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愿弯着唇看他。
此?时此?刻无比庆幸时光没有流逝太快,他们还算得上年轻。
张昱树还在自我欣赏,抬了抬胳膊问她:“是不是?”
“嗯。”她点头,声音很轻。
张昱树没有发现倪端,牵着她的手继续走。
路过卖饰品的小摊,段之愿凑过去看。
少女心在看见一个超级可爱的卡通贴纸时,瞬间爆发。
作为比其他顾客年纪和身高都要大的她,花了五块钱买了一袋贴纸,美滋滋揣进包里,脑袋里盘算着家里什么地方可以贴。
身后突然传来嘈杂的轰鸣声,段之愿回头一看,是五六个骑着街车的人?。
各个身穿一身黑色皮衣、皮裤,骑着的摩托五颜六色。
以为摩托车会?急速飞驰而去,却不曾想他们到了面前开始放慢车速,围着他俩转圈。
轰鸣声盘踞在耳廓,车灯晃在两人?脸上,伴随着响亮的低音炮。
段之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紧攥着张昱树的衣袖。
摩托车渐渐熄火,嘈杂的声音总算褪去,感觉世界分外安静。
有人?手里拎着个黑色头盔,摇摇晃晃走下来,像个一米左右的距离将头盔扔到张昱树手里。
他接过,偏头看向段之愿:“别怕,这都是和我一起玩的兄弟。”
这些人?不像好人?。
段之愿抿了抿唇,不露痕迹向张昱树身后挪了挪。
眼看着张昱树和那人碰了下拳头,笑得肆意妄为。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随着他说话,上下晃动,像是脱离了航线。
在一起时间久了,差点忘记张昱树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这群人里的‘老大’,人?家还叫他树哥呢!
张昱树和人聊了几句,又低头跟她说:“走,带你出去玩。”
“不行。”段之愿有些犹豫:“走之前,答应我妈妈了,早点回去。”
张昱树笑了一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七点。”
说完,贴近她的耳朵,低声告诉她:“宝贝儿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有老公的人?,以后不用听妈妈的话了,你得听老公的,知道吗?”
“……”
有个人下车坐上了另一辆摩托的后座,给他们俩空了一辆出来。
段之愿就被忽悠着半强迫上了摩托,紧紧搂着他的腰身。
张昱树开得不快,甚至悠哉。
摩托车下了桥拐进一条小路,再出来时赫然是段之愿熟悉的地方。
——十七中?。
这里承载着太多关?于他们的回忆,路过后巷时,她问他:“那里面还是你家的库房吗?”
伴随着轰鸣声,段之愿听见他说:“是,要不要进去来一炮?”
话音刚落,她就将手探进他衣服下摆。
两根手指尖捏住他腰间一点点肉,用力地拧。
张昱树疼得差点握不住车把,晃了两下低头去捉她的手。
此时车已经行驶至街道,前面就是十七中?的大门。
张昱树停下车,抓住她的手腕。
回头懒散地说她:“行啊段之愿,现在都学会?偷袭了是吧?”
“谁让你说那种话……”她带着头盔,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张昱树抬起腿,敏捷从摩托车上迈下来,再把她也抱下来。
头盔摘下后,是她在夜晚白到泛着微光的脸。
“怎么在这里下?”
张昱树帮她掖好头发,说:“带你重温一下校园生活。”
学校严密,外人轻易进不去。
张昱树就带着她拐到学校另一边的北街,北街是一条美食街,各种各样的小吃应有尽有。
张昱树从小在这边吃到大,带她到了一家麻辣面馆里。
“两碗面,青菜牛肉正常放,一碗加麻加辣多放醋,一碗微麻微辣。”
又要了两瓶汽水,没见到瓶起,张昱树懒得找,直接将两个瓶口对到一起,不知道怎么用的劲,‘呲’的一声就打开了。
面端上来还冒着热气,青菜和牛肉点缀在上面,拆开一次性筷子?,他麻利地拌了两下。
“尝尝,这条街最好吃的店。”
前几年太忙了,张昱树一共也没来过几回,这段时间为了和段之愿在一起,他把大部分工作都交给其他人?,总算有空过来吃一碗面。
段之愿不像他,筷子一挑夹起来一大口。
她慢条斯理,夹着几根面条往嘴里送,细细地嚼,点点头:“挺好吃的。”
张昱树唇角挂着笑,又给自己碗里撒了点辣椒油。
抬起眼皮,问她:“你不爱吃是吧。”
她没说话,微微弯起的嘴角已经代表一切。
慢慢用筷子捡上层的花生碎吃。
“不爱吃没关?系,待会儿带你去别处吃。”
“吃什么?”
“蛋糕吧。”
门外突然传来风铃声音,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店里关?了火,外面的风一吹,叮叮当当地响。
声音空灵,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段之愿拿着筷子的手陡然一顿。
“张昱树。”
“我说你能不能别总这么连名带姓地叫我。”张昱树歪着脑袋看她:“叫声老公来爽一下。”
段之愿没跟着他的话题走,指着大门问他:“你记不记得,我们在这里见过面呀?”
张昱树眉梢诧异一挑,摇头。
暑假,秦静雅没给她做饭,给了她十块钱让她自己买东西吃。
再三强调不可以去北街,因为那边都是快餐,不健康。
只准她去离家里很远的市场,因为市场里有一对卖饭包的老夫妻,做的饭包干净又营养。
但段之愿之前听同学们说过,北街的美食是全燃城最好吃的。
于是她鲜少的没听秦静雅的话,一个人?来到北街。
并不宽敞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自行车和出租车抢路,偶尔还有推货车的工人从身边经过。
段之愿来到这家面馆前,刚想进去尝尝,突然门被从里面推开。
少年顶着一头不可一世的寸头,面颊泛红,‘斯哈’着走出来。
手里的半瓶冰镇矿泉水,尽数倒在头顶。
阳光下,他甩了甩脑袋,有水珠溅到段之愿的白色连衣裙上。
他,他他好吓人……
他为什么突然走出来做这么奇怪的事情,接下来会?不会?打她?
不该不听妈妈话的,不该跑来这里的。
段之愿透支了自己仅剩的全部勇气,拔腿就跑!
头也不回离开这条街。
张昱树听了以后,先是滞了一瞬。
而后——
“卧槽——哈哈哈哈哈!”他乐得不行,笑声吸引了邻桌的几个客人?。
“跑什么啊,见了老公先打招呼啊!”
她垂下眼,搅拌着面条,小小声说:“你长得那么凶……”
“没办法啊,上学那时候统一剃头。”他缕了下自己现在精心打理的背头,指尖挑过眉梢上方的一寸刘海,问她:“现在帅了吧?”
她的声音更小:“还是那样。”
张昱树听见了,扣住她的手腕:“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以前她很害怕,现在不一样了。
段之愿抬起头,一双璀璨乌黑的眼睛里映出张昱树的身影。
“你就是很凶嘛,不过要是多笑笑的话,就会?好一点。”
张昱树立马露出笑脸,指腹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滑来滑去,视线却?是放在她胸前上下扫。
他扔下筷子?,随手抽出两张纸巾抹了下嘴角,牵起她的手:“走。”
燃城前几年组织了一个街车俱乐部,张昱树听说后也加入到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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