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每次做完, 同榻而眠已经成了习惯。
换掉床单, 再把某人身上的痕迹清洗干净已经是后半夜。祝渂轻手轻脚地给迟意盖上被子,转而拿起床柜上快要没电的手机。
一连五个未接电话,全是陆淮打来的。
把电话拨回去, 祝渂抬脚,去玄关处将行李推进来。
铃声有点大, 他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 顿了顿, 握着手机去了厕所。
“哥们, 这么晚才接电话,给兄弟收尸都赶不上第一个。”听见好友欠了吧唧的声音, 祝渂便知道没错过什么大事, 绷着的神经松掉,同样欠了吧唧地呛回去, “那等你死了我再打过来。”
他撑在洗漱台上, 侧对着镜子查看肩后的伤口, 反手碰了一下,熟练地从抽屉里抽出管药膏。
“不是, 你还真想我死啊。”陆淮没好气道,把自个儿给气乐了:“你是不刚和那小床伴完事儿啊?”
祝渂没吭声。
但用脚指头想都能得的出结论, 谁还会怀疑。陆淮心底窝着火没处发, 又不好拿自己好兄弟撒, 头发都要揪掉了。一想到自己跟梁声对峙的时候, 好兄弟在xxx,更他妈难受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操。
“你来酒店了?”祝渂问他。
陆淮吸了吸鼻子,昂了一声。
“去找了梁声?”
“嗯。”
“还在他房间碰到了另一个男生?”
“嗯……”
“你以为梁声找了新欢,所以当着那个男生的面把梁声羞辱了一通?”
“也不是羞辱……”陆淮答不上来了。
他沉默,越是沉默便越是想起自己今晚干的傻事,跟vcr似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在脑海里播放。
陆淮苦笑着给了自己一巴掌。
干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明明来之前想得好好的,说辞都准备了一堆,结果到头来一句没用上,一来就给搞砸了。
他那一巴掌声还挺响的,祝渂耳朵动了动,听见了,说:“在我跟前扇巴掌没用。”得去梁声跟前,有没有用还另说。
“那怎么办。”只要一想起梁声今晚的眼神,陆淮就觉得如坠冰窖,大脑一片空白。
“没救了。”祝渂漠然道:“早干嘛去了。”
先前他和齐木修不是没提醒过,偏偏陆淮这人轴,生起气来,好赖话都听不进去,如今搞成这样,怪谁?
还是那句话,怪谁?
那件事发生后,陆淮派人去查,原来是组里制片人看上了梁声,拐着弯将这件事告诉了梁声的经纪人。梁声态度强硬地拒绝,因此得罪了那位制片。那天晚上便是制片人专门设的局,意在为难。而梁声为了息事宁人,即使知道面前是坑,也不得不往下跳。
“阿渂,你说说,明明他早点告诉我,那群老头还能蹦跶得这么欢?”一想到因为几个老头坏了事,陆淮肺都要气炸了。
“你还是没明白。”祝渂打断他,扭头透过玻璃门看向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说谁:“你还是没懂,他的感情。”
陆淮顿了顿,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但不由他细想,紧接着祝渂那边就换了新话题:“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你住下没。”
他轻笑,“你最好是带了身份证,我这可没地儿收留你。”
陆淮:“……”
当他听不出来这语气里暗戳戳的炫耀是吧?
一想到好兄弟今晚过了什么好日子,陆淮整个人都不好了。
妈的,打完一通电话更气了是怎么回事?
挂完电话,祝渂将剩下的药上完,抬脚出了洗手间。屋里除床头外的灯都被关掉,床上的人缩在边上,弓着腰,手臂抱着双膝。
冷?
可今晚的温度并不低,被子也足够厚,不该冷才对。
他走去床边,盯着迟意安详的睡颜。这不是第一次和迟意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每次他从夜里醒来,偏头看过去时,看到的都是同一幅画面。
偌大的床,只占据一角,又是这样没有安全感的姿势,祝渂不是不觉得奇怪。
他想问,又怕惹得人恼。
伸手触碰之前,脑海里骤然闪过他们第一次睡在一起的时候,对方说的话。
-晚上别随便碰我。
-我很敏感。
祝渂敛眸,遮去眼底的情绪。他直起身,低低道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剧组。
两位男主角一前一后进了休息室,屋里众人安静如鸡,自己做自己的。
拍完第一场戏,祝渂接到了陆淮的电话:“兄弟,拍戏呢,我来给你探班怎么样?”
祝渂知道他打着什么算盘,低声警告:“你别乱来。”
“探个班而已,能出什么问题。”陆淮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深意,道:“等着吧,哥们儿一定震惊全场,绝不给你丢面儿。”
祝渂哪是这个意思,他是想说,梁声未必想让剧组的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贸然追到剧组来,很有可能适得其反。但很明显,陆淮理解错了,并且错得离谱。
祝渂叹了口气,深感无力,赶紧给齐木修发消息让他过来把人领走。
迟意难得见他这样,跟瞧见新大陆似的,两眼放精光,竟顾不得在人前装不熟,好奇地凑过来:“呀呀呀,祝老师,你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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