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蔓清阿姨,我们三个都知道。”
“那你……”赏南从张心心的脸上看不出玩笑意味,“你们怎么知道的?”
张心心伸手邀请赏英树,“小树,你来说。”
“这个嘛,”赏英树和张心心一唱一和,他摸着下巴,“那就要从你喊着要和小茗交朋友开始说起了。”
赏英树:“你自己知道你是个多烦人的小孩儿吗?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你从小就有洁癖,除了我和心心,谁抱你之前都要洗手,还得是你看着洗,不然你就哭着不让给抱,如果硬抱你的话,你非得哭个三天三夜把自己哭晕了不可。”
“稍微大点之后好多了,可还是娇气,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嫌弃他们满脸鼻涕都硬成锅巴,嫌弃他们在泥巴里滚来滚去,不过我一直认为这有心心的责任,她把你穿得很小童星似的,你跟着就端起了架子。”
“小茗呢,是你一个主动说要交的朋友,并且还是以死不罢休的架势,我和心心那时候就觉得奇怪了,不过小孩嘛,一天一个样,我们也没放在心上。”
“结果你还真的对小茗那孩子全心全意起来了,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黏在一块儿。”
“我和心心都读过书,知道朋友是什么样子,更加知道情侣是什么样子,你和小茗有时候在相处的时候,我和心心甚至都觉得自己是外人,我一想,你们那模样不就跟我和心心恋爱时候的表现一模一样吗?”
赏南连呼吸都放轻了,他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和佑茗的日常相处早就被几个家长看在了眼里。
赏英树继续说:“那时候,我和心心还有李蔓清就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我们观察了你们俩许久,也观察了你们的同龄男孩子,最后得出结论,你们没有在谈恋爱,但佑茗一定是喜欢你的,那太明显了。”
张心心点点头,“我啊,今天还看见他哭了呢,小树都只在我生孩子的时候哭过。”
赏南的脸烧了起来,他低下头,“你们不觉得男生喜欢男生很奇怪吗?”
“奇怪啊,”张心心坦然道,“不过我刚刚说过,我怀你的时候,就做好了你缺胳膊少腿儿长两个脑袋的心理准备,现在的情况明显比缺胳膊少腿儿长两个脑袋要好很多。更何况,这几年我做生意也见识到了不少,国内外来回跑,同性恋的确是少数,可只要你没缺胳膊……”
“妈妈——”赏南无奈地打断了张心心,“您真的不在意吗?”
赏英树靠在椅背上,“心心是真的不介意,反而是我和李蔓清刚知道的时候,有些接受不了,不过早在你们高二的时候,我们三个就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我们呢,是希望小孩可以幸福,你觉得和女生在一起幸福,你就和女生在一起,你觉得和男生在一起幸福,你就和男生在一起,我们不强迫你去做什么。”
张心心竖起食指补充,“除了继承家业,这可是老娘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
“……”但此时的赏南,再想到继承家业时,心内已经没有那么抗拒了。
“你喜欢小茗,我们都看得出来,他越长大,跟小时候的可爱简直一点都不沾边了,对我和小树也没以前热情。可他很喜欢你,那简直太明显了,我们觉得只要他喜欢你就行了,但小茗小时候吃过很多苦,他心思比一般人要敏感脆弱,你和他在一起,可能会很累。”张心心皱着眉,她不是不看好,她只是担心两人以后因为性格导致摩擦,最后把好好的感情给磋磨没了。
“不过没关系,”张心心只担心了一秒钟,她大手一挥,“这都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情,爱情的苦嘛,跟谁谈都是要吃的。”
赏南觉得有些想笑,又因为感动有些想哭,“谢谢妈,也谢谢爸。”
没了秘密,赏南彻底没心理负担了,他胃口很好地吃了两碗饭。
阿姨来收拾桌子的时候,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来。
“小树,我们打个赌,赌是谁打过来的?”张心心在赏南还没站起来过去拿手机之前就同赏英树说。
赏英树,“我赌是小茗。”
“我提议的,应该我先说是谁。”张心心喊道。
赏南听着身后的辩论,接了电话。
