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少年有条有理的分析,夏惊蝉恍然发现,许青空并非她所以为的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篮球,代……外界格格不入。
不,他了解人心底的欲望,了解人性,也了解这个社会的运行规则。
只是,知世故却不世故,是他最大的优点。
“你说得对!”
夏惊蝉振奋了起来,本以为扳倒夏安瑜还要费一番波折,没想到他自己就把机会送上门了。
如果徐文洋真的翻供,那么和夏家断绝关系……会是这位“假太子”——夏安瑜。
夏惊蝉赶紧低头给夏沉光发消息,询问他家里情况怎么样。
夏沉光还没有回,许青空走到柜子边,将刚刚他一直提着的口袋递了过来:“看看还缺什么,我去买。”
夏惊蝉接过袋子,发现里面装着水乳、浴巾、洗面……至还有一套干净的男款衬衣。
“这些是刚刚路过买的,但没看到睡衣店,衣服是我自己的,穿着睡觉。”
夏惊蝉心里充满了感动,不过脑子一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笑吟吟地说:“不对啊许青空,你拿衣服出门在先,所以是预判了不会看到睡衣店这件事吗?”
许青空就知道这小姑娘会揪他的逻辑漏洞:“这一带我很熟。”
“好了不用解释,我宁可穿你的衣服。”夏惊蝉取出他的睡衣,抱在怀里,“新睡衣没洗过,穿着不干净。”
许青空看她很小心翼翼将叠好的白衬衣解开,挂在衣架上拿进了洗手间,心里燥燥的。
与她共处一……怕之前只是在自然地聊天,许青空的血液流速已经加快了。
他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看起来稍许平静。
夏惊蝉没察觉少年淡定外表之下的暗流涌动,她哼着歌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是磨砂质地,玻璃上映出了女孩袅娜曼妙的轮廓。
许青空漆黑的眸子凝注着那一轮模糊的影子,好似被婆娑的树影半遮半掩、半明半昧的皎月。
他拧开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嗓子仍旧干痒难耐,走到门边按钮前,咔哒一声,熄灭了屋里的灯光。
只保留了洗手间的光亮……更加明晰的身影。
……
夏惊蝉发现房间里的灯光熄灭了,只有浴室的灯,诧异地唤了声:“许青空?”
“我在。”
“外面停电了吗?”
“不是,节约用电。”
“噢!”
夏惊蝉没有多想,舒舒服服地冲了个热水澡,洗掉了一身的疲惫,裹上浴巾站在镜子前,用崭新的毛巾擦拭着湿润的长发,也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他很安静,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让她总是产生错觉,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许青空?”她又不禁叫他。
“还在。”
“哦,你都没有声音,我以为你走了。”
“等你出来了,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或需要,我再走。”
“你怎么这么好啊。”
夏惊蝉打开一条门缝,露出了被雾润得干净粉白的脸蛋,“你对每个女生都这么照顾吗?”
“你觉得呢?”许青空脸颊浮着不自然的红,侧着身子。
“我觉……小姑娘狡黠一笑,带着玩笑的腔调,“你是因为热爱篮球,所以对篮球队的女生好,偏偏篮球队又只有我一个女生。”
许青空嘴角提了提:“你说是,那就是了。”
“不然呢,还有别的原因吗?”
没有开灯,在晦暗的阴影里,他的勇气增加了几分,也允许自己耽溺在这美好而寂静的良宵里。
“有。”
但他不能说。
不用说,夏惊蝉似乎有点懂了。
她轻轻地关上了磨砂门,背靠着墙边,捂着胸口,心脏扑通地跳动着。
她很确定,这一刻脸上的微烫,不是因为周围氤氲的热雾,而是来自黑暗中那少年捉摸不透的心意。
夏惊蝉换好了他的衣服走出去,许青空仍旧没有开灯,只有洗手间柔和的溢出来,笼罩着女孩温柔的轮廓。
她穿他的衬衣,下摆正好长到腿根处,伴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轻撩着她白皙的肌肤。
她梳理着如绸的长发,站在镜子边保湿护肤,做着一切睡前无比细碎的琐事…
许青空再要喝水时,发现矿泉水瓶子已经空了,他的身体越来越烫了。
夏惊蝉出来时,许青空已经将黑色书包挂在了肩上,好像是要离开了。
但他步子没有挪动,仍旧伫留在柜子边。
正中间那一张大床,好像变……比显眼。
夏惊蝉的心脏焦灼地跳动着,随时准备起飞。
其实,不想他这么快走,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单独。
“坐啊。”她说。
“做什么?”许青空也变得迟钝了,脑子转速跟不上心跳的节奏。
“……是让你坐!不是做,”小姑娘脸颊红透,“干嘛傻站着。”
房间里只有一张白色大床,于他而言,犹如陌生秘境一般。
许青空不太敢坐,选择继续站在柜子边。
突兀,生硬,僵直。
“你要站就站着吧。”夏惊蝉爬上床,拿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随便按了一个综艺频道。
过了会儿,许青空还是坐了过来。
这床,就像长了细胞似的,他坐上来的触感十分明显,小姑娘的神经都不由得绷紧了。
希望她的心……要传导到他身上被发现啊。
反正夏惊蝉已经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了,电视里再放什么她浑不在意,只专注身边少年的一举一动。
浴室柔和的光笼罩着他英俊的侧影,鸦黑的眸子藏于深邃的眼廓阴影之中,倒映着电视的微光。
他似在专心致志地看电视。
明知道,明知道今晚不会发生任何事,但夏惊蝉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总想一些有的没的。
如果,如果他控制不住怎么办,那……怕是比他更控制不住一点。
算了,不能想!这太污了!
综艺节目略有些吵闹,电视内外仿佛是两个次元时空,电视里的欢乐将他们的安静对照得十分明显。
夏惊蝉调小了音量,许青空忽然问:“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这话问……是直接把烫手山芋抛给了她。
小姑娘手指尖抠着床单:“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啊。”
“如果我说,不想走。”少年的嗓音低沉。
夏惊蝉抬头望向他,见他唇角微勾,带了几分撩拨的性感。
沉……耳欲聋。
夏惊蝉的心脏如兔子般已经快跳出胸腔了。
“不想……不走啊。我又不会赶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不敢想象自己的脸颊是怎样一种火烧云。
幸好关灯了。
许青空眸子微垂,嘴角轻轻绽着,细细的喜悦如游丝般盈满全身。
虽然之前隐约有感觉,但更多是相互试探,明确心意的那一刹,像通了电的线路板,点亮了悬在心树上的一串串星星灯。
“开玩笑,我等你睡着了再走,多陪你一会儿,行吗?”少年试探性地问,如神明脚下最虔诚的信徒,再不敢冒犯。
夏惊蝉其实有点怕他真的那样…
但许青空总是能让她放心。
“说话算话,我睡着了你才能走,别让我一个人,我怕黑。”
“小孩子才怕黑。”
“我就怕,反正我睡着前,你不许走。”
小姑娘抱着被子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假装睡觉,时不时还眯着眼睛盯他。
“睡你的,我不走。”
“你要回去照顾妈妈吗?”
“她睡得早,睡了我才出来。”
“哦,那就安心了。”夏惊蝉闭上了眼,“晚安,许青空。”
“晚安。”
许青空拿遥控器将电视音量调到了最低,有微光晃动着,她闭上了眼,让那颤动的光亮点缀她旖旎的梦境。
她在他身边,是可以安然入睡的。
许青空听着少女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如缪斯在耳畔吟唱古老的咒语,爱意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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