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外,余声偏开了眼,林澎握着水杯,额前冒出了薄薄的汗珠。
他拧开杯盖,这才惊觉里头茶水已然喝尽。林澎皱眉,喉咙里火辣辣的烧。
太干了。
一瓶矿泉水推到他面前。
“你清场的决定是对的。”余声说道,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
林澎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说:“没想到,他俩还藏得挺深。”
“你错了。”余声摇头道:“从始至终,藏的人只有一个。”
“你说迟意?”
余声无言,从第一次见到迟意起,他就觉得这孩子心里藏着事。
锋芒毕露的人,往往带刺。要么是不想别人接近自己,要么是不屑于跟别人接触。
而这两种人,往往都有自己的故事。
没由来的,林澎骤然想起第一次见迟意的时候,小小一个,性格内敛,怕生,眼神却是出乎意料的干净。
同现在可完全不一样。
当年,很有可能发生过一些他并不知道的事。
林澎皱眉,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捏着瓶口转而道:“我倒是想起来了,怪不得当初联系祝渂时,他听到迟意的名字就答应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林澎忽然将镜头给关了。
余声看过去:?
林澎咳嗽一声,说:“素材够了,我现在出声,不得吓死他们。”
余声点头,说:“你还挺贴心。”
“可不。”林澎说得有鼻子有眼,“以前读书那会儿,不也是你俩去搞对象,我给你俩放风,能不体贴?”
余声摇了摇头,没反驳。
林澎和余声交谈,床上的两人并不知晓,甚至分不出心神。他们现在心中只有彼此,早已忘了身在何方,在做何事。
迟意趴在祝渂胸口,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双眼通红,眼睫带水。
祝渂爱惜地抱着他,拇指慢慢抚在他微微红肿的眼眶:“抱歉。”
以前,总是顾及着什么,没用全力,只是久些。
今天他太高兴了,一时没注意,不小心暴露。
迟意沉默地偏开头,没说话。
身旁忽然一空,被子下方传来异样的动静,迟意骤然扭回头。
“祝渂,你在干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股失措。
“你疯了?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迟意起身想阻止他,双腿却被抱着动弹不得,腰部更是使不上力,他徒劳地倒回了床上。
“知道。”祝渂偏头,温柔落下一吻:“我没疯,我也想,取悦你。”
在浴室时就想了。
“迟意你记住。”祝渂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这么做的人。”
迟意浑身颤抖起来。他手伸过去,抓着祝渂的长发,试图将人拉起来:“不,你不用这样,我不值得……”
回答他的声音异常坚定:“你值得。”
“你会后悔的。”
“是我自愿的。”
祝渂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祝渂。”迟意哑声道:“你起来。”
“起来。”
祝渂跪坐在床,薄唇殷红。他俯身,拿被子将两人盖住。
他拿手指去戳那根手臂:“说话。”不爽吗。
迟意说:“你疯了。”
祝渂说:“我没疯。”
迟意又说:“镜头还拍着,林老都看见了。”
祝渂噗嗤一声笑了:“你不会真以为他们会一直看吧?”
他掰开那只白生生的手,指了指天上:“看,早就关机了。”
“林导有分寸的。”
迟意偏开头,“谁要他们有分寸。”
一会儿该怎么见人啊。
“别怕。出去了我们一起面对。”祝渂捏捏他手心,把脸凑过去,“给我擦擦。”
迟意皱眉,脱口而出:“怎么才这么点儿——”
“几个小时了,你还想要多少…哦还有多半我吞了。”祝渂无所谓道,看着他一点点红透的脸,干脆再加一剂猛药:“我都没来得及,你太……唔。”
迟意捂住他的嘴:“少说两句吧你。”
祝渂两眼弯弯,异样的温柔。
他眉眼间,额发上,脸颊旁,全沾着,甚至捂嘴的手也碰到了不少。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迟意心脏怦怦跳,没一会儿又开始低落起来。祝渂察觉到不对,问:“怎么了。”
迟意没说话,伸出舌头舔了舔,砸吧咂吧嘴当即皱眉作势要吐出去,被祝渂一把钳着下颔,低声警告:“不许呸,我都没嫌弃你,你自己还嫌弃起自己来了?”
迟意嘴巴嘟起,实在被那味道弄得难受,当即皱着眉把舌头吐出来。
祝渂眼神一变,凑过去将那粉红含住:“那怎么行,有福同享。”
迟意忍不住拍他的脸,想躲,但力气实在不够,只能被动承受。
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一开始觉得怪异,后来竟也慢慢地习惯,觉得跟那天吃得黑巧克力差不多,还行,能接受。
“祝渂。”迟意喊他。
后者声音含糊:“干嘛?”
怀里的人试探道:“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
从那小破屋出来,已经将近傍晚。旁边就是摄影室,门板透着暖黄的光,林澎和余声就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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