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即便对方想说话,恐怕都发不出任何音符了。
唐衣看了一眼,最终气闷道:“我也没有忍住。”
她染血的手一松,那颗脑袋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留下一地惊恐。
“没用了。”
唐衣一脚踏下,将其踩得稀烂。
杀这两个黑袍人的时候,两人都不同程度的表现得比较狂躁。
季缺的狂躁是燃烧的火,而唐衣的狂躁是那满脖子的刀口,以及脑袋掉下来时那暴烈的一踏。
两人曾设想过重逢的场景,也设想过一起回到这里的画面。
他们以为会十分美好,笑着谈论当时的辛酸求学经历,以及看看当年的老先生还是不是依旧那么爱发脾气。
可惜这些美好的设想全部破碎了。
恐怕就因为这两人,或者他们背后的人。
季缺和唐衣开始翻找,想试着找到一些线索。
他们依旧不太确定,这些人为什么要对桑水县的人下手。
唐衣看了尸体一阵儿,径直去到了县城最中央的那口水井附近,往下一看。
停留了片刻,她就一溜烟滑入了井中。
光线黯淡的水井,荡漾着的水光,是桑水县很多百姓的懒以生存的水源。
唐衣深入了冰凉的井水中,很快闭上了眼睛。
她在井里一阵摸索后,摸到了一样东西……
哗的一声,唐衣湿漉漉的从井里出来了,把那东西扔在了地上。
之后,她就从旁边无人的屋舍抽了一张椅子,躺坐了下来。
很寻常的竹椅,本来就是用来坐的,硬是被她坐出了躺的感觉。
季缺看着那东西,眉头微微蹙起。
那是一颗头颅,像是某种低劣的玉石雕刻做成的,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
顺着那些孔洞看下去,季缺很快发现了一些头发。
石头做成的头颅,人的头发,给人一种格外不协的感觉。
可以想象,那些细小的孔洞之前恐怕都长着头发。
石头做成的头颅,却长出了人的头发,怎么想怎么怪异。
这简直就和石头里蹦出了一个猴子一样离谱。
季缺一伸手,那些剩下的发丝就像活了一般,拼命的想要贴着他的肌肤钻上来。
“是这上面的头发让桑水县变成这样的。”季缺说道。
唐衣之所以会来这口井,是因为这不大的县城里确实有很多户人在这里取水。
这口井叫作“桑水井”,因为井旁边有一棵老桑树。
桑水县本来就是靠着这口井发展起来的。
那种怪异的影子病能像瘟疫般在县城中传播开来,那可能需要一定的媒介。
而这口井显然是最合适的选择。
这个时候,季缺在这颗面目模糊的头颅眼皮位置发现了三个字。
三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古篆——“异物会”。
熟悉是因为他曾见过这三个字,甚至就在这桑水县里,那个讨钱的老太太的扳指上,陌生是因为他确实很久没见过了。
自从谷雨分坛被他们捣毁,那曾给他和降魔楼带来不少麻烦的可怕组织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
而如今他们又出现了。
季缺忍不住冒起火来,喃喃说道:“这梁子是揭不过了。”
唐衣也看到了这些字,说道:“没想到这是异物会的手笔,据说这个组织的每一件宝物都是异物,上面都会刻上‘异物会’三字。”
季缺说道:“出发前我曾说过,这次这边出事不像是偶然,是我害死了先生。”
“我曾经以为倒霉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没想到倒霉得深了,就成了因果。”
是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季缺可以说是独自承受了所有霉运,并没有过多波及他人。
可是终究还是有了意外。
他从第一次倒霉遇到了那个讨钱的老太太,接触到了异物会,到后面遇到了林香织,了解了异物会,直至拔掉了这个分坛,不知不觉间,他和这个组织有了不少纠缠。
这场纠缠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草你妈!”
“草你妈!”
这不知是季缺今天第几次说出这个“优雅的词汇”,这也直接表达了他的心情。
这些得救的百姓有的之前就认识季缺,有的不认识。
可这次事情之后,就算认识了。
桑水县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季缺算是最争气的一个,没有之一。
在季缺暴躁的时候,这些被救的百姓并没有害怕他,而是自发的带着家人前来道谢。
唐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看着面前摆着的装着鸡蛋、青菜,甚至腊肉香肠的篮子,拍着他的肩膀道:“这事和你没多大关系。”
“你应该知道,有的组织和人从出生开始,它就是邪恶的。
它们做恶事的时间,恐怕要追溯到几千年前,比王朝的历史更长久。
我们如今需要做的,就是消灭邪恶。”
“不然今天是桑水县,明天可能就是汴柳城,死的都是无辜的人。”
“这是降魔楼建立的初衷,你刚好又是降魔者,我觉得你读书不是一个好苗子,却有机会成为最伟大的降魔者。”
“让异物会听到你名字就恐惧的降魔者。”
听了唐衣的话后,季缺心情好多了,喃喃说道:“小衣,你比我想象中更能安慰人。”
唐衣回答道:“我除了懒之外,本来就有很多优点。”
季缺攀着她肩膀,说道:“你说的成为最强的降魔者我很有兴趣,甚至有点心潮澎湃,不过你得一直帮我。”
“你的事干嘛要我帮?”
“你不说怎么会成为我的事?”
“无耻!”
“有吗?”
“没有你先把你那不老实的脏手放开!”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天心猪,给我力量吧!
能救活的县民已被救得差不多了,应该和异物会有关的两个人也被唐衣和季缺击杀。
不过整个桑水县根本没有完全恢复运转,人们心头仍有不小的恐惧。
就像县城周围那些依旧弥漫的灰雾,久久不散。
这次死掉的熟人除了书院的老先生,还有衙门的薛捕头。
季缺不是没见过死亡,甚至可以说他带给了不少该杀的人死亡。
可是想到曾经熟悉过的人忽然就离开了这片世界,他还是有点不适应这世界的残酷。
目前放在两人眼前的问题是,对于寻常百姓来说,穿过那段灰雾恐怕都是不小的考验。
季缺和唐衣从那里面穿过来没事,可不代表这些普通人没事。
在没弄清楚状况前,两人也不想这些乡亲去尝试。
这一天清晨,唐衣提着那颗诡异的人头站在了一片迷雾前。
就在接触到那条诡异灰雾的瞬间,那颗像是玉石雕刻的人头忽然张开了嘴巴,对着这灰雾就一顿狂吸。
在季缺和围观群众的眼中,这颗人头就像是在疯狂吸面条一般。
四周是呼呼的风声,沙尘弥漫,吹得眼前一片迷蒙。
一段时间后,那围绕在桑水县的灰雾就此消失不见,而那颗本来光秃秃的脑袋则长出了半头头发。
唐衣把那脑袋扔在了地上,再次拿出折叠躺椅,躺了下来。
季缺看着这颗头颅,诧异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衣耸了耸肩,说道:“我随便想试试,没想到就成了。你知道的,我运气一向不错。”
说到这里,季缺一下子想起了对方捡自己银子的事,一下子竟无言以对。
灰雾散去后,桑水县的问题暂时得以解除。
可是混乱并没有改善,缘于灰雾散去的第二天,县令带着好些人直接跑了。
于是一下子,桑水县连县令都没了。
后来找到了几个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县令受不了,去干老本行了。
季缺不禁问老本行是什么,结果得到的答案是麻匪。
这一下,连唐衣都被整沉默了。
不过这不是季缺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因为从来到桑水县开始,这诡异之事一直都带着阴谋的味道。
而异物会几个字刚好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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