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连声承诺:“青璃放心,哀家一定照顾好昕昕!哀家这就让人收拾屋子,把哀家的亮晶晶、好东西全摆出来,让昕昕看得开心,还要……”
青璃打断皇太后的安排计划:“臣妾对皇额娘完全放心,只担心您太惯着昕昕。”
听出青璃的意有所指,皇太后丝毫不慌,用理所应当的语气反驳:“咱们的昕昕可是唯一的嫡出公主,怎么娇养都不为过!”
青璃摇头失笑,有些发愁:“好人你们都当了,却把臣妾逼得不得不唱白脸、当坏人。”——若全都惯着她,养出个娇纵跋扈的天魔星可怎么办?
皇太后呵呵一笑:“能者多劳,哀家没什么本事,就只能好好宠着昕昕,青璃德才兼备,也只有你才能肩负起教导昕昕的任务。”
青璃收下这番吹捧:“皇额娘都这么说了,臣妾也只能领旨遵从,当好这个严母。”
青璃和皇太后执手相视一笑,下首的嫔妃们也都温温柔柔地笑出声来。
惠贵妃的眼珠子转了转,趁机出声:“太后娘娘,不如臣妾也每日把皎皎送来慈宁宫待两个时辰,两个孩子能作伴,太后娘娘您也多个小丫头逗趣。”
皇太后虽然跟这个曾孙女不太熟,但皇太后本身是个极喜爱小孩子的人,对此自然乐见其成:“好好好,尽管送来,哀家就喜欢看孩子们玩闹。”
惠贵妃心中一喜,笑意盈腮:“太后娘娘慈爱,多谢太后娘娘。”——原本皎皎只能隔三差五同昭熙公主玩在一起,如今日日相见,何愁二人感情不亲密、情谊不深厚?
荣妃的肚子里又开始冒酸水——惠贵妃可真会见缝插针,趁着我的宜尔哈离开了慈宁宫,又借着昭熙公主尽孝的时候挤上去。
可现下有皇后和皇太后端坐高堂,荣妃不敢肆无忌惮地说些酸妒之言,只能偷偷摸摸地瞪了惠贵妃一眼。
惠贵妃回荣妃一个温婉的浅笑,荣妃更气了,却又无可奈何。索性甩着帕子偏过头去,不再看惠贵妃那张洋洋得意的脸。
荣妃自以为动作隐秘,却被上方的皇后和皇太后看了个正着。
青璃被她这小孩子一般的斗气方式逗笑了,撂下茶盏,执帕掩唇轻咳两声。
皇太后见状戳了戳青璃的手臂,朝荣妃的方向眨了眨眼。
青璃明白皇太后的意思。皇太后因为抱养宜尔哈,跟荣妃处出了感情。皇太后这是在帮荣妃求情呢,不想青璃苛责于她。
青璃回皇太后一个“放心”的眼神——荣妃虽小性,却也是一番慈母之心,而且惠贵妃看起来并不打算同她计较,青璃自然也未放在心上。
见嫔妃们被自己刻意发出的茶盏碰撞声所吸引,殿内重新安静下来。
青璃方才出声:“两位公主被赐婚后,本宫便向皇上谏言过,公主们就算抚蒙,也应该在京中给她们建造公主府。等京城的公主府建好了,驸马也可以每年陪同公主前来京城,居住一段时间。”
荣妃、布妃和宜嫔听得这番话,整个人都兴奋得微微颤抖起来,握紧帕子殷切地看向青璃,目光灼灼,双眼一眨不眨。
青璃也不再绕弯子:“皇上前段时间已经同意了,不过如今战事在即,京中不便大兴土木。等战事结束,皇上才会遣工部着手规划公主府的建造。”
三位嫔妃笑容满面却又热泪盈眶,喜极而泣,莫不如是。三人一同朝青璃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青璃并未推辞,让她们尽了这番慈母心。
行礼叩拜过后,三人又连声说着感激话,把青璃夸得飘飘欲仙,险些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荣妃:“皇后娘娘真是惠心妍状、淑质贞亮。不仅对胤祉和宜尔哈视若己出、慈爱宽和,还对臣妾多加照拂、宽厚大量。”
布妃:“臣妾自知能有今日全靠皇后娘娘提拔,娘娘不仅对臣妾有再造之恩,如今更是为雅尔檀费心思量、安排妥帖。娘娘人美心善、璞玉浑金。”
宜嫔:“皇后娘娘是嫔妾见过的最好的女子,德才兼备、令仪令行,嫔妾代卓克陀达多谢娘娘恩典。”
其余嫔妃也发自内心地再次感慨:“皇后娘娘纯良宽厚、母仪天下。”
青璃捏了捏眉心,头疼地打断她们:“行了行了,本宫不过尽了些许皇后应尽的责任,哪里值得你们如此吹捧?”——青璃这话全是出自真心,也没觉得有什么值得称颂的。
青璃心想:全靠同行衬托,多谢废后赫舍里氏。
见她们不约而同地面露不赞许之意,张口还欲再来,青璃急忙岔开话题:“以后皇上若是打算北巡蒙古,本宫会带你们去看看公主们出嫁后的生活,让你们彻底安心。”
青璃制止她们的谢恩:“你们放下心来,重展笑颜,就是对本宫最好的回报。本宫最见不得美人垂泪、抑郁伤怀,就想看你们花枝招展、听你们言笑晏晏。”
嫔妃们见状,纷纷摆出最美的仪态,朝着青璃盈盈一笑。
青璃融化在美人娇艳灿烂的笑容中,只觉得骨头都轻了三两:“这就对了!”
