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说什么,严宥已经全然听不清楚,脑海中朦朦胧胧地回想起一些和眼下这个场景有关的信息,究竟有什么关联却也不甚明晰,只记得嘴唇确然有着整个颌面部最为敏感的神经末梢。
嘴唇的血管也很丰富,心肌会将血液孜孜不倦地泵送到此处。
若非如此,他不会在唇上感受到他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宛如擂鼓。
接吻可以燃烧卡路里。
他只能感觉到热,那只柔白的手不知何时挣脱了他的掌控,一颗颗纽扣绷解开来,她的手指就带着比他嘴唇稍凉的温度抚上胸膛,捻了捻手心的汗液,又搓揉起那一粒细小的乳珠。
最令严宥感到惊诧的是,通过这种作弊一般的途径,他好像真的能够保留下一点点有关于她五官的实体印象。
形状、味觉、温度、口感……她是温热而甜美的,严宥确信自己尝到了甜。
心跳快得无法遏制,这一个瞬间他只能无措地躲避,而下一个瞬间,他又不自觉地要去寻觅她的嘴唇。
那个用唇压覆着他的女人从齿关中又溢出笑,轻灵灵的两三个音符。她握住他的手,缓缓拉下她胸前的衣链。
香风来似一片海。月白色浅香没有切实的形体,那香的性状和颜色,来源于她白腻如雪的颈项。
严宥没有动作,眉眼僵硬地撇开去。谢舒音用指尖轻轻搔了下他的手掌,他微微瑟缩了一下,喉结上下浮动。
谢舒音直起腰,将两只洁白丰腴的胸乳贴在他脸上。法式蕾丝胸罩只薄薄一层,没有内胆和钢圈的拘束。透过布料,男人滚烫而无节律的喘息直接扑在她胸前,乳头就这么俏生生地立起来了。
“嗯……啊……”谢舒音娇声嘤咛。
他忽然手臂一紧,横拢住她的腰肢。
乳峰颤出波浪。乳首处布料被鼻尖顶得稍稍内陷,温热的气息颤抖着,克制又轻柔地贴上去。舌尖轮刮过她硬挺的樱珠,留下一片濡湿水渍。
他好像并不熟知怎样去取悦女人,也不熟稔怎么去取悦他自己。身下勃发的欲望将西装裤撑得高高耸起。
谢舒音伸指触了一下,他却仍在躲避,下颌紧绷,那处也紧绷,性器顶端溢出液体。西裤沾湿的部分色泽更深,形状也更明显,在她腿心处滑耸了一下又连忙避开,肌理之下青筋跳动不止。
差不多……是时候了?
谢舒音悄然探指深入文胸,抠出那枚文胸内侧粘着的隐形相机。
正在调整角度,却不料手指一抖,那枚纽扣式相机掉在了严宥腿间。
严宥并没瞧见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只下意识地并腿一接,也不知压到了哪处机关,“纽扣”振动起来。
尽管无声无息,尽管那振动只是极细微的一霎,可属于律师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严宥在那一霎间神志回笼。
他抬眼,眸底晦暗沉黑。
远处迎面驶来辆开着远光灯的车,陡然之间,那双眼眸幽光乍亮,像是将她周身上下剥开审了个遍。
“对不起……我衣服扣子掉了。”
谢舒音挠挠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谎。
严宥定定注视了她一会,闭上双眼。再睁眼时,眸中驳杂的欲色已然尽数褪去,化作无波无澜的深海。
“还有吗?”
谢舒音摇头。
严宥抿着唇,似乎并不信她,手指伸进她的文胸细细搜寻。
修剪得宜的指甲边缘毫无挑逗之意地蹭过乳头,骨节深入沟壑,被挤在双峰之间。
一无所获。
他倏地抽回手指,眼神之中有些无所适从,扭头平复自己又一次急促起来的呼吸。但这一次并不是因为意乱情迷,他这纯粹是气的。
“咯”地一声轻响,车门开启。
严宥毫不留情地把谢舒音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额角青筋直跳,怒喝:“滚!”
谢舒音什么也没说,拉上衣链下了车。
纯黑色迈巴赫逃荒一样飞快驶离现场。谢舒音在冷风里目视着那辆车的影子消失在街角,怔忡站定了一会儿,从包里翻出手机。
“喂……”
楚霄凌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怎么样怎么样!!得手了吗!他大吗!好用吗!”
谢舒音无语半晌,才弱弱道:“我觉得……任务已经失败了……”
“啊?不应该啊?”
“出了点意外……严宥他现在已经看破那个隐形相机了。”
谢舒音将情况告诉楚霄凌,电话那头没有动静,好半晌,才啧了一声:“这小子……有点难搞啊,这反侦察意识也太强了吧?失策了,早知道在你俩开房的时候再安监控……”
谢舒音抱臂环胸,徜徉在街头,“现在怎么办?”
楚霄凌止了长吁短叹,思索片刻,问:“你自己后面有什么安排?”
“嗯……我嘛……”
谢舒音想起回国前,她与她那位灰眼睛的老师之间进行的一场对话。
“Melodia,我亲爱的Melodia,告诉我,你爱舞蹈吗?你对芭蕾舞有着超出你生命中一切事物的专注与热衷吗?”
那双锡灰色满布着皱纹的眼睛一错不错地凝着她。不知何时,她在里面已经再找不到任何的严苛和挑剔,淡淡的慈爱之意像手掌一样轻抚着她。
面对这样的爱抚,她没有办法编织出哪怕一个字的谎言,也无法再像从前一样敷衍了事。她必须遵循老师对她的要求,坦然直面自己的内心。
良久,良久,沉默着找寻。
最后她哑声道:“我不喜欢。”
“对不起,老师,我不喜欢。”谢舒音深深地鞠了个躬。
“哦。我能看出来,应该就是这样没错。”
灰色眼睛的老太太将她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怕,亲爱的。关于芭蕾,关于舞台剧,所有的知识和技巧我都已经传授给你了。即便没有喜爱,你也有天赋,你可以成为这个领域的佼佼者,我保证。但是我还有一个建议——私人的建议想要给你。”
谢舒音握紧了手机,深呼吸后缓缓道:“我想……先找一份工作。”
“工作?你要当舞蹈老师,还是去剧团?”
“都不是。我想找一份最普通的工作,就像你、像严宥……不不,就像你们手底下的基层员工。打字、接待、保洁、端茶倒水……就是这样,最最普通的事。”
她说完,就顾自轻轻地笑起来。
“我27岁了,还从来没有进入过社会……不是吗?但我能做好它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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