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晓晓沉思着。
她不可能一直住在知青屋,想要搬出去还得另外找房子。
找房子的途径有两点,一个自己花钱盖、一个住进本地人家中。
前者方便很多,但她完全没考虑过。
自己盖房大队里肯定乐意。
本来知青就不够住,如果她能分担一下那更好,再来房子盖在大队里,以后真的有回城的机会,房子肯定带不走,最后还是归大队所有。
这点容晓晓倒没觉得有什么。
但现在的她舍不得花钱。
盖个房子,就算很普通的一居室也得大几十块钱。
把这么多钱花在住上真的没必要。
最少现在她是舍不得。
所以,容晓晓将主意打在了后者。
找一处人口少、人又好的家里居住。
花点月租租一间房,或许日常中还是有些不方便,但总比知青屋的大通铺强。
大队里大部分的人家都挤得满满当当,不过也有一小部分的家中有空房,想来也是愿意租出去。
有空房是一点,更重要的是人品性不错。
不然住进去后一堆麻烦事,她也不乐意看到。
容晓晓挠了挠额头,发现自己真的很忙。
得解决住宿、得解决干活的事,还得打听容家的情况,看看要不要认亲。
一样接着一样,还不能慢慢来。
尤其是干活。
拔草对于大队里的人算是很轻松的活。
但对于她来讲,可真不轻松。
从没有干过活,再加上她自认是一个很懒惰的性子,真不适应。
反过来说,哪怕她能自给自足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就算大队长同意,万一有个眼红的人一状告到城里,那肯定就是大错,祖国送她来支援农家,可不是来这里享福。
所以,活必须得做。
但做什么活,就可以好好计划计划。
“丑牛奶奶人很好,她还教过我编草帽。”三丫昂着脑袋,“我过几日做好了给姐姐送一顶,你正好换着戴。”
容晓晓轻笑着,领了她的情,“那就先谢谢了。”
三样挺起胸脯,“不客气。”
这时,陈婶子从丑牛家走出来,对着屋里面挥手:“老姐姐别送了,等会我过来找你说说话。”
等说完,看到站在道口的两人,她加快速度上前,“怎么等在这里?容知青你看看这四顶竹帽怎么样?”
容晓晓接过来细细检查,“挺不错。”
“是吧?别看丑牛奶眼睛瞎,但她干起活来一点都不马虎。”到底是年长的人,这话就忍不住多了些,陈婶子同情道:“就是命苦了点,这辈子就没顺畅过,早早丧夫,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长大,还去当了兵,一个月能拿到不少津贴,眼瞅着日子越来越好,结果……”
容晓晓好奇,“结果怎么了?”
“谁也不知道怎么了,丑牛爹突然没了消息。”陈婶子叹气,“部队里就寄回来一笔钱,什么消息都没,都猜是战死了,他媳妇等了一年没任何音讯,带着家里的钱偷跑回娘家,家里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瞎眼的婆子和八岁的孙子,两祖孙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苦哦。”
容晓晓有些诧异,“拿着钱就跑了,大队不管吗?”
她以为这种事大队都会撑撑腰。
“哪会不管?当时这件事闹得特别凶。”陈婶子也有些奇怪,“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了下文。”
她挥手让三丫回家,又左右看了看,才小声道:“我猜是因为丑牛,说不准是丑牛妈以带着丑牛改嫁的事来威胁,容家现在就这么一根独苗,丑牛奶哪会同意?”
容晓晓眸子微挑,“容家?丑牛姓容?”
“对嘛。”陈婶子笑了笑,“和容知青一个姓,指不准百年前你们俩是一家。”
容晓晓轻笑着。
还真别说,当听到丑牛姓容的时候,她就有想过会不会是一家。
不过算算年龄的话对不上。
爸曾说过,他走失之前自己的爸和哥姐都还活着。
也一直抱着希望,想着他们还在的话会不会回到红山村。
下乡时还将这些人大概的情况说了说,希望她能找一找。
只是就她所知道的大伯要比爸和二姑大上不少,应该不会有一个才八岁大的孙子。
二姑的年龄对的上,但姓氏不对。
至于是不是远方亲戚那就另说。
其实想找很容易,直接把爸的名字往大队里一说,有认识的自然会来认一认。
但那样太被动了。
她更喜欢把所有事都打探清楚,然后再做打算。
接着闲聊几句,容晓晓又问道:“婶子,你知不知道谁家还有棉花?我想着提前准备一些物件过冬。”
“你想要多少?”陈婶子问。
“我这边想准备一床被褥和棉衣棉裤。”容晓晓如实说。
家里是给她准备了,但早就听闻东北的冬季有多冷,她觉得有必要再多备一点,“不止我,和我一起来的知青也想换一些。”
“我家有一些肯定不够你们用,这样,我今天去问问其他人,明天去知青屋那边回你消息。”陈婶子直接包揽过来。
约定好后,容晓晓便拿着竹帽回知青屋。
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几人在抱怨着,尤其是焦港的声音最大,“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下午还得再干几个小时,我真会废。”
贺家宝好笑着安抚,“习惯就好了。”
焦港痛苦哀嚎,整个人瘫在椅子里无力动弹。
容晓晓将竹帽一个个分了去,“八分钱一顶,你们瞧瞧怎么样。”
没人觉得不好,这竹帽一戴能遮不少太阳,谁会不喜欢?
一个个起身去拿钱,到底不是干活的人,走起路来都有些僵硬。
杨娟此时正看他们的笑话,听着他们的诉苦看着他们累到双腿打颤,嘴角的幅度是越来越深。
不过,当她看到如同没事人的容晓晓时,她不由纳闷道:“你不累吗?”
“累?”容晓晓咂巴咂巴嘴,“身体不累,嘴巴倒是有点干。”
她决定下午带着水壶去,干了就喝一口。
“怎么会?”杨娟瞧着她轻轻松松的样子就不满,当年她刚来红山大队,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都是下乡的知青,凭什么别人比她轻松?
她带着怀疑的神色,“难不成你偷懒了?”
容晓晓看着她,“你是记分员?”
杨娟下意识回,“当然不是。”
容晓晓哼声,“那你管我有没有偷懒?”
说完,捡起两指粗的木棍,稍稍用力直接折断,然后头也不回的回了屋子。
“……”杨娟瞧着,哪里还敢说什么。
这分明就是吓唬她啊!
见人进了屋子,不敢大声只敢小声嘀咕着,“装什么装,能偷懒偷一时,我就不信她能一直偷懒。”
然而,杨娟错了。
等下午上工的时候,她特意绕了路想看看容晓晓偷懒会不会被抓住,最好直接扣上几分,看她还能不能装。
结果刚过去,就见盯梢的小队长将她拉住,还带到一旁说话。
怎么回事,就光说话不干活吗?
实在是太过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完全忘记自己要去上工了。
“你你,怎么还不去上工?”杨娟愣神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叫喊,那人拿着纸笔记下,“都已经到了上工时间还不过去,扣分!”
“???”杨娟顿时傻眼。
她她她……怎么扣分的变成她了?
这不公平,凭什么容晓晓就能光说话不干活!
第15章
容晓晓为什么就能只说话不干活?
不单单杨娟觉得不公平,一天不到的功夫几乎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新来的知青不干活就能拿工分。
这可是一个稀罕事。
谁不知道他们队的队长铁面无私,是一个特别讲规矩的人。
看看他们家的人都知道。
不管是媳妇还是儿女们,除了一个小儿子去了镇上当工人外,其他家人都是和普通社员一块下地干活。
完全不会谋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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