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轻垂,他尴尬地瞥开头,“你好重,赶紧下来。”
江屿风不悦地轻轻拍打他的脸,“这么快就开始嫌弃了?”
简年一惊,事实上他的双腿还酸麻的厉害,最后一次的交缠已经让他干涩的有些疼痛。才半小时的时间,难道他又想……天啊,他到底是用什么组成的?
江屿风轻轻在他鼻尖刮了下,深眸眯了眯,温润的嗓音如同黎明的光线,“今天早点睡,故事未完待续,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故事的最后是什么。”
简年闻言,立马抓住他的胳膊,柳叶眉下意识的蹙起,“不要,我睡不着,哪有说一半就喊咔的,这样很不道德!”
他淡淡一笑,“万一你再听到更震惊的事,直接晕过去谁负责?我们的时间还长着。乖!”说完就从他身上下来。
简年抓住他手臂的力道又加深了一分,抿了抿唇,低低问了句,“那你没别的话和我说吗?”
“有!”
他的表情很沉稳,简年一颗心砰砰直跳,时隔那么久,他觉得有些话应该说了。
屏气凝神等待的答案,却是一句,“其实我很早就想和你说……”说一半的时候,江屿风顿了顿,又道,“你睡觉的时候不但磨牙还流口水。”
简年急了,大声冲他喊了句,“你胡说。”
他笑得动人,眼里尽是宠溺,拍拍他的脑袋道,“不早了,休息会,等休息够了,我们就离开。”语落的一瞬,他很快背对着简年,将突然涌现出来的情绪全部深埋了起来。
对江屿风来说,他一分钟也不想待着这个国度,这里有他难以治愈的伤口,多停留一分,他的伤口就会更深一分。
和这儿比起来,他更喜欢澳洲,因为那里躺着他母亲,他会感觉暖心很多。虽然那里也有一些无法泯灭的过去,但这里,除了阴谋和利用,他真的再也找不到能让他留恋的东西。
可简年自小眼力就好,江屿风的眼睛在转身前一刻看上去好悲伤,他满满的好奇心只能生生咽了回去。
总觉得,杜华,柏嘉荣,江屿风三个人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当空间安静下来,他的思维也跟着冷静。
宴会他去了,排场他也见到了,还有斬叔,这个一字一句都冰冷的人唯独对江屿风一味包容。
这其中的蹊跷又在哪?他恨死自己刚才的一顿狂笑,如果他能冷静得听完江屿风的话,说不定这会心里的疑团已经一个接一个的揭开。
江屿风这次差点丧命,杜华不惜一切的救他,证明这个人并不是坏到了极限。他一下子明白为什么杜华会和念念扯在一块,八九不离十就是杜华妒火攻心的手段吧。天啊,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疯狂的爱。
回头想想,念念也挺可怜的,大姨后来告诉他念念被杜华丢进了海里,他一想到一个好好的姑娘就这么没了,多少觉得有点惋惜。
并不是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贴上坏人或者好人的标签,每一次人性的转变都有原因。他似乎能理解为什么念念那天在船上要这么决绝。
假如没有杜华过分炽热的爱,说不定这会他这会儿还跟江屿风在一起。再换句话说,如果念念出现在江屿风面前的时候没有他在身边,他们应该也会在一起吧。
和江屿风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简年确定江屿风是个数一数二的好男人。
保不准当初江屿风和他签下婚姻契约是想让杜华死心,从而保护他想保护的那个女人。
但谁知道呢?在简年看来,江屿风更像是个洋葱,要一层层的剥开,才能清楚的看到他所有的真实。
在思绪的辗转间,他们各自迎来了同一个黄昏。
鹅黄色的落日照红了一片云霞,随着一声惊呼,江屿风和简年相继从梦中醒来。
门,被敲得砰砰直响。大姨的嗓音里明显杂着哭腔,简年和江屿风赶紧穿好自己的衣服。
视线明朗的一瞬间,简年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才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大姨的脸便瘦了整整一大圈,这重脂肪的减少不管从速度还是从力度,都过分快速。
他忍不住去想,在柏嘉荣府邸的时候,大姨会不会吃了某种药物,才会使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大姨急得跳脚,堆积在眼里的泪水在见到简年的一刻迅速从眼底翻滚出来,“阿年啊,看来我真的不对劲了,你看我的脸,瘦下去好多,还有我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所有的颜色都很不对劲。怎么办,阿年,我好害怕。我一定是活不久了。”
江屿风整理好自己后从浴室走出来,当他看到大姨的脸也是蓦地一惊,他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困意全数消散,他墨色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大姨的脸,修长的手指在坚毅的下巴处轻轻磨蹭了几下,沉稳的说了句,“不会有事,我一会让我营区的朋友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
简年随口问了句,“那你呢?不陪我们一起去吗?”
江屿风打量着大姨的脸,目光又落回简年身上,低醇嗓音从空气里淡淡滑过,“我还有点事要办,就不陪你们去了。等检查结果出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一定要第一时间!”
江屿风的紧张融化在简年的眸底深处,说不清原由,他的心脏在江屿风语落的时候便骤然的跳跃,捣鼓的胸腔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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