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钊如果倒了,她从此就少了一个能威胁她的人,许文茵在公司跟她有最直接的利益冲突,少了她,她在事业上暂时就少了能跟她一争竞争者。
因为别人不知道其中另有隐情的勾当,所以没有人能怀疑到她头上,但是江笙查当天的出入记录,孙春燕走的时机很巧妙,在事发之前像是故意避嫌似的提前离开了。
醒来的陆孝文说当天是有人告诉他,醉酒的许文茵进了5012休息,他才找去的。
真是小瞧了她,心计恶毒都不减当年啊。
不过也是因为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被她画蛇添足动了手脚,结果被对方抓住了翻盘的机会。
本能直接按死的案子,这下又变得不确定起来,江笙一想到王钊还有翻盘的可能就气得胸腔翻涌,摔了笔,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外头的晴空万里跟她却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不会让王钊有任何翻盘的机会,其实除了她,另外两人可能比她还不想王钊平安无事。暂且看她们如何出手,如果她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没有作为,还要她出手的话,那这次她不介意将碍手碍脚的蠢货一起送进去。
这时有人来敲门,说荆泰国际执行董事的总秘邀约拜访。
江笙纳罕,自己跟他们没有工作往来,就算拜访,以他们的级别也是可以直接邀约章之韵的。
江笙犹豫片刻,便让助理将人请了进来。
这人她见过,很多年前在南城医院。
听完对方的来意后,她更疑惑了,聘她做荆泰国际执行董事的特助?
她“何德何能”?
以她目前的职位和工作内容她就算跳槽也不会再跨领域,其次不管是她任职的任何一家公司或者私下场合他们互相好像并没有产生什么交集,她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考虑这么“看得起”她。
江笙微笑道:“贵公司给的条件很丰厚,可我无法胜任贵司的高职,我也不想拿着高薪却不能给付我高额薪水的老板创造足以跟薪资匹配的价值,这样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徐秘书还是再看看吧,我相信比我适合的大有人在,或者如果徐秘书不介意我可以帮留意一番。”
“我觉得江总监可以好好考虑一番,不必急于做出决定。”对方到是不以为然。
话说到这份上,就算谈不成也要给双方留些余地。江笙继续微笑:“好,我会慎重考虑的。”
她以为行业内委婉拒绝的话,徐秘书这种职场老手应该是听得懂的,这事估计就此打住没有后续了。可是没想到两天之后对方又打来了电话询问她考虑结果。
这次江笙再一次明确拒绝,本以为事情应该就此结束,这是最后一次了,可是章之韵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她想跳槽的风声,虽然她将这件事的原为明明白白的讲了个清楚,也明确表示了自己没有跳槽的打算,目前对于恒通很是看好,觉得双方都很合适。
章之韵表面上表示理解,说优秀的人确实会被各大公司猎头觊觎,连荆泰国际都想挖的人,证明她的眼光确实没错。
可江笙毕竟是刚来恒通不久,荆泰旗下又有能与恒通旗鼓相当的贝诺金融,章之韵不怕她跳槽到哪个公司做助理秘书甚至副总。最怕的就是跳到同行对手家,不确定因素导致章之韵对江笙开始有所保留,本来她负责的项目也开始不过她手。
从章之韵开始有意无意的过问之前没必要她过问的工作,江笙就知道再想获得章之韵的信任应该是很难了,虽然恨对方使用这种低级却有用的离间手段,但也是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恒心”以及无耻程度。
时机差不多了,她以为等来还会是徐然的电话,没想到徐然说荆柏安要亲自见她。
第59章
江笙将车停在一所茶庄门口, 报上名字就有接待人员一路引进,穿过石子路和九曲连廊来到一间青竹掩映的雅致楼阁。门外不远处还可以零星看到三两个人高马大一看就不简单的安保人员放风巡视。
引路的服务人员替她推开棱花木门便止了步,江笙迈入内堂, 便看到主位上坐着一位衣着休闲唐装满头银发的老人正在洗茶。
旁边站着已经打过几次照面的徐秘书和一位茶艺师。
荆柏安见她进来了, 只说了一句“江小姐请坐”然后夹起一个茶盏放置在她面前,替她倒了一盏新烹好的香茶。
“今年的新茶,尝尝。”
江笙不懂茶,也不爱茶, 于她来说茶水酒水咖啡除了味道不同,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品鉴的价值, 这几样无外乎是要么用来解渴要么用来提神再要么就是用来交际不得不喝的东西, 所以她也不懂更不爱。
她一饮而尽,随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荆董费尽心思邀我来想必也不是为了喝茶的, 有什么事您直说。”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呵,她如果沉不住气, 那么六年前的那些人就没有一个能活到今天,只是每个人谈话做事方式不一样,她喜欢简单明,没有必要的兜圈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再说她也没有跟他谈话的兴致。
“我的意思, 江小姐应该也知道了。”荆柏安拿起一旁的绢帕擦了擦手, 浑厚的嗓音颇有些上位者不容他人拒绝的气势。
“我以为, 工作和人的选择都是相互的, 没想到您这样的人物竟然也可以用这种,不文明的手段来威逼我一个小小的打工仔。”斟酌一番, 顾虑到对方身份江笙没有将话说的太难听,硬生生换上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委婉的三个字。
其实如果以她最初的目的, 能认识荆泰国际最高决策人,应该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惜他姓荆。
荆柏安请你喝茶?不仅是她,就是放眼全国甚至国内国外,但凡数得上名号的行业大佬对此应该都是趋之若鹜。
可她确实没兴趣。
“我不明白江小姐为什么拒绝,人往高处走,有能力的人不是更应该对得起自己的才华和能力?”
