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柏嘉荣的意外出现竟宛如鱼儿一样滑入心湖,全身每一处细胞都有点发痒。果然验证了一句话,人在无助的时候,抵抗力也会变得极差。
当柏嘉荣回过神来时,如愿以尝的看到了简年脸上的孤寂和失落。
他追了上去,心里想说的太多,一时间却细数都哽咽在喉间。
他抓住了简年,顿了顿神后才问出一句,“怎么回事?”
简年白他一眼,“不是都看到了吗?一定要明知故问在别人的心口再插上一刀?”当下,他像极了只刺猬,尖刺是他最好的防弹衣。
走道上,两个嬉戏打闹的孩子不小心冲向柏嘉荣,整个健硕的身子倏得扑向眼前的延年,而他亦被这股力道逼得紧紧贴在了墙上。
两人的距离趋近于零,他低头的一瞬恰巧遇上他扬起下巴,呼吸交融,这一幕让他措手不及。
在金三角,那部款式招摇的车里,他们也曾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他撇过脸,将目光移开。
轻柔的气息正好准确无误地打在他的耳内,“好,那我不问了。反正明天我在手术室外面等你。”
简年推开他,走开了一大步,“抱歉,我们不熟,明天你不用陪了。”
柏嘉荣没有半点迟疑,他很快便答,“我知道,你不用顾虑,我只是想确定你没事。”
简年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直接与他擦身而过,离开了医院。
一路上,他总觉得有人跟着,可每次回头什么异常也没有。直到上了出租车,这份担忧才缓缓散去。
车停,他迈步下来,望着眼前看上去太过老旧的二排房深深凝了一眼。
和私人别墅比起来,最大的差别不是房子有多旧,有多破,而是这里没有一个叫江屿风的男人。
天已经很黑,黑色夜景里,读出了他的寂寞。
走进那个小小的屋子,像是把心关进了一个小小的世界,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再没有别的面孔。
他大哭,大喊,大叫,肆意的发泄了一整个晚上。而屋外的男人,点着香烟,听着他的脆弱,将所有心疼都抽进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吐出的烟圈里蕴满了他的无从安慰。
冰凉的冬天,柏嘉荣在简年的房门口守了整整一夜,听到他哭,他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心痛是这样的,他深刻的尝到了,好苦!
黎明来的时候,木门打开。
他几乎是惊醒的,回头的时候,看到了简年脸上的惊愕。
高大的身躯立起来,他的头发稍微有些凌乱,细碎的胡渣滑在脸上,三三两两的狼狈,却让他震惊。
几乎是一下惊呼出来的,“你怎么?”
他淡淡一笑,“我在等你。准备一下吧,今天就让我陪着你。”
柏嘉荣出口的一句话,仿佛把他所有的抵抗力都掏空了,就连仅存的倔强都像被踩在地上的一滩烂泥。
外面这么冷,他却守在门口,说没有半点感动那是不可能的,要怪就怪他们初见的画面就像刺青般刺在记忆里,想要忘记他曾经对他做出的伤害,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先进屋洗把脸。”他说完,很快转身。
柏嘉荣的嘴角滑过一丝浅淡的笑,他是个有本事的将领,不用一兵一卒就成功占领了硬朗背后全部的领地。
26个小时前
江屿风紧紧攥着手上的解除契约关系协议书,刹那间撕成了碎片。他冲进卧室,打开衣柜。
简年的拉杆箱不见了,柜子里留下的全是他买给他的衣服,这个笨蛋,只拿走了来时就属于自己的行李。
床头柜上,签约时的项链,戒指,全部整整齐齐的放置着。
简年看似什么也没带走,却带走他整个世界。
打他手机,铃声居然滑进了耳边。目光缓缓落在枕头旁边的白色长方形。
笔直的身躯一下佝偻着,猛得坐在床上,简年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其中原因是什么?可不管是什么,他怎么能残忍到这种地步,连离别都让他措手不及,浑然不觉。
他抬眼,望了眼挂在墙壁上照片。照片里的简年,笑得真好看,而江屿风,波澜不惊云淡风轻。
一段由契约开始的婚姻,还是到了结束的时候吗?
不,他绝不承认这份莫名其妙的协议书。可笑的是,上面的签名是他亲手画上去的。
指尖插入自己的发丝,用力的抓着,只有疼痛能让他此刻保存一点点理智。
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拨通了大姨的电话,几句下来,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大姨是个单纯实在的人,这样的人说的话是真是假还是极容易分辨的。
大姨告诉他简年生病的事,江屿风脑海中顺理成章去认为简年是怕自己没有资格做江家儿媳妇而选择了离开。
真正的始作俑者,恰巧的撞上这一契机避开了全部的嫌疑。
他现下所能想到的,就是立刻去跑遍所有的医院,他总要去医院吧。他不信,他会狠心到离开香城……
今天是简年离开的第二天,江屿风开着车,穿梭在一条条被冰雪覆盖的大路上,心被扯得支离破碎,如果简年离开真是因为那个,他一定要在找到他的时候痛痛快快的骂上几句,然后再紧紧将他拥入怀里。
他太小看他了,以他在香城的地位,怎么可能守护不了他,为什么他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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