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家都是同性恋（修）

    （一）
    何麒是个女alpha，自打十四岁情窦初开以来，她就很清楚自己是个a同。
    她的第一个心动对象是小区对面的咖啡店店主，20出头的男a，对方是个少见的眉眼秀气、气质柔顺的alpha。起初何麒还以为他是omega，直到她鼓起勇气，向店里的兼职生讨要他的社交账号，才被告知他是alpha。那天之后，何麒再也没踏入过那家咖啡店。
    她很绝望，绝望于自己是个同性恋，绝望于自己的初恋就这么胎死腹中。于是何麒决定从此封心锁爱，她不允许自己在A同的路上堕落下去！
    直到高一开学的这一天，她终于再次堕落了。那个alpha一样眉眼秀气，表情冷淡，给人一种飘渺之感，好像他随时会被一阵风带走。上课时，何麒总忍不住盯着他的后脑勺看，她多希望这个美人是o装a，这样她就能和他来一段刺激的地下情。但他是个货真价实的a。o装a？当个人id是那么好伪造的？
    经过一个晚上的挣扎与抗争，何麒彻底认命了，她一介alpha，是注定要爱上另一个alpha的。第二天，认清现实的alpha便开始打听对方的信息，在周围同学互相加好友时，趁机添加了他的社交账号。
    但另一个问题出现了，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a同呢？何麒觉得该问问别的a同，于是她下载了小绿——一个专为a同设计的交友软件。
    天下alpha一般贱，何麒填好各项资料后，就被十条好友申请吓住了，其中五条申请问“约吗”，三条申请问“有1吗”，还有两条说“我很大”。
    何麒：“……”
    算了，明天再说。
    吃过午饭，何麒躲在学校卫生间发动态：“怎么判断对方是不是a同？”没多久，就有四五条评论通知，但没一条有用的，要么是让何麒加自己好友，要么是怂恿她勾引对方，还有个建议她直接霸王硬上弓的。
    “艹……”
    何麒很郁闷，再一次为自己的a同身份感到悲哀。正当她准备退出软件时，一条评论又蹦了出来：“还是学生？这方面我有经验，要聊聊吗？”
    终于……终于！
    何麒没有犹豫地发送了好友申请，然后点进对方主页浏览起动态。这是个同城alpha，资料显示24岁，他很少发文字动态，基本都是些照片，书籍，风景，咖啡，还有几只猫。
    yy：“你好，学生？”
    。：“是的。你说你有经验，所以怎么判断…”
    yy：“…”
    yy：“好吧，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认识你。”
    “……”
    何麒觉得有些荒谬，又有些烦躁。
    。：“为什么？”
    yy：“你长得很好看，是我喜欢的类型。”
    “……”
    “！！！”
    “艹！！！”
    何麒终于发现她把自拍上传到头像了，惊慌间赶紧换了张非人像的照片上去。
    yy：“要见面吗？”
    “对方已撤回”
    yy：“要忙了，我先下了。”
    “……”
    （二）
    整个下午游适都在一种飘飘然中度过。一年了，他终于再次遇见了那个女孩。自打她知道他是alpha后，便再也没到过他的店。他以为她无法接受alpha，以为她只会爱上美丽柔顺的omega，直到今天。
    她曾连续一周坐在店里，通常她会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然后在桌上摆开作业。但她从不动笔，只是盯着收银台的游适看。很快，店里的兼职生就开始打趣他有魅力，连alpha都被他吸引了。
    她看起来太年轻了，有上高中吗？理智告诉他不该在意一个小孩儿，但他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或许她会是自己的那个alpha呢？
    游适从没有喜欢过谁，但到大学后，他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开始注意那些alpha。他开始下载各种交友软件，试图证明自己可以被omega或beta吸引。但见了许许多多的omega和beta后，他还是无法在他们身上发现被吸引的瞬间。
    终于，他下载了a同交友软件。但网上的a同总是很放荡随便，热衷于发那些轻佻的求偶、约炮信息，没有人会耐心地和他走那些恋爱流程。他始终一个人，偶尔寂寞时会幻想一个体贴又直接的alpha和他缠绵。
    或许命运还是待他不薄，让他再次遇见了她，但他好像太急了，会不会吓到她？
    游适坐在电脑前，从D盘找出了一份视频文件。那些是那个女孩儿坐在咖啡店的监控录像，一共七段视频，从她第一次来店里，到她最后一次来店里的所有录像。
    游适一一点开录像，紧紧盯着屏幕里女孩儿白嫩的脸，稚气未脱，眼形长而宽，明亮的眼睛里有着令人心悸的专注。
    他好像要被她吞吃入腹一般。
    这一想法让游适感到无法呼吸，下腹顿时紧绷，右手不知不觉间撸动了起来。沉重的呼吸声和咖啡店嘈杂的环境音交织在一起，闭上眼，游适有种和女孩儿坐在一起的幻觉。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呼吸也愈发急促。