呵,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人的才华值得堂堂荆泰国际执行董事这样“礼贤下士,三顾茅庐,威逼利诱”。
江笙跨过茶海,先给荆柏安倒了一杯,然后又将自己面前的茶盏添满,这回却是慢慢饮尽,“我没有多大志向也没有多少野心,只想老老实实安安稳稳有份工作,赚口饭吃,所以贵公司的橄榄枝鄙陋如我实在是高攀不上,也希望荆董能高抬贵手。”
荆柏安是什么人,纵横商场数十年,怎么看不出来对方并不是想以退为进提高身价拉高谈判筹码,是真的完全不想跳槽荆泰。
既然这样他也没兴致再跟对方浪费唇舌,而且他的那点打算能不能成,有很大一部分在赌,想来也是无奈的可笑,他荆柏安混了一辈子居然临了为了那么点可能开始赌了,索性赌的成本于他来说低的可以忽略不计,低投入无风险高回报,不管从商人还是一个被逼无奈的长辈出发,这都是值得去赌的。
“江总监说笑了,如果真如江总监所说,只是想混一口饭吃,波克的饭好像更香一点,”
江笙哼笑一声,“既然都是打工卖命,捧哪家碗吃哪家饭我想有最基本的选择权。”
荆柏安点点头,“这个要求不过分,不过,荆泰不满意的人,相信别人也不会想要。”
江笙垂下眼眸,聪明人就要点到为止,该识时务就要认,她还有拒绝的余地么?可笑。
“那你们能给我什么。”
荆柏安不语,捏起茶盏细细品闻。
徐然上前将一个纸皮文件递了过来。
江笙打开之后一目十行,将其中的待遇福利以及她需要履行的权责看了个明白。
年薪五百万,奖金一百万打底,年底有分红。
出手真是阔绰,她在波克和恒通拿到的所有待遇不如这的一半,可这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她扫了几眼也没有掩饰,将不感兴趣四个字明晃晃摆在脸上。
一个特助能拿这些已经不仅仅是实属罕见了,放眼整个业界都没有这种闻所未闻的薪资结构。
“怎么江总监不感兴趣?”徐然带了些讽意问道,就差明说她不知好歹了。
江笙合上协议推回对方面前,双手交叠放松地靠坐在椅背上。“很丰厚,但并不是我想要的。”
“呵,江总监常年在国外可能不……”
“你想要什么。”不等徐然的话讲完,“叮”的一声,荆柏安扣上了茶盏。
“入职恒通出任商务总监,我签的是分红约,而且……”江笙抬起眼眸,丝毫没有被对方已经开始显露的不悦震慑到,“我参与的并购案,只要成功,我会获得相应的股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遮遮掩掩没什么意思,直说。”荆柏安到想看看对方的野心,他欣赏有野心有能力的人。
“我要荆泰名下所持有的和颂股份。”
徐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她可真敢说!
“查查。”这话是说给徐然听得。
五分钟后,徐然将平板递给荆柏安。
荆柏安放下手中平板,开始重新审视面前不过二十出头却野心勃勃的女孩,突然有些理解他那个逆子怎么会反常了,如果她的身世背景再能稍微好一些,兴许他就很乐意促成那个逆子这辈子都看不到希望的大事。
只是可惜了。
“两年内你能做到我的要求,和颂12%的股份我都会转给你,如果后续能达到我满意的结果,那我个人名下5%的和颂股份也会转给你。”
徐然在一旁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笙也听得心惊,和颂最大股东也就是蒋蓝烟的父亲和爷爷,两人加在一起手里也不过47%的股份,荆柏安手里居然就有17%!
