婆媳达成了共识，正在这时，虎妞进来禀报，“常娘子，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这是要做甚？”魏氏紧张地问道，她早就发现她对这个女儿半点掌控力也没有，哪怕认回来有好些日子了，但常曦与韩家还是若即若离，她怕这个女儿一走再也不回头。
    韩老夫人瞥了眼不争气的儿媳妇，这么紧张做甚？难不成常曦还能飞了不成？认祖归宗可不是开玩笑的，哪能说跑就跑了？
    常曦还是耐心地给了她俩一个解释，“蒸汽排气机要在京畿一代安装，我不能置之不理，这得亲自去看看才能安心，要不然你们以为我这官职是白得的吗？”
    这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老皇帝同意授予这个虚衔官职，是有他的考量在的，当然为了方便敛财才是真的，但给她行了个方便也是真的。
    “这样啊，”魏氏松了一口气，不是想飞了就好，“这出门要打点的东西可多了，为娘去看看可还要添些什么，光靠你那侍女收拾总会有纰漏。”
    终于找到了件能为这闺女做的事情了，她喜滋滋地前去查看女儿出行带的东西，查漏补缺嘛，这事她能做得很好。
    常曦看着魏氏走路也轻快的背影，对她的成见倒是少了一些。
    韩老夫人则趁机叮嘱一二来表示她对此事的关心，毕竟是长辈，她可不像魏氏，始终要端着些。
    常曦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不置可否。
    比起朝堂为了给女子授官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几位皇子却是沉默不语，显然都在避老皇帝的风头，毕竟六皇子赵贡那天的教训还摆在那里，没人想步他后尘。
    而威武侯却对此事三缄其口，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他眉角眼梢的得意，毕竟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也算是殊荣了，但为了不刺激那些老迂腐们，他才板着张脸。
    但若有人跟他道贺，他也拱拱手接受，这让本想噎噎他的人顿时无语至极，真是有其女必有其父。
    不过这些对于正春风得意的常曦来说，问题不大，只要她的脸皮够厚，尴尬的就会是别人，她对这点执行得特别彻底。
    与林玉奇还有解语心汇合之后，她就与一脸感慨地工部侍郎东大人见礼，
    东大人一脸复杂地看向常曦，不可否认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这一下子就成了他工部的同事，这事怎么想怎么魔幻，最后他玩笑道，“搞不好过个几年，老夫就得在你手下混了。”
    常曦笑道，“东大人这是长我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可要不得。”
    至于将来的事情没有人能猜到，此时的东大人不过是说句玩笑话，可偏偏一语成谶，当然他此时是不知道的。
    这玩笑一开，气氛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解晋不能跟随常曦前往京畿附近安装这机器，他的时间都被老皇帝霸去了，只能勉强抽出时间前来送行。
    “我把周南抽调给你，这一路上由他来打点出行事宜……”不放心的他只能派出得力下属，这样才能稍稍安心。
    常曦皱眉，“把人都给我了，你用什么？”
    “区区一个周南而已，又不是无可替代。”解晋不以为意地道，在他这里，她才是无可替代的那一个，“你这趟上京没有多带人手，所以不许拒绝。”
    看着他那少有的霸道语言，曾经是霸总的常曦瞬间无语了，不过还是挺怀念上辈子自己说一不二的情形，这辈子还需努力。
    “行。”她也不扭捏作态，直接就收上了他塞过来的人，确实有个人打点一切要方便很多，也能为虎妞分分担子。
    这次出行她没有带威武侯府的下人，不是因为信不过，而是觉得没必要，毕竟一群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后宅佣人，对出行在外是没有多少帮助的，反而还要自己操心，那就划不来了。
    而威武侯得知女儿要出行的消息稍微滞后了，遂朝魏氏不满道，“怎不早告诉我？我好给她安排几个用得上的人手，省得她一路上连个鞍前马后的人都找不到……”
    魏氏心里不屑这马后炮，但是嘴上却道，“你这两日都不宿在我这儿，我上哪儿跟你说？”
    这下子轮到威武侯无话可说了，他平日里确实多宿在魏氏处，但这两日却被有心讨好他的妾室给迷住了，他这才破天荒的跟她荒唐了两日，就错过了半路认回来的女儿的消息。
    魏氏看他被噎住的蠢样，心底说不出的痛快，年少时有多爱这个男人，现在就有多厌恶，只是她脑子还没有坏，跟这虚伪的渣男闹翻于她一点好处也没有，那么就只能先忍着，总有那么一天要跟他算总账。
    威武侯对于妻子内心的阴暗一无所知，只以为魏氏是在吃醋，心里好笑之余，也小心讨好了她两天，在他看来这事就过去了。
    京畿一代都不是穷乡僻壤之地，所以常曦这次出行并不难受，两三天工夫就到了目的地。
    第291章 实践见真章（二更）
    大宇朝的官服大多都是自己做的，常曦身上这套七品官服也不例外，这是威武侯府的绣娘赶工出来的，上好的面料穿在身上自然服帖不已，不过她这一身新官服倒是衬得工部侍郎东大人的官服老陈旧，生生把东大人给衬成了绿叶。
    林玉奇穿着新做的八品官服爬上爬下指挥人安装新机器，没两下就把这身衣裳糟蹋得不成样子，不过他本人不在意，别人自然也不会在意。
    解语心同样身着簇新的九品官服站在常曦的身边，时不时地与她耳语几句，半点局促之情都没有，之前试穿这新官服的时候，她还满脸羞红不已，如今已经适应了。
