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人被沈听救了出来,现在在赶来尼威尔的飞机上,但并不是要把他带回去。
因为猴子生前留过一封遗书:
如果有一天我光荣牺牲,就把我埋在基地和农场中间的雪坡下,这样我回来看大家和小羊都很方便。照片就不用挂了,我怕他认出是我,徒增遗憾。
季庭屿没把猴子的死讯告诉农场主,那颗奶糖也还攥在手里。
从他们回来到现在,小羊已经来找过三次,说要请猴子哥去他家吃牛油火锅,“我们之前约好了的,他说他想吃我煎的牛油。”
季庭屿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只觉得如鲠在喉,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你等的人再不会回来了。
最后还是贺灼拿出那块奶糖,交到他手上。
他不想相爱的人见不到彼此最后一面。
小羊的心思通透得很,看到那颗糖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呆怔良久。
“什么时候的事啊?”
“半个月前……”
“那他现在在哪呢?”
“跟我来吧。”
“等等!”他抓住季庭屿的手,没有抬头,像个失去光明的小瞎子一样双目无神,笑着说:“我先去准备一下,我、我弄点火锅上来……让他吃了再走吧……”
像是怕赶不上,他说完这句就扭头走了。
一开始是走,慢慢就变成了跑,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晃,最后一跤摔进了雪地里。
人没起来,肩膀轻轻地颤。
季庭屿的心被搅得酸涩,下意识握住贺灼的手。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和身边人相守的每一分钟都显得珍贵。
-
晚饭后,贺灼搬来了一箱桃子。
个大饱满,粉白的皮薄薄一层,撕开就能看到里面清甜的果肉。
水果放在尼威尔是稀罕物,更可况桃子还在反季,想也知道他弄这一箱有多不容易。
季庭屿刚想问弄这干嘛,就想起前两天临睡前自己好像说过想吃桃了,那么随口一提,转眼桃肉就被送到了嘴里。
贺灼先切下一块喂他,又把其余的装盘,自己嘴里叼着半个被挤烂了的问:“甜吗?”
能不甜吗?还没吃心里就浸满了蜜。
他垂着耳朵点头,模样乖得招人疼。
贺灼揉揉他的脸,把盘子递过去:“去沙发上躺着吃吧,我再给你弄个布丁。”
他得了便宜卖乖:“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贺灼刮刮他鼻子:“你说我为什么啊?”
-
布丁做好端到客厅。
小猫正窝在沙发上打盹儿,看他过来就抬起脑袋,贺灼从善如流地坐过去,让他枕在自己腿上。
桃子运输时没保存好,有几个被挤烂了,皮肉都变成透明的浅橘色。
扔了浪费,贺灼就拿过来自己吃。
一口下去薄薄的皮瞬间绷开,果肉软烂成泥,清甜的汁水噗呲一下喷溅出来,一半流进他嘴里,另一半顺着嘴角淌了一下巴,顺着手腕滑进指缝里,滴滴答答。
贺灼没想到会这么狼狈,一下僵住了。
季庭屿在一旁幸灾乐祸,捶着沙发笑得前仰后合,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贺灼握着桃子,抬起眼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下巴上晶亮的一滩。
让他猛然想起昨天晚上也是这样的盛况。
“啊啊啊你滚啊!”
拿过纸抽一把捂在他脸上。
第41章 谁的男朋友喔!【含小狗副cp不喜可跳】
尼威尔的傍晚,彩霞落满云断山。
贺灼和季庭屿吃过晚饭,手牵着手在冰冻湖边消食,头顶忽然响起一阵螺旋桨的轰鸣,抬眼一看,是毒蛇军团的专用直升机。
自从上次缉拿战地猎人归案后,沈听和呜呜已经将近一月没见,如今雪城战事平息,他才得以抽空回来。
“灼哥,季主任。”
沈听从绳梯上下来,向他们微微颔首,解开满是血污的军装大氅,递给身旁的副官。
硬挺的帽檐之下,他整张脸的线条都绷得凶而悍利。
“自己先回来了?”贺灼问。
“嗯,大部队要明天才撤,我先来看一眼。”
他边说边抬腿往基地里走,一步顶别人两步,比他们俩还急,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有什么没问,折返回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我的人呢?”