而且答应的如此痛快,承诺的如此轻易,好像再讨论一筐大白菜的买卖。
“如果不能完成呢?”
“我们签的不是对赌,股份是额外奖励,如果不能达成,其他薪资一样都不会少了你的。”
听上去好像稳赚不赔,既然没有其他路可走,这条路又这样宽阔明亮,谁能拒绝呢?报仇固然重要可也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其实就算留在恒通,真的就能达成目的了么?
荆郁……如果他能助自己拿到股份,那么两人之间的过节就算两清,以后陌路不识,各自安生。
后面的车开始嗡嗡鸣笛,江笙才发现前面已经绿灯了,从茶庄出来一路上她还都处在朦胧飘忽中,若不是副驾驶上的牛皮纸袋明晃晃的提醒着她自己刚才真的做了决断,她都还以为是做了一场风马牛不相及的梦。
次日,江笙就打了辞职申请,章之韵了解内情后,当场就批了,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多少惋惜,毕竟跟荆泰抢人,她还没那个闲心。
只客气地说她越飞越高,以后要仰仗她了。好聚好散,也没有伤脸面,毕竟两人心中都是另有打算的,况且虽然江笙离开了恒通,可是之前的策划案并不是就一定要作废,有利可图,没有人会拒绝。
晚间江笙回到空荡荡的住处,换鞋的时候看到了柜子里面已经很久没人在穿的男士拖鞋,一个月了,也不知道陶晏在西雅图适不适应恢复的如何。
上次在伦敦做了检查,医生说他的智力恢复的很好,已经恢复到了十二岁的智商,以这种恢复速度相信不久,就可以再看到那个十八岁的少年了。
可是十八岁的陶晏回来了要怎么面对六年后的颠沛流离呢。
江笙翻开手机,看着里面上百条质问她为什么不要他的信息,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只能无能为力的将目光重新投在看电脑屏幕上的七个文件夹上。
王家因为王钊的的事,股票大跌,不过短短两个月就已经濒临破产,不过千禧倒了,不代表王家倒了,三年前她就知道王家早就分了家,现在所有的资产应该都转到了老二手上,也就是王俭父亲手上,所以倒闭的也不过是一件空壳。
不过王家的兴衰荣辱与她没有关系,她要的是王钊罪有应得!
江笙打开录音,反复听着王钊和孙春燕那天在丽景晚宴上的对话,注意到王钊说的那两个人,哪两个人呢?孙春燕好像很忌讳。其实要想知道也不难,只要拿到她的账户流水,就能知道了。
休息了两天,次日一早江笙就驾着自己的mini去了位于浦东新区万宝金融大厦的荆泰总部报道。
一通流程下来,江笙抱着人事发给她的工具箱坐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外的秘书区,然后也知道了荆柏安不常来公司,那她不知道这么多秘书助理是干嘛使的。
别人的秘书助理不知道干嘛使的,可她却清楚自己是为什么来到这的,他们这群人与其说是为了荆柏安服务,倒不如说是等待下一任执行总裁上任,协助其快速熟悉开展工作,并且起到监督职责,说白了就是眼线。
也不知道荆柏安既然这么不放心为什么还要让位,干脆找个职业经理人来的轻松,不过荆家这种家族企业,找外边的人可能也没有那么放心,毕竟有些经营者的理念是宁可家族生意砸自己手里也不会将权利交到外人手里。
报到完当天她就被指派到了南城分部,徐秘书带着她和另外另一个生活助理一刻也不耽搁下午就各自开着各自的座驾带着各自的细软抵达南城。
南城的房子是公司安排的,地段不错干净交通也方便,跨国企业果真财大气粗。
歇了一晚第二天正式上岗,可是这一天的工作也是十分枯燥,除了看公司资料,一上午也没什么实质性工作,而且这些资料她几乎都倒背如流了,如果是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她还有兴趣了解一下。
就比如十几年前荆泰是由荆柏安大儿子荆雅南,二儿子荆淮南,小女儿荆雅颂共同主理。
说起来这荆老爷子也是风流,三个孩子三个不同的妈,只有老大荆雅南是原配所生,其余两个都是私生子。
也不知道是老封建还是真的是偏爱原配孩子的缘故,江笙调查过,荆雅南压根不是做生意的料,做个守成之主都实属勉强,可是荆柏安愣是压着他在副总裁的位置上做了十多年,到是私生的那两个出色非常,一个负责荆泰国际海外生意的拓展,一个负责荆家祖上遗留下的传统制造生意,本就都是荆家边缘生意愣是被他俩做了起来。
可是这样出色的能力,荆柏安还是将荆泰的主体生意全部都交于荆雅南手里,没有拆分一丝一毫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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