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的过程会非常非常难受,但你只能忍着,要是把自己撞晕过去了,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听着楚瑜闻言的解释,秋景和趴在他身上,逐渐停止了撞击的动作。
但他的身体还在发抖,额头虚汗一片,只用残存的气音小声呢喃道:“疼........好疼.......”
他说:“父皇.......母妃........孩儿好冷........”
“........什么?”
楚瑜没听清秋景和在说些什么,只能感受到秋景和抵在他耳垂上开合的唇,带起淡淡的麻痒。
他还兀自在疑惑,但不到几秒钟,楚瑜就瞬间知道秋景和在说些什么了。
因为秋景和已经活生生疼晕过去了。
他整个人力气一松,抱着楚瑜的指尖也缓缓松开。
楚瑜愣了几秒,忙把秋景和整个人扶起来查看情况,没想到此刻秋景和的脸上已经迅速覆上了淡淡的白霜,唇色也变成了紫色。
他的眼睫毛在他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就迅速挂上了细细的冰块,随即秋景和整个人像是逐渐在结成一个冰雕,连呼吸都停了。
楚瑜没想到秋景和竟然疼晕了,脸色顿时变的铁青无比。
他想也没想,就直接脱了身上所有的衣服,然后用力抱紧秋景和,忍着肌肤相贴时的冰凉,直到自己的体温足以把秋景和身上的冰融化掉,才艰难地背起秋景和,吃力地把他背进密室中。
而进入密室的秋景和已经没有呼吸了,所有的生命体征也已经消失,闭着眼睛,和死人一般。
楚瑜将他平放到密室的床上,然后掐了一个诀,密室墙上挂着的所有法器和古籍顿时虽诀而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最后一个血红色宛如铃铛的玉器和一本书缓缓墙上和书架上飞了下来,缓缓落在楚瑜的手上。
古籍无风自动,好似有人指引一般,迅速翻到某一页,楚瑜一边看着书籍上的口诀,一边喃喃道: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话音刚落,悬浮在秋景和头顶的血色玉铃铛猛地一抖,发出诡异的铃声,淡淡的金色光线如同金粉一般缓缓落在秋景和的身上。
念完口诀之后,楚瑜再打开阴阳眼看了一眼,但却失望地发现口诀并没有起效,秋景和的三魂已经离体散开,难以再聚拢。
楚瑜瘫坐在地上,看着双眼紧闭的秋景和,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他只是国师,所能做的也只是师父所教他的一些镇魂之术,并没有办法救活一个死人。
在他师父留下来的推算里,秋景和确实是死的早——
但没有这么早。
按照老国师的掐算,他是秋君药四个儿子中第二个去世的,因为心力交瘁,慧极必伤,所以早亡。
楚瑜早就知道秋景和会死,他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但他也早就发现,大概从半年前开始,所观测到的帝星的轨迹悄然就发生了改变,围绕着帝星的四颗星子也随时明暗错落,不再复原本此消彼长的规律,起落毫无规律,导致楚瑜推算的难度指数性的上升,到最后连楚瑜都快猜不透整个本该逐渐走向没落和灭亡的大端王朝为何会逐步恢复原本的气数。
为了让一切拨回到原始的轨道,他不得不出手介入,试图把师父留下的推算都推成真的,但他没想到他暗中的推动竟然使秋景月给秋景和下了毒,更没有想到秋景月会被发现,还连累秋景和因中奇毒又淋雨身死。
楚瑜看着地上早已气绝的秋景和,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痛起来。
绝情蛊又在隐隐作痛,他不得不忍着疼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解药。
就在他手抖的不行,拉开柜子时不慎碰到药瓶,跪在地上捡起掉落的解药时,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从这个角度,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刀柄。
那刀柄上面还沾着血,隐隐泛着金光,而视线的最尽头,放着的四个冰棺其中一个最大的开始缓缓闪烁起来,到最后甚至变的光芒万丈,刺眼无比。
不知道想到什么,在看到冰棺的那一刻,楚瑜原本苍白的表情变的欣喜若狂起来。
不对,按照原本的推算,秋景和绝对不该在这个时候死!他一定还有救!
知道秋景和或许还有醒来的希望,楚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到那最大的冰棺上面,使了吃奶的力气,用力推开了上面的棺盖,直到冰棺里躺着的人脸缓缓露出。
现场只有楚瑜一个人,所以他在看到冰棺的那张人脸时,并无异样,而若有外人在场,此刻一定会大惊失色——
因为那冰棺里躺着的,正是有着一张和当朝圣上秋君药,长着一模一样脸的人。
第49章 紫气东来
秋景和睁眼的时候, 入目是一处从未见过的床帏图案。
床帏上面绣着一个个圆形的星盘,星盘内部是重重叠叠的圆形, 最外圈的星盘周围则凸起一个个三角形的小尖刺, 整个星盘上面似乎还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图案,盯久了,竟然有一种整个星盘都活过来, 并且开始在他面前不断旋转放大的幻觉。
“嘶——”
看着面前诡异的一幕,秋景和的头又不其然地痛起来, 他掌心捂着额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依旧如同昏迷之前一样昏昏沉沉的.......
