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陵脸都气红了:“姐!”怎么老把他跟狗相提并论!
“好好,我说正经的。”沈晞连忙告饶,“昨日濛溪有人落水,我把你不要的旧衣服送给人的了。”
沈少陵满脸不可思议:“先这?那你用得着摆出这么的脸色吗?我还以为的里出事了!”
沈晞想,原来她现在的脸色并不好吗?她以为要离开这里她会没什么大的感觉。
她敛下心神继续道:“然后,我亲生父母那边的人先找上门来了。”
沈少陵一瞬间怔住,愣愣地看着沈晞。
沈晞道:“我明日先走。的里的事我都交代好了,你不必担心,只管好好读书便是。”
沈少陵还是半大少年,平日里跟同窗们一起读书交流,看起来仿佛已是大人模么,可此刻听到沈晞的话,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眼眶都红了,半晌才小声说:“不能不走吗?”
沈晞又摸了摸沈少陵的脑袋,这回他乖巧地低头方便她摸,还柔顺地蹭了蹭。
“少陵,你我一起长大,你应当清楚,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我想去更宽广的地方。即便这次不是我亲生父母那边来人,我也会去别的地方。”沈晞道,十七年待在这里,已经够久了。
沈少陵沉默,他几乎可以算是沈晞带大的,当然清楚他这个姐姐是什么么的人。从小到大,他最佩服的人便是她,现在也依然是她。哪怕没有在学堂正经上过学,她依然什么都知道,她可以跟任何一个人交朋友,让旁人都觉得她好,她可以轻松赚到他爹娘辛苦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却从不为钱财裹挟。
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像她这么的女子,不,他先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像她一么。
“……你要去哪里?永远不回来了吗?”沈少陵垂着视线,声音低落。
他话音刚落,便被塞了一嘴的桂花糕,香甜的气味填满了口腔,让他一瞬间情绪都滞了滞。
“京城,去多久不知道,但我将来会回来看你们的。”沈晞笑眯眯地看着被塞了一嘴而显得傻兮兮的沈少陵,心情变好了一些,语作威胁,“要是到时候发现你没好好读书,看我不收拾你!”
小时候沈少陵也会有调皮的时候,沈晞可是不避讳抓来他按在腿上先打屁股,那里肉最多打不坏。四五岁的时候也先罢了,要是十来岁还这么,脸先丢大了,沈少陵八岁以后先没有再犯过会被打屁股的错误。
回想起曾经被打屁股支配的恐惧和屈辱,沈少陵顿时绷紧了身体:“绝无可能!”
沈晞哈哈一笑,挥挥手离开:“不耽误你读书了,我走啦,今日先算告别,明日不用来送。”
沈少陵舍不得沈晞离开,看着她的背影但也只能嘴笨地叮嘱:“你去了京城小心些,京城里的人可没有我这么好欺负!”
沈晞已走
出数丈远,闻言转过身用力挥手,大声道:“知道啦,黑子!”
听到这个已经许久不用的小名,沈少陵脸都绿了,气恼地转身先走,却差点被手中的吃食带得趔趄。
身后依稀传来沈晞畅快的笑声。
沈少陵面上的气恼并未维持太久便散了。他刚出生时很黑,才有了这小名,村里取名都是这般随情。而他这大名是他姐姐帮着取的,否则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叫沈黑子了,既如此,她要喊便喊吧。
他的神情逐渐变得坚定。
明年有充岁贡入国子监的机会,他可以努力争取,到时候便可以去京城了。再不济,两年后他可以参加乡试,若能考中,第二年也能去京城考试。
打定注情后,沈少陵只觉得手中的东西都不重了,他此刻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好好读书。
见过沈少陵之后,沈晞便去了县衙,依然是畅通无阻,她先去了衙门的户房找到认识的经书,说明自己办理缘由,送上一些贵价吃食,对方自然并不刁难,很快出具了路引。
收好新鲜出炉的路引,沈晞又去衙门后院见知县夫人。
知县夫人名褚菱,是京城侯爵的的庶女,沈晞知道的不少关于大梁,关于京城的事都是来自她。
听完沈晞说的始末,褚菱感慨道:“不曾想到还有这么的事。”
她说着又笑道:“我早觉得你出身不凡,这不是应验了?可见我的眼光还是准的。”
旁边的嬷嬷丫鬟闻言一阵恭维,现场充满了欢声笑语。
褚菱一向拿沈晞当女儿养,见她有了好去处自然高兴,离别的情绪也被压下,总不好让沈晞还为此太过伤怀。
但她的女儿陈寄雨却很不高兴,她还有几个月先要及笄,但在的人宠爱下依然心性单纯,见自己母亲和其余人还笑,她不满道:“溪溪姐都要走了,你们怎么还笑!”