佑茗的声音被细微的电流声包裹着,“现在能出来吗?我想见见你。”李蔓清把房子买在了距离赏南他们所住的别墅区不远的富人小区,接近三百平的平层,佑茗和他妈住也是绰绰有余,更何况,李蔓清现在大部分时候都跟恋人住在对方的家中。
赏南往身后看了眼,“可以。”
张心心抱着赏英树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我们再打个赌,我赌小南这时候要出去约会。”
赏英树说的是什么赏南已经听不见了,早知道被调侃成这样,就晚点和这两人摊牌了。
如果一直呆在家里的话,这两人估计会没完没了直到休息睡觉。
春寒料峭,路灯落在路面,像残冬留下的一道霜。
赏南裹着件藏青色的薄呢子外套,随手抓了跟奶茶色的格子围巾绕着脖子,春天迟迟暖和不起来,一定得听见夏天到来前的锣鼓喧天,它才会施舍一点温度。
笔直的马路上,赏南看见了一道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挺拔身形。
距离逐渐缩短,对方的面容也越发清晰。
“和小南谈恋爱,如果不每天做点什么,我总觉得很可惜。”佑茗垂眼看着赏南,缓慢说道。
赏南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扯了扯佑茗的衣袖,示意他跟自己并排,跟着路延伸的方向散散步,“这才是第一天。”
佑茗的影子和赏南的影子黏在了一起,“我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才怕以后后悔。”
“后悔什么?”
“怕以后死亡把我们分开的时候我会后悔没有在以前的某一天亲吻你。”佑茗踢走了路上的几片树叶,“我觉得这是很令人感到遗憾的事情。”
赏南跟着他一起踢树叶,“那你后悔过小时候吃光我的饼干却不答应和我做朋友吗?”
佑茗伸手牵住赏南的手,他的手很凉,小时候手指头还软,现在比小时候硬了许多,就像他的那些触手一样,“经常在后悔,如果在菜地里就答应你的话,我们成为朋友的时间还要提前一段时间。”
“所以我们才要珍惜现在的每一秒。”赏南迈着大步子,虽然慢,但每一步都可以赶上佑茗,影子撞在一起,看起来比他们本人都还要亲密,“只要珍惜了,就不后悔。”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可以亲你了?”佑茗停下脚步来,赏南没注意到,一头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在我的成人礼上,你已经亲过了,现在还问什么?”赏南眯起眼睛,他太了解佑茗的虚伪了。
“明白了。”佑茗淡淡道。
明白……什么了?
赏南眼睛倏地瞪大,他看见一只粗壮柔软的触手朝自己而来,它直接就圈住了自己腰,那触手的直径可以将他的腰身完全包裹住,从胃部到腹部,从脊柱中端到背沟的最后一段,那些吸盘的吸附力,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裳,也能清楚地感知到。
被冰凉的唇热烈地吻着,只短暂轻吻过一次而已,佑茗就进步飞快,他知道怎样撬开赏南的唇,知道舌头滑进口腔后应该做些什么——赏南不太清楚这是取决于佑茗本人的智商高还是因为章鱼的学习能力出类拔萃,或许是两项理由都占。
他们正好在一群环抱的老树之后,监控的死角。
难怪佑茗如此胆大包天。
发现赏南在发呆,佑茗慢慢停下了动作,他停了,他有一只触手却沿着赏南的身体攀爬上了上去,湿凉黏腻的触手尖直接就一窜,窜进了赏南的嘴里。
第144章 触手之爱 【终章】
其他的几只触手趴在地上蓄势待发,赏南不知道它们是从佑茗的哪里冒出来的,佑茗的双腿还站在地面上。
它们有自己的想法,它们的想法也是佑茗的想法,但它们都争先恐后想自己第一个去实现大脑中的想法,争执起来,交缠成一团,像是巨型的蛇团。
腕足底部有吸盘,它们一起到了赏南的嘴里,吸盘吸附在了赏南的舌面,可以活动的一截尖端也远远超过赏南口腔可以容得下的体积。
赏南的两边腮帮子都被顶了起来,眼泪滑下来的时候路线蜿蜒。
和触手一起,佑茗的吻连续不断地落在赏南湿润的眼睛上,落在他的脸颊与柔软冰凉的耳畔。
一只触手从赏南背后爬上来,贴在了赏南耳后,它想钻进赏南的耳朵里,佑茗轻轻用手拂开了它。
结束这个吻时,赏南捂着嘴蹲在地上,蹲了好久,他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嘴肯定肿得不像话,不止是嘴唇,舌头肯定也肿了,那些吸盘……
“小南,接吻都是这样的……”佑茗也蹲下来,两个人面对面蹲着。
但佑茗的话都还没说完,他自己都底气不足,赏南直接就给他打断了,“谁接吻用触手?”