    旁边矿场的负责人看到俩女子穿着官服，侧目看过来的目光都像利箭一样，不过常曦与解语心都视而不见，态度坦然。
    “东大人，这玩意儿真的能排毒气？”矿场负责人一脸的不相信，觉得这是天方夜潭，再者还弄来俩穿官服的女子，简直是败坏了风气。
    对于矿场负责人问的这个问题，一旁的矿工们却是竖起耳朵倾听，若这玩意儿有效，他们是直接受益人，毕竟能多活命谁不想啊？
    “自然，”东大人不喜欢有人质疑，直接拿出上官的威仪来，“要是没用，陛下也不会下令购买安装，这都是陛下仁慈为所有矿工着想，你这问题是在质疑陛下吗？”
    矿场负责人一听，当即吓得跪了下来，“东大人，下官绝无此意，下官对陛下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啊……”
    一旁的矿工们则是立即跪下来叩谢帝恩，直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此刻的他们不是在歌功颂德，而是真心实意地感谢有个关心他们生命安全的君父。
    这让跟来监工的司礼监的太监顿时红光满面，立即把这一幕给记下来，回去后要禀报给老皇帝知道，老皇帝一高兴，搞不好他也能平步青云。
    这些人这么一搞，常曦等人也得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跟着直呼万岁，好一会儿，场面方才又动了起来，这万恶的封建时代，常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东大人歌功颂德完，就立即提溜这矿场负责的衣领，耳提面命地跟他交代注意事项，怕他不上心，于是又严肃道，“若你这事办不好，陛下那边追责起来，本官到时候可保不住你。”
    言下之意，不能抹黑老皇帝的面子工程，要不然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矿场负责人身体一颤，这下不敢再轻视这个劳什子蒸汽排气机，当场就点名了几个细心的矿工，然后与他一道上前跟林玉奇交流，这机器的使用和保养问题，总之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二十度的转变。
    林玉奇自是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听得矿场负责人一愣一愣的，随后不敢出小差赶紧用心记下。
    常曦这才上前，拿着虎妞递过来的册子直接塞给愣然的矿场负责人，“这是我们研究所为了这机器做的使用说明书和保养书，大人可以拿去仔细研究，按上面操作几乎不会出问题。”顿了顿，她又道，“当然机器这东西会存在一定的故障，我们有售后保障服务，到时候会派人前来维修。”
    矿场负责人第一次听说这些，虽然很多名词都听不太懂，但上下结合猜一下，还是能猜出话里的意思，他舔了下干涸的嘴唇，“常娘子，不，韩大人，你的意思是说到时候有故障，你们免费帮忙修，是这意思吧？”
    常曦点了下头，不过有一点她还是要强调的，省得他们不珍惜胡乱操作浪费他们的人力资源，“有一点我要说在前头，我们维修时会检测，若是机器本身的故障在我们免费维修之列，若是因为你们的人员操作不当造成的故障，抱歉，这并不在我们免费维修之列，到时候会按人力损害的程度收取一定的费用，大人，这点要切记。”
    东大人听后直点头，“韩大人说的在理，你们操作时一定要按这上面的指引去做，不然造成收费维修，工部会扣取一定的费用之余，还会追究你的责任。”
    矿场负责人被这话唬得一愣一愣的，这下越发不敢轻视了，把那使用说明书和保养书赶紧收好，随后就是保证一定会小心使用。
    安装这机器就花了一天时间，等调试后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试机只能等到明天，忙活了一天的一群人暂时到矿场安排好住处休息。
    出门在外，女子多有不便，虽然解语心也带了侍女，但她还是到常曦房间跟她睡一块儿，这样她才感到心里踏实。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自然说起了女儿家的悄悄话。
    解语心对于常曦摇身一变成了公侯千金一事颇为好奇，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追问，这回无论如何都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毕竟这样的事情也就只出现在话本小说里，现实中她只见过常曦这一例。
    常曦哭笑不得道，“这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嘛。”解语心少有地撒娇了起来，一直摇着常曦的肩膀非要她说。
    常曦拗不过她的好奇心，这才把认亲前后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虽然她述说的四平八稳，奈不住这事离奇，解语心听得津津有味，跟她平常清冷的样子相去甚远。
    等常曦说完，她感叹了一句，“坏事还做不得，只要做了，总有火不包住纸的那一天，到时候就会万劫不复，那个陶嬷嬷和辛姨娘就是例子。”
    对于这样的评论，常曦并不反驳，但也不赞成，在这事上同样并不光彩的魏氏，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吗？所以因果报应这样的说辞只是安慰一下自己罢了。
    两人又聊了聊别的话题，只是说着说着，解语心睡着了，常曦自己也困意上涌，没多时跟着也进入了梦乡。
    外面守夜的虎妞和解语心带来的侍女见状，这才放心地轮流打起盹来，毕竟出门在外，没敢真睡着。
    翌日试验机器的运行情况，一切颇为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