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闲聊,“你的债主,还剩下几个?”
晏鹤清这才收回目光,“两个。”
一个陆牧驰。
一个……晏鹤清眸底闪过冷意,赵唯方。
陆凛又换了话题,“有没有规划过你以后的人生。”
晏鹤清心脏猛然一跳,他以为陆凛发现了他最大的秘密,直到他发现,陆凛只是平常地问了一个问题。
晏鹤清有规划过。
活下来,读书,留学,进研究所。
这就是他对未来的规划。
再细,就止步在21岁的3月3日。
现在一切顺利按着他计划在进行,但同时他也发现了,原书事件,或是在他设计下提前,或是有微小的改变,还是发生了。
林风致闯陆氏给陆凛送东西,从蛋糕变成领带。
这不在他计划,却如原文一样发生了。
所以直到看见3月4号的日出,他才敢确定,他能活着。
晏鹤清弯起嘴角,“有啊,读书。”
陆凛不是要这个答案,“除了读书,家庭在你规划中吗?”他停在路边,偏头望着晏鹤清,“比如孩子。”
晏鹤清完全没想到陆凛是问这个,他错愕两秒,摇头,“不在。”
陆凛也发现他有点急了,“这问题对你是早了些。”
晏鹤清沉默几秒,“你想要养小孩?”
“如果你算。”陆凛笑了,“我是很想养。”
按他和晏鹤清的年龄差,算晏鹤清还是小孩,倒也不算错。
晏鹤清就明白了,陆凛不想养小孩,但他会尊重他的想法。
晏鹤清瞳孔突然闪了闪。
这是在讨论未来吗?陆凛已经把他,放进了他的未来?
心脏跳得比平日快了点,晏鹤清思绪瞬时变得混乱。
太多太纷杂,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不排斥这个可能。
甚至……
晏鹤清听见了他的心跳声,他吐出一口气,“我不要小孩。”
不过如果有未来,他嘴角弯起。“我想养一只狗。”
*
回程是白天,又是回陆凛的住处,只花了两个小时,陆凛不让人回去,“你伤口没好,这几天先住这儿。”
他说的伤口自然是昨晚弄出的伤口,初次磨合,再小心注意也难免碰伤,晏鹤清到底没能冷静,耳垂红透,没回话,快步回卧室。
陆凛把办公地点改到家里,第二天早上,陆凛亲自送晏鹤清去学校,不过他没走正门,借口去看装修,从家属区进去,以免碰到陆牧驰。
陆凛大概猜到了晏鹤清要如何报复陆牧驰,但晏鹤清不提,他便配合他。
晏鹤清下车前,陆凛问他,“晚饭想吃什么?今天可以吃点别的。”
晏鹤清就点了两个菜,陆凛目送他离开,也下车上楼。
晏鹤清给他配了把新钥匙,插进锁孔,陆凛开门进屋,装修全结束了,只差家具家电进场,家具订了,但家电和软装用品没选,陆凛拿出手机,打算看看行程,挑个时间带晏鹤清去买东西。
刚要解锁,屏幕先亮了。
通知提示有一条来自52赫兹的微信。
陆凛略感诧异,他和晏鹤清才分开,他划开屏幕,点开微信。
是一笔转账,金额是39150,没有备注,紧接着一条信息弹出来。
[全结清了,陆家长。]
后面还跟着一枚敬礼表情。
陆凛心脏骤然狂跳。
第104章 104
晏鹤清发完信息, 刚好走到教室门口。
第一堂课是在阶梯教室,现在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也不晚, 来的学生并不多。
晏鹤清刚要进去, 身后有声音叫住他, “还有四十分钟,找个安静地方聊聊?”
是陆牧驰。
几日不见, 他声音多了几分沙哑。
不用想,他的教室,又是赵唯方告诉了陆牧驰。
晏鹤清没说话, 转身就走。
晏鹤清带陆牧驰去了人工湖。
早上人不多, 只远处跑道偶有晨练学生跑过, 湖边栽满了蓝花楹, 正是盛花期,蓝紫色的花朵在晨曦里美得炫目。
正如陆牧驰眼里的晏鹤清。
几天没见,陆牧驰却比过了几年还难熬。
他仔细看着晏鹤清。
简洁的白衬衫, 气色很好,甚至……有了温度。
以前的晏鹤清总是淡然冰凉的,雨气蒙蒙, 仿佛他眼里只存在雨天和冬天。
今天的他,却像拨开雾气的清晨, 朝阳划破了云层。
陆牧驰攥紧手,他想质问——没有我, 你就那么开心?
