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饮料,”张沪拿着两杯蓝色的饮料过来,“有酒精的哦,不能喝就别喝了。”
有几个人端着一大盘串好的串儿过来,赏南和虞知白立马把地方腾出来,进了屋里,屋里的人更多,他们各自都有自己要忙活的,除了一些偷懒在玩牌和偷懒在喝酒的人。
他们玩得开,更符合大众印象里的富二代。
看见赏南,他们站起来吆喝,“赏南,过来玩,虞知白也一起啊。”
“玩什么?”赏南走过去低头看了看。
“只有大冒险的真心话大冒险!”回答的人叫朱麦,男生,个很高很瘦,脸长得像个锥子,笑起来露出一口白得过分的大白牙。
他旁边那个人则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听说不远处的11号闹鬼,所以我们准备玩一个探险游戏,用这瓶子转,转六次,被瓶口指到的六个人需要去11号房子里转一圈,全程拍视频,回来之后要检查,怎么样,敢不敢?”
赏南最不喜欢别人问自己敢不敢这种问题,“行啊。”他应下了。
参与游戏的一共有十个人,转六次,也就是要去三分之二的人,只有剩下来的四个是幸存者。
瓶子在转动期间,14很快地搜索到了有关11号的信息。
[14:11号业主赏轩,也就是你的父亲,在十年前酒驾,于红石隧道意外撞死了人,死者是谁我不说你也知道,是虞舍。虞舍死后,金子湖的业主们联合起来为他作保找人,最后用钱私了,消息压了下来,连新闻都给赏轩的车牌号打了马赛克。但是赏轩后来在一个晚上突然死亡,传闻说他是梦游掉进湖里了。实际上,在我获得的资料里,你的父亲是投湖自尽。从那之后,金子湖的业主就大批量搬走,尤其是当年帮赏轩洗脱罪名的几家人,最先跑路。]
[14:前段时间,11号的灯无缘无故亮起过几次,有人说看见里面有人影在走动,我暂时获取不到11号到底是不是真的闹鬼,但合理怀疑,是和虞知白有关。]
14的语气听起来很淡定,它一直都很淡定,只在上次赏南买蛋糕时,稍微不淡定了片刻。
11号的业主是赏轩?是他的父亲?
赏南知道14只有在剧情进行时它才能获取到与之相关的详细信息,但知道是自己父亲撞死了虞舍的时候,他仍然陷入片刻的惶然。
他的父亲撞死了虞知白的母亲,他的母亲疯狂诅咒着虞知白。此刻,赏南的心情异常复杂,他知道上一辈的恩怨不能延续到下一辈,但换做自己是虞知白,他可能很难释怀。
“虞知白知道吗?”赏南问14。
[14:它知道一切。]
“哈哈哈,没有我!”之前向赏南讲述规则的男生激动地跳了起来,他把被瓶口指到的人都念了一遍名字。
赏南在其中,但没有虞知白。
虞知白低声说:“我陪你去。”
“哎,不可以哦,”那男生听见了,急忙道,“规则被破坏了就不好玩儿了,知道你俩关系好,但这种时候,可不能掺杂进私人感情,学霸,给点面子呗。”看在赏南的面子上,他对虞知白好声好气地开着玩笑。
“我自己去。”赏南穿上外套,和朱麦一起站了起来,另外还有两个男生和两个女生,两个男生互相看了一眼,坚定地牵住了彼此的手,两个女生一起翻了个白眼。
六人一起从后门出去了,外面很冷,赏南忙裹紧了外套,系紧了围巾。
两个女生走在中间,其中一个长发女生拿着手机,拍着视频。
金子湖的晚上其实很热闹,豪车在马路上不断经过,娱乐城灯火通明,不止5号在搞烧烤,他们往11号行进的路上,看见16号和9号也在举行派对,热闹非凡。
此时,朱麦的脑子被风吹清醒了,他骂道:“靠,谁他妈郊游还捉鬼啊?”
赏南觉得好笑,但也觉得好玩,他把手揣到口袋里,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物,沿着轮廓描绘了一圈,那东西立马蹬鼻子上脸抱住了赏南的手指,赏南这下知道了——是虞知白的那只小纸偶。
什么时候爬到他口袋里的?!
侵犯隐私了知不知道?
朱麦骂骂咧咧完,知道没有回头路,也就放弃挣扎了,眼见着离11号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忐忑,他看向一脸从容的赏南,“你不怕吗?”
赏南想了想,“有一点。”14说过,每个世界只有一只怪物,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虞知白,所以不会再出现其他非纸人类的怪物,如果出现的是纸人,那就更加不值得害怕了。虞知白不会伤害他的。
“牛逼。”朱麦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班里最有钱的人,他娘的胆子也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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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号并不是金子湖排序当中的最后一栋楼,但却距离别墅群最远,离他最近的几栋别墅漆黑一片,显然没有人住,也没有商家租赁用来做生意。
虫鸟叫的声音逐渐被放大,或许不是放大,而是因为这里太安静,所以一切动静听起来都尤为刺耳响亮。
六个人离得近了一些,他们主要是离赏南近了一些。
11号楼的院子宽阔,外面看起来十分大气,可以想象张得顺的生意做得十分红火。
院子荒草丛生,犹如密林,用来藏匿人迹和野兽好像也不是难事。
围绕别墅的一圈白色栅栏年久失修,掉的掉漆,垮的垮掉。
墙皮也有一定程度的脱落,偌大的落地窗在风雨的洗礼下,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使人看不清里面,当然,在里面也看不清外面。
这栋别墅的老旧跟其他的别墅比起来,格格不入。
朱麦双手抱着赏南的手臂,推开栅栏门的那一秒,他尖叫起来,一群神经本来就紧绷的人立马全线崩塌,疯狂喊叫起来。
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赏南站在原地,一脸淡定,“你们做什么?”