不对!
秋景和忽然睁开眼——
他不是一直在国师殿外跪着吗?怎么忽然昏迷了?!昏迷之后, 又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所有的一切,他都一点记忆也没有!
就在秋景和满脑子都在想自己为何会忽然昏迷过去之时,耳边传来一阵略带疲惫和沙哑的男声:
“你醒了。”
秋景和动作一顿, 缓缓抬起头, 顺着说话的源头看过去,刚好看见楚瑜正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衣服,缓缓朝他走过来,手里还像之前那样拖着汤碗托盘:
“醒了就喝药。”
说完,他在呆滞的秋景和面前坐下来, 端起药碗,试了一下温度,随即舀起一汤勺,递到秋景和面前:
“喝吧。”
但秋景和看他的眼神却很警惕,并不张嘴喝药, 而是死死地盯着楚瑜看了一会儿,片刻后方道:
“你给我喝了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 秋景和就觉得自己这个问句有些熟悉,而更让他觉得诡异的是楚瑜的回答:
“毒药,会毒死你的那种。”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秋景和就猛地瞪大眼。
不对,他是不是在哪听见过这句话?
好熟悉的感觉.......
脑海中忽然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让秋景和猛地一个激灵,像是不可置信般,忽然握住楚瑜握着汤勺的手腕,嘴唇颤抖着,半晌才吐出一个字:
“你.........”
“你什么你,快把要喝了。”
楚瑜不耐烦地将汤勺塞进秋景和的嘴里,也不管这药烫不烫:
“快喝,我把你救回来容易吗?”
“.......”听着耳边熟悉又陌生的话,秋景和愣了一下,眨巴眨巴几下眼珠子,慢慢将药咽了进去。
喝完药后,秋景和就开始屏气凝神地等待着疼痛的降临,但出乎意料的是,想象中的头痛欲裂并没有出现,喝完药后,他原本混沌的大脑开始逐渐变的清明,身体的不舒服也慢慢变的烟消云散。
看着秋景和由紫变红的双唇,楚瑜放下了心。
他站起身,就想把空了的药碗放回去,但衣角却忽然一重,原来是秋景和拉住了他:
“别走。”
楚瑜愣了一下,回过头,看着秋景和:
“还有什么事?”
看着楚瑜居高临下的疑惑神情,秋景和迟来的感觉到些许的尴尬。
他抓着楚瑜衣角的指甲微微曲紧,片刻后又轻轻松开,摇头道:
“没事。”
他说:“只是好像做了一个梦一样,梦里的我们也是这么对话的。”
秋景和一边说一边想象:“你给我喂了药,然后我很疼.......”
“再然后呢?”
楚瑜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被掩盖下去,下意识问道。
“然后我很疼,疼的受不了,你就冲过来抱住我,抱的特别紧,还告诉我没事,一切会好.......”
秋景和捂着额头,尽量回忆着,大脑中不断浮现出的片段让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所看到的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真实发生过的:
“然后我好像还听到铃铛的声音,听到你哭了,叫我别死........”
原本楚瑜还在认真听,怀疑秋景和之前根本没有完全陷入昏迷,但听到秋景和说自己哭了,立刻就觉得秋景和在胡说八道,当即否认道:
“不可能。”
他说:“我天生不会哭,怎么可能会因为你哭。”
“不会吧。”秋景和的关注点瞬间跑偏:
“你是小孩的时候,不会哭吗?”
“你以为国师很好选?”楚瑜反问道:“国师的人选不仅要在严苛的出生时辰范围内挑,还需要测算生辰八字,和星盘指引的方向,更重要的,是要天生没有眼泪才行。”
秋景和有些好奇:“那他们怎么知道你天生不会哭?他们又没有亲眼看见过你出生。”
楚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见了吗,天生无泪的人眼睛通常是紫色的阴阳眼,而且一辈子不会改变,这也是判断一个人是否能成为国师的最准确的标识。”
“原来如此.........”
听到楚瑜这么信誓旦旦,秋景和心道难道自己脑海里的画面真的是幻想幻听,兀自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楚瑜见秋景和没事了,又想离开,没想到走出几步,又被秋景和叫住了:
“国师。”
“........”楚瑜回头:“又怎么了?”
秋景和就算死里逃生,也没忘了自己来国师殿的目的是什么:“我想请您帮我的母妃.........”
“我拒绝。”
国师想也没想:“男子之间通婚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皇亲贵族要养个男宠都支支吾吾不敢现于人前,何况你们是皇室,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地成亲?”
“只因为古人从来没有做过,今人就不能做了吗,这是什么道理?很久之前也未曾出现过科举制度,所以今日的科举制度,也就不能作数了?”秋景和反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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