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为了生存,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就好比他自己,这会不也像流浪狗一样在垃圾桶里找吃的么。
他多么爱惜自己的手啊,哪怕穷的住地下室也要涂护手霜,要把手养的白白嫩嫩的,可是现在却用白白嫩嫩的手翻垃圾吃。
这三只流浪狗很惨,他江昙更惨。
他呕心沥血画出的漫画被曾经最敬重的前辈抢走,抢先在杂志上发表,现在那个贱人已经功成名就,一个卑鄙无耻的剽窃者,现在却变成了知名漫画家,还在行业里封杀了江昙。
是啊,那个贱人本来就是豪门世家的公子哥,权势滔天,封杀他只要一句话的事。
还对他抱有那种恶心的想法,厚颜无耻地说着:“小昙,只要你成为我的人,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恶心。
真踏马的恶心。
抢了他的作品,还踏马的想睡他。
他江昙好好的一个青年,居然连个洗盘子的工作也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贱人搞的鬼。
害,没这个功夫可怜别人了,还是先可怜一下自己。
江昙迈过地上三只狗的尸体,
京州的大雪依旧没有停,而且比昨天更大了,鹅毛那样大的雪花成片成片地落下来,江昙身上都是雪,他甩了一下脑袋上的雪花。
这一甩可真糟糕了,他本来就饿出了低血糖,现在一甩脑袋,立刻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摇摇晃晃地跪倒在了雪地。
他身上冒着冷汗,手肘支着地想爬起来,眼前突然一黑,彻彻底底地晕倒在这个冰天雪地里。
大雪纷飞,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豪车停在小巷外面,后座的车窗里隐隐透出一个男人俊美的轮廓。
车窗的玻璃缓缓降下一半,露出一双形状漂亮的桃花眼,茶色的眼珠看向倒在垃圾桶旁边的那个人影,眼神冷淡而漠然。
司机也看到了倒在垃圾桶旁边的人,从穿着上看这个人似乎很年轻,后背上还背着一个帆布包。
他犹豫了一下,转过头问道:“先生,您看我用不用叫救护车?”
坐在车后座的男人开口说道:“把他带到车上来。”
他的声音很低沉,说话间是习以为常的命令语气,显然身居高位,是属于成功男性的尊贵华丽又性感低沉的嗓音。
司机和一旁的助理下了车,走到垃圾桶旁边把昏倒的青年扛进了车后座,他浑身都是雪,助理犹豫道:“先生,会不会弄脏了您的衣服?”
男人说道:“没关系,放在这里吧。”
车子的内部虽然宽敞,但是一个身高腿长的青年躺在里面仍然很局促。
看助理为难的样子,男人神色淡淡地说道:“把他的脑袋放我的腿上。”
他的腿上盖着一条乳白色的毛毯,青年落满雪花的脑袋枕了上去,露出一张十分勾人的脸。
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生,肤色洁白如雪,眼睫浓密纤长,脸颊精致小巧,就连沾着雪花的头发丝都很生的很漂亮,他看起来十分乖巧纯洁,却让人很有蹂躏的欲望。
于洲伸出手,捏着青年的下巴打量了一圈。
很难想象一个最终毁灭世界的人居然长成这个样子。
于洲对助理说道:“把他的背包给我。”
助理把那个简陋而廉价的帆布小背包递给于洲,尊贵无比的先生拿着那个可怜的小布包,助理脸色微微扭曲,生怕那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脏了先生的手。
于洲打开帆布包的卡扣,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封面的素描本。
素描本的第一页,是三只躺在雪地里的死狗。
漫画已经应验,于洲刚刚亲眼看见了那三只死在垃圾桶旁边的狗。
他合上了素描本,从江昙的兜里找出一根白色的自动铅笔,一块用了一半用胶布缠住的白色橡皮,一个型号老旧的破手机,一个蓝色的门扣和一个小狐狸钥匙链。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于洲接通电话,耳边传来好友孟复的声音。
“你找到了他了么!”声音透着一股焦急,于洲声音淡定地说道:“找到了,在我车上。”
另一旁的孟复松了口气,于洲又说道:“你好像很关注这件事情。”
孟复说道:“不是你让我调查这个人么,你正满世界的找他,弄得声势浩大的,我这是替你着急,既然我提供给你的信息是准确的,那你记得结算一下尾款。”
孟复——于洲的好友,职业是私家侦探,大到商业机密,小倒超市里的大白菜涨了几毛钱他都能给你查到,前提是给够钱。
于洲对一旁的助理说道:“给孟复结算尾款。”
助理立刻拿出手机点头说道:“好的,先生。”
车子驶进一个风景壮丽秀美的庄园里,行驶了一段时间后才停在一处通体白色的别墅门口。
等候在外的管家推着轮椅走到车门前,和助理一起搀扶于洲下了车。
昏迷的江昙则被人带到客房里,让家里的私人医生查看情况。
家庭医生看到江昙这张脸后,眼角和嘴角都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满怀敬畏之心掀开了江昙的眼皮,用拿着听诊器装模作样地听了一下江昙的心跳,最后对于洲说道:“先生,他没事的,只是有一些低血糖外加营养不良,挂点葡萄糖就好了。”
于洲点点头,被管家推到了书房。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事物,可能于洲就是太完美了,以至于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出了车祸,双腿落下了残疾。
一个坐着轮椅的残疾大佬,真是令人心生唏嘘啊。
第93章 漫画2
江昙做了很多个乱七八糟的梦。
他梦见自己躺在一个男人的腿上,被一双带着炽热温度的手掌捏住了下巴左右打量。
尽管没有睁开眼睛,江昙仍旧能感受到那种上位者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巡视的感觉,恍如被一双无形的手掌,非常强势的一寸一寸地抚摸过他的每一寸肌肤,即使在梦中,强大的压迫感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江昙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是一个内心很阴暗的人,见不得别人好,更讨厌那些居高临下的目光。