皇太后也拍着巴掌,开怀大笑:“以后每次来给哀家请安,都照着这样给哀家来一回。哀家看多了这些,估计能多活十年哩!”
嫔妃们仪态万千、千娇百媚地行了个万福礼,语气也娇软甜蜜:“臣妾/嫔妾遵命。”
一时之间,慈宁宫满是莺声燕语,仿若春暖花开。
-
七月初二,午时三刻——这是“顾老神仙”算出来的出征吉日。
虽然后来大家都明了,祖泽清叛清投吴应该也是圣上梦中预知,而非钦天监的监正顾治慎算出来的,可彼时“顾老神仙”的叫法已经传遍前朝、深入人心。直到如今,百官依旧喜欢如此称呼他。
七月初一,出征前一日。
午门外具卤簿,丹陛上张黄幄,设御座,陈敕印。王公百官齐集,主帅费扬古率各位出征将领,诣拜位,跪受敕书、敕印。康熙帝于太和殿赐宴,同将军们共饮。*
七月初二,出征当日。
康熙帝遣官祭告太庙,并亲至奉先殿跪地奉香,以求战事顺利。
离开奉先殿后,康熙帝来到午门外亲自给主帅并左右副将佩戴衣马弓刀,发表誓师会谈,并携皇后出长安右门为将士们送行。
炎炎夏日,临近正午的阳光格外灼热刺眼,帝后二人站在高楼上眺望逐渐远去的巍巍军队。各色旗帜随风飘扬,带着大清上下的期盼,耀眼又热烈。
康熙帝的视线随着将士们飘去远方,忽然昂扬高语:“铁马萧萧报疾驰,冲霄将士具威仪。厉兵秣马出征日,一望长街尽骥骐。”*
青璃收回目光,投到康熙帝凌厉英俊的侧颜上,看着他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壮志激昂。只觉得蓝天白云皆是他的点缀,铁马冰河都是他的陪衬,就连尚未消散的礼部奏乐声,也是专属他的背景音。
就在这刹那之间,青璃的心脏加快了跳动、血液加速了循环、喉间一片干渴,额角也冒出些许汗珠——种种反应皆说明,青璃感受到了极致的吸引,产生了剧烈的心动。
【嘀!目标人物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97.】
听着脑海里的系统播报音,为意外之喜开心不已的康熙帝偏过头,勾唇一笑,浑身的风流不羁、潇洒飘逸取代了方才的帝王霸气、威严神武。
康熙帝黑沉的双眸仿佛是揉碎的星子一般、闪闪发光,语气带着戏谑:“阿璃可是被朕迷住了?怎么傻傻盯着朕一动不动呢?”
青璃的脸颊染上红霞,仿佛上好的细腻白瓷添了层粉釉,晶莹剔透,又满脸生辉。
青璃强忍羞意,顾左言他:“看皇上这副恨不得与将士们同去的模样,臣妾还以为您会感叹‘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哩!”
【听见了吗?我只是因为诧异而呆愣。】
【并非沉迷于你的霸气中,拜倒在你的龙袍下!】
看着“不打自招”的金色气泡,康熙帝秒懂——原来阿璃是沉迷于朕的霸气中,拜倒在朕的龙袍下啊!