朱麦伸出手,“有东西咬了我一口!”
赏南看不清对方说的是哪里被咬了,但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东西咬了朱麦,因为朱麦离他太近了。
这次,朱麦不再敢抱着赏南了,他跑到后面和两个女生抱团,而赏南则走在前面打头阵。
野草从石板路的缝隙里长了出来,齐腰高,需要扒开才能成功往前走。
大门半敞开,雕刻着龙与凤的大门在以前一定是很阔气的,不过现在它已经生了锈,布满灰尘。
——像张开的一张血盆大口。
赏南踏上台阶,客厅挑高,水晶灯从顶层坠到客厅上方,会客厅与餐厅连接着客厅,哪怕没开灯,也能感觉到室内的败落和诡异。
是有些不适感,赏南扭头看了一眼灯的开关,这么多年,电肯定早就停了。
他看向楼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赏南心脏漏掉一拍。
其他的人没看见,还在客厅里好奇地转悠着。
按照规则,他们要把每个房间都探查一遍。
客厅没有任何异常,他们转移到二楼,二楼的娱乐室居多,还有画室,画室的面积很大,快赶得上客厅。
画室的墙壁上和大小橱柜里,以及搁置在地面的高低画架上,都放着画板与成品,只不过都盖上了防尘布。
有个男生忍不住好奇心,用手机打着电筒把摆在离他们最近的几个画架的防尘布一一揭开,看清画上内容之后,众人异口同声地“哇~~塞”。
赏南看着几幅画,画中人他认识,是虞舍,最中间的是穿着校服的虞舍,那时候的虞舍还很年轻,青春洋溢的笑容,高高的马尾。还有穿白裙子跳舞的虞舍,回眸一笑的虞舍,甚至最后,还有很小的一个小男孩,戴着鸭舌帽,蹲在草地上玩积木。
画得非常好,非常传神,画技高超,赏南记得,他自己在美术上也有天分,想来,应该是遗传了赏轩。
但这些画…..可学习的技巧并不多,更多的是迎面扑来的作者的爱,快要溢出来了。
赏轩,宁愿把爱给一个陌生孩子,也不愿意施舍自己的孩子半分。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赏南,而不是“赏南”,他和虞知白,有极大的可能性成为仇敌。
他来这里来得对,他知道了更多故事,关于虞知白的,关于自己的。
“画的谁啊?好好看啊,比我们校花还漂亮!”
朱麦凑过去,“看校服呗,校服上不是有学校名字,日……日月高中?”什么破名字?
长发女生林莘推了他一把,“什么日月,是昌育啊,我们学校的。”
朱麦:“我们学校的?我们学校有这人?有这人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赏南站在他们身后,“说不定,她早就毕业了呢,应该是我们学姐。”
朱麦觉得赏南说得很对,他连连点头赞同,“对对对,肯定是学姐,和这么好看的学姐就读同一所高中,死而无憾了。”
“噫~”
“砰”
在众人的话音刚落时,一声巨响,吓了大家一跳,也吓到了心不在焉的赏南。
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关上了。
林莘最先反应过来,她冲过去拉着门把手往后扯,拽不动,于是立马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她扭过头,脸上写满了惊慌,“门好像,打不开了……”
视频还在继续记录着,时间不断地往前进。
听见林莘说门打不开了,一群人顿时都慌了,“怎么会打不开?难道真的有鬼?”
一听见说有鬼,连画里的美丽学姐,他们都觉得奇怪起来。
赏南绕开满屋子乱转的众人,一脸淡定地握住门把手,往下一拧,卡擦一声,门开了,外面的风灌进来,叫喊声戛然而止。
?
朱麦脸上布满不可置信,他看着林莘,“你?你?你?你干嘛呢?”
虽然知道是意外,但众人也不敢再逗留下去了,急急忙忙往楼下跑,冲出了院子。
他们把赏南忘在了脑后。
喧闹很快就消失在别墅里,赏南走在楼梯上,他很敏感,各方面的,所以当周遭的气息产生变化时,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赏南加快脚步,往门口跑去。
通向院落的大门在赏南的眼前自己合上,沉重的一声闷响,不是风,风不可能带动这样沉重的门,更何况,现在只是徐徐的微风。
赏南站在空旷的客厅,他觉得自己现在不是站在客厅,而是站在一块坟地,四周的寂寥化作了鬼魂的呼嚎,地上的泥土在往下陷落。
出于直觉,赏南缓缓转身,朝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方向。
之前那道虚晃而过的身影,瘦长,模糊,怪异,突兀。
旁边墙上有一扇小窗,从很远处的楼栋射来的灯光刚好落在它身上,影子拉得无限长,在最远处的墙壁上又按原路折叠。
亏了这道光束,赏南看清了虞知白的脸。
看见是虞知白,他立马松了一口气。
“南南,来。”虞知白朝赏南伸出手。
赏南走过去,将手放到了对方的掌心,虞知白手心冰冷,浑身是厚重的纸白,漆黑如墨的瞳孔,暗红色的唇,灯光落在它的侧脸,于是它的脸一半雪白,一般灰暗,像是阴阳两界的分隔,也像善恶两类的区别。
它心情,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虞知白带着赏南回到了之前的画室。
赏南没话找话,指了指其中一幅,“那个是你吗?”
“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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