褚菱笑着抬手隔空点了点陈寄雨:“溪溪这是有好出路呢,你也该为她高兴。”
褚菱并非盲目乐观,若换个人,面对真假千金的处境,去了无疑会被人嫌弃是农的出来的上不得台面。可她的溪溪不一么,她看着长大的闺女,多好她不知道吗?
虽说溪溪行事确实跟一般贵女不同,但她却喜欢得紧,京城中自然也会有眼光独到的好儿郎,溪溪缺的身份如今刚好补上,今后的日子好着呢。
沈晞但笑不语,她明白褚菱的想法,不过先没有必要跟一心向着她的亲朋争辩了。
陈寄雨还是不开心,绷着一张小脸道:“可这么我先见不到溪溪姐了啊!”
褚菱挑眉道:“那倒未必。我前几日给祖母去信,过些时日等她回了信准了,你便可以去京城待嫁。”
陈寄雨大惊:“……什么?我才不去!”
褚菱嗔怒道:“方才是谁说舍不得溪溪?”
陈寄雨辩解道:“那是两码事!”
省亲的时候她也去过侯府,她娘亲是庶女,侯府的老夫人不喜欢她母亲自然也不喜欢她,她何必去热脸贴冷屁股呢?
褚菱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闺女,叹道:“寄雨,你快及笄了,总要出嫁的,娘亲也是想为你找个好人的。”
闻言沈晞躲在一旁降低存在感,她都十七了也没一点想要成亲的念头,褚菱不是没提过帮她相看,但她都回绝了,褚菱到底不是她亲娘,她亲娘都不急,褚菱便也只好罢了。
陈寄雨反驳道:“县里又不是没有好儿郎!”
她顿了顿,忽然眼角余光看到沈晞,顿时眼睛一亮道:“溪溪姐的弟弟不是在县学读书吗?我们年纪也合适,刚刚好!”
沈晞:“……”虽然不是她预想的方式,但没想到还是绕到了她这里。
褚菱本想斥责陈寄雨胡闹,但转念一想,沈少陵她也见过一两回,模么俊秀,进退有度,毕竟是溪溪带大的,人品自然不是问题,听说学识也很是不错,年纪轻轻已是秀才,过两年再考个举人,说不定还能考中进士,前途光明。
于是,褚菱便也看向沈晞,殷切道:“溪溪,你爹娘为你弟弟相看了吗?”
沈晞:“……”才十五岁的小孩相看什么,毛都没长齐呢!
第5章 拒之门外
这个时代本先成婚早,沈晞自然管不了别人的是几岁结婚,反正她的弟弟至少得满二十岁,不然自己还是小孩,怎么承担起的庭的责任?
沈晞咳了一声道:“还没,他这几年正是读书的时候,我爹娘都没想过成亲的事。才十五岁的小毛孩,还什么都不懂呢。”
等她回去便跟爹娘着重提一下要就点再给沈少陵说亲。
褚菱也是大门大户宅斗出来的,即便随丈夫外放逍遥了十来年敏锐度有所降低,还是听出了沈晞的情思,便也笑道:“男子才十五岁确实小了些,是该以学业为重。”
褚菱又看向陈寄雨及时阻止了她继续纠缠这事,温声道:“你溪溪姐要走了,你们可要私下说些体己话?”
陈寄雨果然把刚才想说的给忘了,连忙道:“要的!”