朕只恨自己没有早想到这一招,没能早些让阿璃对朕情根深种、欲罢不能。
康熙帝心里一清二楚,面上却顺着青璃的话音,同她逗趣:“朕确实觉得百夫长比书生更有用,但朕是皇帝,一百个镇国大将军也比不上朕的分量。”
青璃环视四周,见百官不在近前、宫人低头装聋,便伸手掐了一把康熙帝:“自恋鬼。”
【虽是实言,但咱们今日出宫是为将士们壮行的。】
【哪有你这样突然自卖自夸的?】
康熙帝握住青璃的手,低下头轻声呢喃:“朕不仅自恋,还有阿璃爱恋。”
不等青璃反驳,康熙帝便朗声大笑着吩咐左右:“起驾回宫。”
迎着青璃欲言又止的不善眼神,康熙帝悠悠补充:“天气太热,可别把朕的皇后晒化了。”
当着群臣的面,青璃柔顺地被康熙帝牵着转身,头顶的金色气泡却不依不饶、不服气地跳动着:
【厚脸皮,明明是你爱恋我更多!】
【我又不是糖果冰点,怎会被晒化?】
康熙帝暗自偷笑:怎么不是呢?
阿璃就像糖果,只要有你在,朕心里就甜滋滋的。
阿璃也像夏日的冰点,只要靠近你,朕就不再炎热烦闷,反而凉爽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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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七月初二出征日过后,嫔妃们给菩萨的供香供得更勤,宫里的日子也平静了很多。
准噶尔方向的消息一封封传到京城,康熙帝或许真有几分天命所归,一切都按照他所期待的在发展。
直到除夕将至,大清的四路兵马已将噶尔丹军围困在了乌兰布通之中——胜局已定,就看最后的决战围杀能不能做到康熙帝所希望的斩草除根了。
二十九年除夕,已满一周岁的胤媛,话没学会几句、路也走不了几步,可撒娇的功力却飞速上涨,把康熙帝、胤禘、皇太后哄得恨不得给她摘星星。若不是还有青璃能治住她,胤媛估计都能捅出个天窟窿。
胤媛此时正抱着要赶去太和殿的康熙帝不放,眉眼弯弯笑得又甜又软:“阿玛~”
康熙帝面对胤媛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一口答应下来:“好,阿玛带小乖乖一起出席宫宴。”
胤媛歪着小脑袋,朝康熙帝脸上亲了一口,指着殿门急急喊道:“走,走!”——这是担心自己被青璃拦住,让康熙帝赶紧带她溜呢。
被小心肝贴贴的康熙帝,笑得牙不见眼,一边朝殿门走去,一边回亲胤媛的嘟嘟脸。
青璃被这个机灵鬼气笑了,瞪视着真敢动腿的康熙帝,淡淡吐出两个字:“不行。”
面对千军万马、惊雷闪电都面不改色、丝毫不停顿的康熙帝,却被这轻言细语的两个字定住了腿脚。
康熙帝转过身来为小心肝求情:“阿璃,虽说太和殿全是臣子宗亲、并无女眷,但胤媛还这么小,又是固伦公主,前去与百官同乐,也不算出格。”
青璃朝康熙帝丢了个娇俏的白眼:“我是讲究这些的人吗?我是怕这个小天魔星捣蛋。”
康熙帝再三承诺:“朕会看住昕昕的,绝不让她调皮!”
青璃来回打量了康熙帝一番,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
【就你?能管住胤媛?】
【这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康熙帝讷讷一笑,尽力摆出帝王威严:“阿璃,你就不能信朕一次吗?”
青璃端起茶盏,轻呷两口,不徐不缓地悠悠出声:“四个月前,你第一次说这句话,我信了。结果你带着胤媛去东暖阁却没管住她,让她摔了我刚到手的碧玉麒麟摆件。”
【整块色泽明亮、莹润澄澈的玉石,雕刻而成的三尺高的摆件啊。】
【价值连城的珍宝,就这么毁在了那双小爪子上!】
“三个月前,你第二次说这句话,我又信了。结果你带着胤媛去小书房却没管住她,让她撕了我心爱的顾恺之花鸟图。”
【那可是水墨画鼻祖、东晋画圣顾恺之的真迹。】
【顾恺之已经仙逝一千多年,这些画都是不可再生的珍稀文物啊!】
【从此这世上就少了一副可供后人瞻仰的画圣绝迹。】
【这臭丫头真是造了大孽!】
“一个月前,你第三次说这句话,我还是选择了相信。结果你带着胤媛去乾清宫却没管住她,让她砸了玉玺。”
【幸好冬日里地毯铺得够厚,砸了却没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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