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这个人,跟连久一样身份,同进同出的——司阑。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从哪砸下来的?!
只见司阑缓缓直起身子,从车上下来,随手捡起了一块玻璃碎片在手里把玩,缓缓掀起眼睑:“谁说的,‘连久也别想活’。”
几人都吓傻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司阑黑眸一一扫过他们,眸色一凝,坐在驾驶座的王辉就从空了的车前窗猛地飞出去,摔在地上,司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的?”
这踏马的是人吗!
王辉声音都破了,惊惧地往后爬着退:“不不不!!!”
他觉得司阑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而且不是说笑。
危急之下,他赶紧指向副驾驶被吓得面无血色的孙二少:“他!是他说的!”
司阑转过头,看到那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刀,他轻嗤一声,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声音里的不屑。
孙二少还吓得僵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也跟王辉一样忽然腾空。
被重重砸在了司阑面前,他脑子一片空白:“你想干什么!”
司阑蹲下来,手里捡起来的那块玻璃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小刀,那把刀应声而碎,甚至是碎成了铁沫。
孙二少的眼里全是恐惧和骇然,声音颤抖:“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别过来!”
那块将小刀秒成了渣的玻璃碎片,划上了孙二少的手,又落到了他的脖子,最后落在他的胸口。
所到之处,他的身体就划出了一道血痕。
不深,血却流了出来,让他吓得周身发凉。
司阑指着他的胸口,问:“你让谁别活?”
这人穿着制服,不是警察吗?怎么却比自己还要恐怖啊!!!
求生本能让孙二少哭着喊着:“我错了!对不起!我胡说八道!”
连久这时也跟蔺七一起跑了上来,看到司阑蹲在那里好端端的,她卸下一口气:“司阑你没事儿吧?”
其余被吓得尿裤子的几人:“??”
姑奶奶,您能不能看看到底是谁有事啊!!!
连久是亲眼看到司阑腾空飞过来,砸向那辆车的,心都被吓得抖了一抖。
虽然蔺七说着他不会有事,但她想着还是觉得担心。
司阑低着头:“没事。”
“司阑。”蔺七深知他的脾性,提醒道,“冷静点。”
连久见司阑手上拿着玻璃碎片,正放在那人的胸口,他手背上的经络血管清晰可见,一看就是在隐忍着,于是蹲下身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司阑眼睫一颤。
任由着连久将自己手里的玻璃碎片给拿出去扔掉。
连久将他拉起来,看到他眸子里的暗沉和杀意,愣了一下。
司阑别过头。
但连久没再多说,而是垂眸去看地上哭哭啼啼,吓得没有力气的两人:“现在能说了?”
这两人哆哆嗦嗦。
司阑冷笑一声,另外坐在车里的两人也接二连三地被扔了出来。
这压根就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
连久再一次拿出自己的证件:“现在看看,你觉得谁能救得了你?”
几人一看,在场的三个“人”里,好像的确只有连久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正常,似乎有那个能力的人。
坐牢都比被鬼杀了好啊!
“连久处长!”王辉结结巴巴地说这话,爬过来意图抱住她的大腿。
却被司阑皱着眉头一脚踢开:“别碰。”
连久也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司阑身旁:“就这么说。”
王辉缩在车旁,跟自己几个狼狈为奸的人紧紧抱团:“我们是之前那个被你们举报污水直排的工厂老板。”
一句话什么都清楚明白了,连久没打算在荒郊野外审问他们,自己也不是专业警察,这些都得交给市局的人去办,这里只负责将他们的心理防线攻破就好了。
连久问:“还有其他同伙吗?”
“没有没有!”
“没有?”连久深知这些工厂,没有靠山是不敢这么嚣张的,“你们这么大的产业,还背地里搞了这么多坏事,会没有人给你们盯着吗?”