“噗。”季庭屿没忍住笑出了声。
贺灼下巴一抬示意楼上:“二楼拐角,贴着小狗牌子的那屋,猴急什么,人又跑不了。”
他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递给沈听,“一身的血腥味,也不怕吓到人。”
沈听闻闻自己身上,刚要接就被季庭屿拦住了:“还是穿我的吧,你哥身上的味道更吓人。”
高等级的alpha信息素对普通o有压迫作用,呜呜闻到贺灼的味道会更不舒服。
他脱下外套递过去,沈听没接。
“怎么了,太小了吗?”
“不是,串了。”
“串了?”季庭屿一头雾水:“什么串了?”
贺灼捏捏他耳尖,低头轻声道:“一点都没感觉吗?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我的味儿。”
季庭屿一下子把眼睛瞪得溜圆,剜了他一眼,“你少得意!”
-
沈听很快到了呜呜门口,刚要开门就想起每次打完仗回来小家伙抱自己都嫌硌,连忙把肩章和枪都拿出来交给副官,这才将手压上门把。
“嘎达”一声,门被打开。
蹲坐在窗边的萨摩耶没精打采地扭过头,一看到是他,瞬间支楞起耳朵。
“汪!汪汪!”
小狗兴高采烈地朝他冲过来,吐出舌头甩起尾巴,像一团飞奔的棉花,跑着跑着眼睛就变得湿乎乎了,泪水从乌黑的小豆眼里冲出来,顺着毛毛向后流淌。
“呜呜……呜呜……”
他呜咽着变回人形,沈听赶紧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把光溜溜的小家伙搂进怀里。
“你怎么才回来啊,不说昨天就能到吗,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事了……”
“临时出了点意外,耽误了。”
他抱着小狗走到床边,听对方小声抽抽儿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人话狗话夹杂,心顿时像柑橘一样酸麻。
他就知道这次会把呜呜吓得够呛,本来答应昨天回来,结果回程时突然下起大雾,飞机差点撞山,即便躲过去了机翼也冒了一路烟。
他失联一整天,呜呜就要提心吊胆一整天,在人生地不熟的尼威尔又找不到人帮忙,就只能变回狗狗卧在窗边无助地往天上看。
“好了,我没事,不哭了。”
沈上将并不擅长哄人,翻来覆去也只会这几句话,但他会解开自己的外套,拨下衣领,将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袒露过的腺体送到自己心爱的小狗嘴边。
“小乖,不哭了,给你舔好不好?”
“呜……”小狗抽噎着点头,说要舔,但够不到。
沈听失笑,无奈又纵容地亲了他一下:“自己躺好。”
小狗抹抹眼泪,光着腚爬到床上躺平,含着泪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个不停。
沈听俯身罩上去,那么高傲的将领却甘愿在爱人面前把头埋得那么低,确保他歪头就能舔到自己的腺体。
这是呜呜最喜欢的亲密方式,和狗狗撒尿圈地盘一个性质,用唾液在他身上留下标记。
除此之外,他们再没有任何办法确定彼此的归属。
因为沈听的本体是响尾蛇,信息素等同于毒液,这就注定他一生要亏欠伴侣良多。
临时标记、终生标记、以及发情期时渴望的撕咬和爱抚,这些对于普通omega来说习以为常的事,他却永远都给不了自己的小狗,就只能尽可能地用自己的方式宠爱他。
感受到扫在腺体上的小舌头只舔了两下就不舔了,沈听疑惑地抬起头来:“不要了?”
呜呜乖乖点头,缩回枕头上看着他,软绵绵的手臂依恋地圈着他的脖颈。
沈听捏开他的下巴,含住那条刚舔过自己的小舌头温柔地吮了两下。
“这次怎么这么容易知足?”
以前每次给他舔都要连耍赖再撒娇地闹着玩好一会儿。
“想多看看你。”小狗吸吸鼻子,抬手摸他的脸,心疼地撇嘴道:“你好像又瘦了。”
“嗯,你好像又胖了。”
“瞎说,我才没胖,我想你想得食不下咽。”
“是吗,可我听季主任说你一顿要吃三四个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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