手背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江昙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微凉的液体顺着血管在他的体内缓缓游走,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过了很久之后,他的体温渐渐回升,那种虚脱无力的状态消失了一些,他终于能将眼睛睁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视线在造型美丽的天花板上转了一圈,又停在垂下来的水晶吊灯上。
不是那种俗套华丽的水晶吊灯,这个吊灯上全是水晶做成的鲜花和蝴蝶,长长的水晶流苏垂下来,流苏里姿态各异的蝴蝶闪闪发光,巧夺天工,美轮美奂。
约莫是死了,灵魂来到了传说中的天堂。
江昙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天堂没有凛冽的寒风,没有纷飞的大雪,这里很温暖,空气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香气,他正置身于云朵之上,再也不用忍受饥饿和寒冷。
肚子忽然叫了一声。
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江昙重新睁开眼睛,他的眼珠转了一圈,视线掠过天花板和吊灯,停在那一扇拱形的落地窗上。
他看到了一座美丽的花园。
芳草如茵,落英缤纷,数不清的玫瑰盛放着,那些娇嫩美丽的花朵在枝头上颤动,灿烂的阳光洒向这座美丽的花园,美好的就像一场梦。
肚子又叫了一声,正在发表强烈的抗议,铺天盖地的饥饿感让恍恍惚惚的江昙清醒了一些,他抬手摸了摸额头,放下手时突然看到了自己微微发青的手背,上面还贴着一块医用胶布。
他惊愕地一转头,看到了一个挂水的铁架,上面挂着的两瓶葡萄糖和营养液已经空了。
都升天了,难道还要挂水?
这天堂位面也太接地气了一些。
他陡然清醒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被子,纯白色的被子像一朵蓬松的云,面料滑滑的,泛着珠贝的光泽,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江昙咽了咽口水,掀开被子下了床。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地毯,江昙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双拖鞋,只好光着脚踩在了地毯上。
他现在还有点发晕,现在下了床整个人都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身上的衣服轻薄贴身的白色睡衣,江昙摸了摸睡衣,心里愈发不安,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莫不成是晕倒在垃圾桶的时候被人捡回了家里囚禁起来?
毕竟他长得颇有姿色,因为长得太好看,从小到大没少收到过各种暗示,这副皮囊确实给他带来了许多的困扰。
出身贫寒的美人,没有守护自己的本领和背景,就犹如三岁小二带着一块金子在闹市上行走,豺狼虎豹虎视眈眈,下场往往都很糟糕。
江昙走出了房间,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窗子是很美丽的拱形窗户,光线灿烂,能看到外面异常美丽梦幻的景色。
江昙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只走了短短一段路,就已经目瞪口呆,被所见的景色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人,京州这个地方富豪非常多,那个偷走他作品的贱人就是豪门世家的公子哥。
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江昙去过他家,还在那个豪华的别墅里住了一段时间。
两相一对比,曾经住过的那个豪宅仿佛贫民窟,难以想象这个庄园的主人得有多么雄厚的财力。
江昙沿着走廊一直走,转了一个弯后,他看到了一个植物园。
一个巨大的室内植物园,棚顶是透明的玻璃,晃得江昙眼睛发晕。
这实在是太离谱了一点,外面的花花草草已经够多的了,怎么房子里还种这么多,不觉得占地方么?
江昙转过身,沿着走廊继续走,这样七拐八拐,他成功迷路了。
说来十分离谱,这么大个地方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实在是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江昙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他走走停停,最后成功把自己搞迷路,停在一个“图书馆”面前。
到处都是书,江昙差点在知识的海洋里窒息,好不容易找到了楼梯口,江昙沿着楼梯一直往下走,终于走到了客厅。
在江昙有限的认知里,他觉得一楼基本上都是客厅,结果他抬眼一看,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玫瑰。
到处都是浅粉色和香槟色的玫瑰,空气里香喷喷的,巨大的拱形窗户将近两米高,窗子周围挂着精巧的编织藤条,那些绿萝沿着藤条攀爬上去,又从窗子上垂落下来,显得格外有生命力。
江昙走了出来,门外是拱形的石柱,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停留在石柱旁边,手里拿着一只香槟玫瑰。
石板被阳光晒得灼热滚烫,江昙被烫的蜷缩起了雪白的足尖,踩着石板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直走到那个男人身旁。
他清清嗓子,很有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您知道这是哪里么?”
男人抬起头看着他,说道:“这里是玫瑰园。”
玫瑰园江昙还是知道的,世界首富的豪宅就叫玫瑰园。
玫瑰园占地12000平米,是一个湖滨别墅,别墅一共六层,房间多到数不清,玫瑰园临水依山,风水极好,据说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玫瑰,所以世界首富住进来后就把这里改名为玫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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