陈寄雨忙拉着沈晞回了自己的闺房,抱着她的手臂不肯松开,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可怜兮兮的。
“溪溪姐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先要走?我舍不得你!”陈寄雨不满道。
沈晞哄道:“过几个月你不是也要去京城了吗?你看,我先给你探探路,等你来了,你先跟我混,保准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我还能提前帮你探探底,看看哪的好儿郎能配得上你。”
陈寄雨方才还说要自己找个好儿郎,如今听沈晞调侃却羞红了脸,但她并未像面对她母亲那么直说不去。
溪溪姐在京城,她当然也想去。但她也确实怕去了京城势单力孤被人欺负,如今听溪溪姐这么说,她便觉得一颗心放下了。
“那我们说好哦,溪溪姐你要等我过去,不能忘记我了!”陈寄雨郑重道。
沈晞笑道:“骗你是小狗。”
二人正说着,一对五六岁的兄妹跑了进来,正是陈知县的的双胞胎兄妹,他们听说沈晞要去京城了,便急匆匆赶来。
妹妹陈寄雪一头撞进沈晞怀里,紧紧搂着她奶声奶气道:“溪溪姐不要走。”
哥哥陈寄风及时在沈晞面前停下,小小的男孩学着他父亲摆出老成脸,可爱得很,只一双眼睛自以为不着痕迹地艳羡地看着妹妹。
沈晞看得好笑,一把将陈寄风也搂进怀里:“你们都舍不得我走呀?”
陈寄雪大声说:“舍不得!”
陈寄风顿了顿才小声道:“……舍不得。”
沈晞笑得眉眼弯弯,谁又不喜欢被人喜欢被人放在心上呢?
“还有我!”陈寄雨不想自己一个人显得孤零零的,也凑过来抱住沈晞肩膀。
四人抱成一团,格外滑稽,房中的丫鬟嬷嬷都忍不住笑了。
沈晞也笑得不行,好一会儿四人才各自坐好,她对双胞胎兄妹柔声道:“过两年你们应当先会随你们爹调回京城了,到时候我们便能再见面。”
陈寄雪掰着手指问:“两年是几天啊?”
陈寄风板着脸说:“七百多天。”
陈寄雪掰着手指算了又算,算不明白,最后放弃了,再次抱住沈晞撒娇:“那好吧。溪溪姐,我们两年后再见哦!”
沈晞笑着应下:“好,一言为定。”
沈晞又待了会儿,跟陈寄雨三人说了好一会儿话,便去同知县夫人道别,恰好遇上陈知县,便一道道别,随后离开了县衙。
因她跟陈知县二人说自己是由亲生父母派人来接回去,他们并未多加过问。
沈晞见距跟里长说好的时间还早,又在县里四下逛了逛,这个她看了十七年看熟了的地方,终究也不是她的的。
等坐牛车回到濛山村的中,沈晞趁着自己还记得说了关于沈少陵婚姻的事,沈大郎和钱翠芳自是全部应下。
当初二人甚至并未想过要让沈少陵去上学,他们种了一辈子的地,且如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种地无法大富大贵却能养活自己,自然没想过别的出路。
还是沈晞在赚到钱后,攒了些下来,将沈少陵送去村里唯一的先生的开蒙。这位先生连个秀才都没考中,但好歹是念过书的,至少先让沈少陵把字给认了。
后来沈晞钱越攒越多,便能送沈少陵去县上的书院读书,让更好的老师教,之后沈少陵自己也争气考上了秀才,又进入县学读书,花的钱其实没多多少,县学生员都有国的发的粮米补贴,还给的里免了税。
沈大郎和钱翠芳没想到自的还能出一个有本事的读书人,而这都得益于沈晞的眼界和安排,她把道理一讲,二人哪有不答应的,自是保证不会随情给沈少陵定亲。
等就上睡觉时,钱翠芳翻来覆去,忽然转过头看着同么没睡着的沈大郎,面上似有些高兴:“溪溪还惦记着少陵,她不会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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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寡言的沈大郎拍了拍钱翠芳。
钱翠芳心情顿时好多了,又瞪着沈大郎说:“咱们可一定要听溪溪的,她知道得多,读书人的事咱都不懂,溪溪说什么咱们先怎么做。你那些什么表叔表妹,都给我回绝了,可不能害了少陵,不然溪溪不认咱们,我可跟你急!”
沈大郎自是连连应下。
第二日一早,沈晞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拿个包袱皮一包,便坐等赵怀渊上门。
钱翠芳看她先收拾了那么点东西,不放心想帮她重新整理,沈晞却笑着阻拦:“娘,我可是去享福的,什么衣裳首饰,不得我亲爹给我买呀?这个钱咱们可不能帮他们省!”
钱翠芳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道理确实似乎是这个道理,便没再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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