    要…要到了…
    “哥？”
    “唔…”男孩儿的声音出现得突兀，游适差点吓得射了出来。
    “怎么了？”声音有些沙哑，游适清了清嗓子，“今晚不去打球？”
    脚步声越来越近，隔壁响起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今晚有雨，就没约人打球。”男孩儿的声音里透着些微扫兴。
    “我买了饭，哥你记得吃。”关门声落下，男孩儿的声音变得模糊。
    游文殊从不会擅自开他的门，但在他走近时，游适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是个同性恋，他也不打算让家人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他曾想过要不要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他的城市了此一生，幸运的话或许还能遇到个伴儿。
    屏幕里的女孩儿拦住了兼职生，脸上有些紧张，又有些害羞。
    “哈…”
    卧室里又响起了压抑的喘息。
    很快，女孩儿的紧张和害羞便被诧异和不可置信取代。
    酸涩充盈了他的鼻腔，女孩儿冲出咖啡店的身影变得模糊。
    “哈…嗯…”
    一滴泪顺着潮红的脸颊，落在指间，消失在白色的黏液里。
    （三）
    游文殊自开学以来一直失眠，他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伺着他，这让他焦虑不安。
    身为一个alpha，他在小学就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不喜欢omega和beta，那时他以为自己只是对所谓的爱情没有兴趣。直到初一住宿的第一个晚上，有个alpha室友公放ao成人片，omega的呻吟没有触动他，偏偏alpha沉重的喘息和激烈的动作让他浑身僵硬。他立刻爬上了床——他硬了。那个alpha演员长什么样子，他早已忘记，但那晚身体里陌生的躁动和恐惧依然会在深夜爬上他的床，像藤蔓般紧紧缠着他，无法呼吸。而自我厌弃的情绪又从黑暗钻入皮肤上的每个毛孔，再顺着血管延伸到心脏，撑得心脏要炸开一般。
    在意识到自己是个同性恋之后，游文殊就改成走读了，也习惯在痛苦中入睡。可不知道为什么，升入高一之后，深夜的痛苦不安和自我厌弃的情绪越来越浓重，让他无法入睡。
    这已经是他失眠的第三个夜晚了。
    以往失眠的夜晚，只会有精神上的痛苦和折磨，可最近他却愈发感到身体的空虚。他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可这渴望让他羞耻——他渴望有一个粗暴的alpha来占有他，渴望一场激烈的性爱来折磨他。
    他不敢再深想，只能夹紧双腿，直挺挺地躺到天亮。
    又来了，这种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
    游文殊一夜没睡，他觉得自己会习惯这种折磨的。
    “啪！”
    疲惫被一声突然又响亮的拍打声吓退，他睁大眼睛向声音来源看去。
    是那个女alpha……她在干什么？
    “何麒！我受不了了！我不玩儿了！！！”
    张辛弋一把把桌上的格子纸抓起又揉成一团，整张脸红得厉害。
    “哈哈哈，你又输了！”
    何麒喜欢玩五子棋，但她玩得又烂，班里只有张辛弋比她玩得更烂。自打发现这一事实，她便不肯放过张辛弋，誓要把在别人那里输的场子在张辛弋这里赢回来。
    羊毛逮着一只羊薅，结果就是羊急了。
    “……”
    印象里游文殊只和何麒说过一次话，就是开学第二天何麒来加他好友的时候。
    他对这个女alpha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也能感觉到她是个友善开朗的alpha，很少有其他alpha的攻击性。
    其实他和哥哥也都不是那种攻击性强，喜好炫耀自己alpha身份的人，他觉得那是很低级的行为。不过，一个a同有什么资格炫耀他的alpha身份呢？
    想到此，那种窒息感又让他无法动弹。
    “你没事吧？”
    女alpha担忧的声音突然靠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呃…我没事。”
    游文殊有些不自在，对方突然的关心让他的心不自觉地提起。
    在紧张什么？不会有人发现你是同性恋的。
    他安慰自己，在女alpha关切的眼神下扬起微笑——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么苍白，脸部肌肉僵硬地牵扯了下，摆出一张古怪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