几人回避了她的眼神。
“算了。”司阑淡淡道,“死了就死了,跟那辆车一起烧了吧。”
说着直接就腾空拎起了一个人,以飞快的速度往之前他们烧掉的那辆车移过去。
那人吓得在空中吱啦乱喊:“我说!我说!是!我们在局里的确有人!”
话音才落,那人就从空中掉到了地上。
司阑一一扫过余下的几人:“还有要说的吗?”
“对了。”连久拿出了自己的另一个工作证,还是前几天刚到手的,妖民委员会的委员长新身份。
她将里面的内容打开给这几人看,虽然对于妖民委员会有些懵,但看到那个大红章,几人顿时心如死灰。
等会儿?妖?
所以这些都是妖的特异功能吗!原来那些地方这么特殊是因为这个?!!
人怎么能跟妖斗!怎么斗得过!
连久也不怕他们知道,反正接下来这几人就要被送到局子里了。
而且他们这个行为可是比之前那几个蔬菜大棚的人恶劣得多。
两个妖界,这么多妖神、孩子,甚至还有人界的老师,这么多条命,已经严重违背了人界和妖界和平共处的条款。
这件事也正好给人类那边提个醒,不能总是约束妖界。
人界还有很多人,是比妖界的妖怪更有坏心,更加可恨的。
而且这件事还能让人界这边理亏,以后还能更多地讨好处。
总之,不管是妖界还是人界,都不会放过他们。
连久笑道:“你们以为,南禺山和浮玉山是简简单单的小乡村吗?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护着?”
那几人已经意识到这次自己做了一件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连久垂眼看着他们,笑意渐收,将自己的证件收了起来:“所以没有人能越过我和司阑保住你们,不管是什么职位,懂吗?”
别说什么妖界人界了,就凭着那个小本子上盖的章,就没人敢动一丝一毫。
四人明白大势已去,什么隐瞒都没有了。
这时,元青从远处飞过来,气喘吁吁,他瞪着地上的那些人,叽哩哇啦地骂了一堆:“孩子们都平安送到了,这些人还在路上做了手脚,如果是普通的车开上那条路,一定会因为路况掉下海里的。”
连久冷下脸来:“看来还是打轻了。”
蔺七惊讶地看向她。
原本他以为园长阻止司阑是因为圣人的天性,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生命。
但好像不是这样?
“妖界律法还没完善呢,暂时没人管得着。”连久往后退了几步,若有所思,“别打死,其他都好说。”
躺在地上以为被救了的几个人:“???”
说好的只要都说了就可以保他们的呢?
但连久明显已经走到后面去,表示不再管了,元青撸起袖子就干:“我特意追过来,就是为了收拾你们的,一群狗东西,还配做人?”
蔺七也气不过。
明明好端端的一次秋游,浮玉山的小崽子们过来开开心心的,还要被这几个人搅和。
于是蔺七和元青分别抓起两个人,一只手打一个,一点不耽误。
连久正在和当地的市局打电话,这些人还得带过去给那些人再审问一遍。
等她打完电话后回头,看到司阑默默站在自己身边,耳朵垂着,似乎有点蔫。
连久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又拉起了他之前拿玻璃碎片的那只手。
司阑指尖微微一动,却没有挣扎。
见他手心都是完好的,连久才将他的手放下:“如果不高兴,你也可以跟他们一起打。”
司阑安静了几秒,问:“你不生气?”
“生气?”连久疑惑,“我生气也是生那几个坏人的气,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司阑没说话,似是有些回避。
连久忽的想起方才他起来后一直都在躲避自己的眼神,她抬眼,轻声问:“司阑,你在担心什么?”
司阑还是沉默。
连久问:“你在躲我。”
司阑顿时否认,耳朵都摆了两下:“没有!”
他看着连久的眼睛,喉咙有些干涩:“如果,方才我真的将他们……”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连久却明白了:“你不是没有吗?”
司阑心道:那是因为你握住了我的手。
他怕自己心里那一面被她发现。
“别说是你,我也想。”连久说,“他们比不得我们妖界那么多妖怪和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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