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憔悴沧桑的模样映入眼睑。
唐姨轻轻拍打小家伙的后背,用手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
不忍心于斥责,于是哭着别过了脸,只能压抑着哭腔,红着眼睛询问陈郁青。
“先生怎么不注意点宝宝啊?宝宝发烧了,哭得这样撕心裂肺,一定是难受坏了。”
唐姨将宝宝抱出去,陈郁青浑浑噩噩跟在身后。
他的视野又开始模糊,手忙脚乱跟进医院,看着儿科医生给宝宝打针喂药。
几厘米的针头扎进宝宝娇嫩的皮肤。
陈郁青难以自拔,眼前浮现出给韩烬打针的画面,手指便不由自主抽动。
唐姨注意到他的状况,哽咽的吞了口唾沫,一边安慰哭泣的宝宝,一边沉声询问:“先生,你怎么了?”
陈郁青慢慢搭话,唇瓣哆哆嗦嗦,眼眸中是纯粹的后悔与绝望。“我看到了我给烬烬打针,烬烬怕疼。他也会哭的,他不爱打针。宝宝像他,我不知道,原来他有这么疼的。”
“......”
“我怎么这么狠心,能够下得去这个狠手,亲自给他注射药液?”
“......”
“以后我一定不给烬烬打针了。我们不打针不吃药,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一定要把身体养好。我们还要白头到老呢。”
陈郁青自言自语,眼睛一眨不眨注视前方。
唐姨又是眼红,流着眼泪别过脸。
明明连自己都无法接受韩烬去世的事实。
无法接受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就这样不声不响去世,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是为了宝宝,唐姨还是不得不强撑着镇定,残忍的向着陈郁青揭晓韩烬去世的真相。
“先生,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小烬已经去世了。”
陈郁青错愕摇头,猛然反驳:“不唐姨,别开玩笑,这不好笑。我看到烬烬了,我还经常看到他。”
“先生,你说什么胡话?小烬已经去世了,你怎么可能看到他?”
“不不不,我真的看到他了。我今天还看到了,他冲我微笑,我要伸手抱他,但是他躲着我,宝宝一哭他就消失了。”
“先生!你清醒一下好不好!你差点从楼上跳下来。要不是我从外面回来,一眼看到这样的画面,怎么会急急忙忙冲进房间,怎么会这么着急把孩子抱过来?!”
唐姨声嘶力竭,片刻以后连喉咙都在作痛,悲伤到失语喑哑。
怀里的宝宝被这声吓到了,好不容易止住的哭腔又开始闹腾起来。
陈郁青从唐姨怀里接过了宝宝,轻轻晃动小家伙的身体。
宝宝大概是哭累了,也难受坏了,最后连哭都没有力气,没有在陈郁青怀里挣扎,而是眼睛湿漉漉的昏睡过去。
唐姨坐在凳子上。
已经是上年纪的老人,在陈家待了几十年。
往常事事顺着陈郁青,一直是毕恭毕敬。
如今却是句句违逆陈郁青。“先生,小烬已经死了,他已经去世了!小烬最后的愿望,就是让你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你接受事实吧......”
陈郁青慢慢直起弓着的脊背,眼眶中浸满湿濡滚烫的液体。
他摇了摇头,还是嘴硬到不肯认命:“唐姨,那是烬烬的父亲骗我呢。”
“他们不要我打扰烬烬,不要我寻找他的骨灰埋在哪里。他说烬烬最后的期望,就是彻彻底底离开我。”
“可是你信吗?烬烬这样爱我,和我在一起很开心,他怎么会舍得离开我呢?他是最爱我的小傻子,不会这么轻易死到手术台上。”
“我们的关系这样好,小时候就总是在一起。十四岁的时候,我还坐火车去找他,带他回家来了呢。我们二十二岁就结婚,中途没有误会,他没有不开心,他开心的,他一直很高兴和我结婚,他怎么会舍得离开我?”
唐姨听着陈郁青的话语,终于彻底破防,再也强撑不出坚强,忍不住泪如雨下。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韩烬失去了笑容?
究竟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开心,而是压抑又痛苦,对陈郁青充满了恐惧?
唐姨不知道,陈郁青知道。
但是陈郁青依然选择了自欺欺人,依然固执又倔强的告诉自己,烬烬不会死,他不会不开心的。
他十四岁没有找到韩烬,根本没有带韩烬回家。
结婚以后也没有一天安静顺遂,永远是鸡飞狗跳,韩烬被那些误会所困扰,小心翼翼面对陈郁青,永远在低声下气讨好陈郁青。
beta哭着,崩溃着,哀求着。
到后来痛苦着,后悔着,绝望着。
他没有开心和陈郁青结婚,而是不停的后悔小时候就和他相遇,为和陈郁青结婚而感到绝望。
究竟什么时候,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幅支离破碎的模样?
唐姨无法理解,也不敢去想象。
她抱着宝宝回家。
软软糯糯的小家伙就躺在婴儿床上。
唐姨难以入睡,整宿整宿的彻夜难眠,一直放心不下守在婴儿床旁。
陈郁青五内俱崩,为了缓解心脏的疼痛,为了从幻觉中见到韩烬,灌下一瓶又一瓶烈酒,点燃一根又一根香`烟。
唐姨看着他自我作践,看着他半死不活,无论怎么劝导都无法清醒,终于再难以忍受,蹒跚着脚步离开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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