佑茗看着赏南委屈的样子,赏南委屈起来和自己不一样,他每次委屈的时候都是有所目的的,所以他的表情每次都控制得恰到好处,总是有些放不开,赏南的委屈却是真真切切的委屈,一点假都没有掺,看起来居然很可爱。
“我还想亲……”佑茗舔了舔唇,往前凑近了两步。
赏南差点被他的膝盖撞倒,他稳住身体,迅速站起来往前走,“明天再说吧。”
佑茗反应过来,追上去,从后面牵住赏南的手,“可是我们认识十三年,只接了一次吻,真是不划算。”
“两次。”
“白天的也算吗?”
“佑茗你真是不要脸啊。”
“小南,别这样说我。”
“……”
.
成人礼过后,赏南家旁边那片柳树飘了漫天的柳絮,在确定去国外读大学后,张心心和赏英树又就赏南的专业问题严阵以待起来。
最后确定了一个经济管理又选了一个法律,修两个。
而佑茗则要留在国内,他是很有主见的人,他的主见就是永远追随赏南的步伐,所以在知道赏南要去国外以后,他也决定去国外,可却被赏南拦住了,如果决定不浪费那叔叔手中的资源的话,佑茗还是留在国内读那几个顶尖的专业大学更加合适。
佑茗那段时间一直都不算开心,他从来没和赏南分开过。
高考在即,赏南他们班所有的同学都很快确定了去向,十分之九的人决定出国。
马炼也在出国的行列内,他连选定的国家都和赏南一样。
班里吃散伙饭的时候,马炼问赏南喜欢那手表吗?
“挺喜欢的。”赏南坐在椅子上,答道。
“那你怎么没打电话感谢我?”马炼站在原地不走了。
赏南轻描淡写,“我现在和你说谢谢,谢谢。”说完后,他对马炼微微一笑。
马炼顿时出现了不少小动作,摸鼻子,挠后脑勺,扯衣服,双手都在发抖,他看了赏南一会儿,耸肩道:“好吧,祝你前程似锦,拜拜。”
说完后,他有些仓促地转身就走。
他一走,佑茗就丢下了餐刀,“他喜欢你。”
赏南指指自己的眼睛,“我知道哦,我看得出来。”不止是看出来,也看见了马炼送给自己的手表表带内侧贴了一张与手表颜色非常相近的纸条,但笔的颜色都混入了其中:我喜欢你。
所以马炼说如果喜欢那手表的话,给他打个电话,马炼在暗示他,如果可以在一起的话,就给他去个电话。
马炼的家庭在首都也是少见的大家族,没接到电话他就已经明白了,却还是又跑来赏南面前来开口问。
马炼在洗手间洗了把脸,眼睛被冷水冲得通红。
高一的时候就已经被拒绝一次了,现在接连被拒绝两次。
他本来觉得暗恋这东西和自己这种人一定无关,他想要什么,不管是人还是事,都会上赶着送到他面前,可高一开学典礼上,他看见赏南的第一眼,就一脚踏进了暗恋这件酸得人掉牙苦得人掉眼泪的事情之中。
在洗手间呆了快一个小时,外面的门被推开,是自家的人,“小少爷,老爷子说…..”
“和他说,我不去m国了,他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好……好的。”小少爷这是,哭过了吗?和同学感情这么好,这么舍不得,平时没看出来哎。
同学间的分别干净利落,几滴眼泪微不足道,他们之中半数以上的人仍旧会回到首都,继承家业,或者躺平当公主少爷,他们之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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