浓黑眸子酝酿着太多的情绪, 他刚要开口, 手机乍然响起, 他掏出不看, 直接关机。
“我在你门口等了两天。”
陆牧驰自嘲勾唇,“折磨我这么久,你心里总该舒坦一些了。”
晏鹤清突然笑了,晨光落在他微翘的嘴角,陆牧驰一时心脏跳得极快,他望着他,声音不自觉温柔,“笑什么?”
“笑你。”晏鹤清声调平和,“陆牧驰,你的人生太顺遂了,这种程度就算折磨。”
陆牧驰心口猛然一悸,他没来由冒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就像眼前的晏鹤清是他幻想出的一样,实际两天前离开了,再没回来。
陆牧驰当即抓住晏鹤清的手,紧紧抓住,感受到微凉的触感,他激烈起伏的心才趋于稳定。
他展开笑,“你——”
啪!
重重一巴掌,陆牧驰脸部传来巨痛,太过意外,太过震惊,他只瞪眼望着晏鹤清。
晏鹤清反手又扇了他另一侧脸一耳光。
陆牧驰终于反应过来,他满目皆是戾气,松开晏鹤清就握拳挥上。
晏鹤清眼眸沉静,坦然以对,陆牧驰又不舍得了,硬生生停在晏鹤清鼻梁上方收回手,按着疼得厉害的脸,“你还挺暴力,也就我叔敢这么揍我。”他又笑了,“现在又挨了你两巴掌,这总算折磨了吧?”
晏鹤清没接,只冷淡说:“你先学会尊重人,再来找我。”
抬脚要走,陆牧驰就不明白他怎么又不尊重他了,他要拦人,伸手出去,瞳孔猛然放大,晏鹤清是在气他碰他手?他哭笑不得,“这也算?”
晏鹤清停住,“是。”
陆牧驰舌尖抵住口腔内壁,稍微能缓解一丢疼痛,“这就对了,有事直说,我不擅长猜心思。”他没再碰晏鹤清的手,迈步到他面前挡着,“我全听你的,但你也要给我机会,你总这样不理我,我受不了。”
他总算切入正题。
晏鹤清不动神色,“机会不是别人给,是自己找。”
陆牧驰笑了,扯着脸,又能得他倒抽一口凉气,他揉着破皮的嘴角,“我这不是在找了,你怎么折腾我都行,就是别再消失。”他眼神变得正经,“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他弄丢了徐乔音,再也不要弄丢晏鹤清。
晏鹤清不置可否,他淡淡说:“我要上课了,以后别到学校找我。”
“可以。”陆牧驰答应爽快,“作为交换,下周末和我去品酒会。”
唯恐晏鹤清不同意,他强调,“你上次答应了。”
晏鹤清淡声说:“我没答应,说的再说。”
陆牧驰喜又忧,喜的是晏鹤清果然把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忧的是,晏鹤清还是没答应。
他打定主意要带晏鹤清去品酒会,那种暧昧的环境氛围,他有太多哄晏鹤清的手段。
“你也没拒绝。”陆牧驰牢牢望着他,“你不去,我就不走,待到你同意为止。”
晏鹤清目标就是酒会。
名流商贾的名利场,寻欢地,赵唯方从不缺席,他普通背景能结交普通人无法触及的人脉,就是靠讨好各种有钱人。
肮脏,却有用。
赵唯方最后在原书的结局,成了科技新贵。
他看似被陆牧驰裹挟,“几点。”
陆牧驰马上说了时间,“我来接你。”
晏鹤清拒绝,“我有车,你嫌档次低,换人还来得及。”
陆牧驰张嘴要解释他没这个意思,他是陆家长孙,就算他开台拖拉机参加品酒会,别人也只有捧他的份,他就是想和晏鹤清多待,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行,我来接你,再蹭你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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