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驷闻言一愣,接着摇了摇头,两人转头看向季修竹。
季修竹回答:“贺爷爷说,时亦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才会对你进行催眠。”
这理由倒也说得通。
三人又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后,韩驷才哑着嗓子开口问道:“时亦现在……究竟要怎么办?让他永远忘记过去……不好吗?”
傅予宵回答:“短时间内没问题,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因为我们远远不知道下一个会刺激到他的东西是什么。”
“这一次是矮桂,下一次很可能是路边的野花野草,在不同程度的刺激下,他精神世界也是会崩溃的。”
韩驷闭了闭眼到:“我想见见周霁皓。”
傅予宵和季修竹也是这样想的,了解时亦痛苦的来源,才能更好的治疗病情。
韩驷离开了傅予宵的办公室,又回到周时亦的病房里守着了。
傅予宵这才发现季修竹像个主人似的霸占自己的位置,他挑了挑眉:“喂!季医生。这好像是我的位置吧!你坐的舒坦吗!”
季修竹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起身:“是挺舒坦的。”
傅予宵气坏了,一把拉住季修竹说道:“滚滚滚!给我起来!滚回你的太平间去!”
堂堂季家大少爷,此刻仿佛像个二流子似的,就赖在傅大医生的办公室不走了,任凭傅予宵怎么拉也不愿意起来。
“季修竹!你给我起来!”
傅予宵气急败坏,双手用力一扯,那椅子是个可旋转的,季修竹向后一仰,傅予宵失去重心,力气松懈后一整人摔进了季修竹怀中。
季修竹下意识接住他,因为姿势的缘故,傅予宵一屁股坐在了季修竹腿上。
两人皆是一惊,傅予宵猛然抬头,鼻尖撞到了季修竹的下巴,两人又是一声痛呼,
“靠!痛死爷了!”
傅予宵疼得眼泪直流,视线一片模糊,他立刻起身,可腰身撞到了桌子,一个反弹又跌回了季修竹身上。
季修竹一只手轻揉着下巴,他没有痛感,只是感觉下巴处扫过一丝微热的痒意,一只手及时地接住了傅予宵。
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就看到了傅予宵湿润的眼睛,鼻尖还有些通红,他肌肤本来就白,此刻看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你……”
季修竹刚开口,就被傅予宵清润的眼狠狠地瞪了一眼,眼里似乎还有泪花,有些奶凶奶凶的。
“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整我的!”
傅予宵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即站起身来背对着季修竹,抽了张纸擦着眼泪。
季修竹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傅予宵抽了一张又一张纸巾,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傅予宵猛然转过身来,恶狠狠地说道:“你就盼着我有事!”
表情很凶,但是因为刚刚哭过,眼角一片薄红,鼻尖也是,在他本来就白的肌肤上尤其明显。
“那你……还一直哭?”
季修竹问道。
傅予宵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你刚刚撞到我的鼻子了!牵扯到我的泪腺神经了,还哭!哭你大爷的!我这是掉眼泪!泪腺神经受到刺激掉眼泪不正常吗!”
季修竹闻言说道:“那……对不起?”
“不需要!要你给我道歉!我是嫌命不够长!出去出去!你的呼吸声打扰到我工作了!”
傅予宵不耐烦地赶人,又整理了衣裳,紧接着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怀表小心翼翼地擦着。
走到门口的季修竹在关门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就看到傅予宵如同珍宝似的擦着那块表,他见过,那是上次傅予宵收到的生日礼物。?
第112章 妈妈……
周围长着参天大树,哪怕是强烈的阳关也只能从密密麻麻的叶缝中钻进来,一座肃穆庄严的别墅又高又大,还空荡荡的,像是华丽的监狱。
“时亦,外头天气不错,妈妈带你出去逛一逛好不好啊?”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她温柔地抚摸着周时亦的头,掌心温热。
“时亦,妈妈带你出去逛逛好不好?”女人弯下腰来,牵起周时亦的手,缓缓走出门去。
这别墅真大啊,仿佛帝王的宫殿,遮天蔽日。
这别墅真冷啊,像是深山的牢笼,难以喘息。
女人带着他走上别墅的最高处,放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参天古树,他们仿佛是被流放到深山老林的罪人,他们走不出去,外头的人不敢进来。
“时亦,看那里。”
女人指了一个方向,可是周时亦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那是爸爸为你种的桂花,再过一段日子,桂花就能带我们回家了……”
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哀伤,可是周时亦体会不到,他连正常的感受都没有。
画面一转,耳边传来激烈的吵架声。
“月慢,你是喜欢我的对吗……你只是被他骗了……你看看我啊,我才是时亦的父亲,我才是你的丈夫!你为什么要爱上别人!”
男人的声音很愤怒,甚至带上无穷无尽的恨意,恨他自己,恨所有人。
江月慢想挣脱他的手,却被周霁皓抓得更紧,她冷冷地看着他。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我走吧……放过我,放过时亦……”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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