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赦三人,连一个s级的alpha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完成深入丧尸巢穴再毫发无损地带着样本离开这种不可能任务。
即便是s级的omega特种兵,这样直白的蔑视还是让原赦和鲁尔的脸色都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然而他们并无法反驳什么,因为,提尔说的是事实。
原赦极为苦涩地笑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没错,就凭我们三个,的确办不到。所以我们当初来的时候,是一支有三十人的雇佣兵队伍。”
从进入一区到找到样本从安全基地撤离,再到成功逃离一区,整整三十人的雇佣兵队伍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人。
雇佣兵本来就是拿命去换钱,越是危险的单子到手的钱就越多,像他们这样的亡命之徒,赌的就是自己会成为那个有足够实力和运气活下来并成功完成单子拿到钱的赢家。
不自量力。
这是提尔脑中第一个想法,但他没有把话说出来,他只是像在审犯人一样继续问道:“回到r国之后,你们要怎样把样本交给买家?”
据他所知,雇佣兵的交易从来都是在线上,没有一个买家,会蠢到直接去跟雇佣兵见面。
所以这种实物交易的单子,必然会有一个实物移交的方式。
“我们在逃出一区后,向买家发送了样本到手的消息,现在还没收到回复,暂时,还不确定这个样本会以什么方式交给买家。”原赦说道,他这几天一直有确认线上的消息,但是从他发出消息至今,始终都没有再收到任何来自买家的消息,因为没有其他办法,所以他决定先和威烈以及鲁尔返回r国,如果一直联系不上买家,到时候再将这样本挂上黑网卖出去。
一份被藏在亚盟国安全基地里的秘密原始基因样本,只要能证明是真的,必然会有许多隐藏在暗处的买家愿意出高价买下。
“样本呢?拿出来我看看,证明你没有撒谎。”提尔毫不放松地步步紧逼,他们说了这么久,他还没看到那个所谓的原始基因样本,口说无凭,他总要看到实物才能确定原赦说的是真的。
虽然,即使看到实物,也并不能代表那样本是百分百的真货。
只不过这些年他执行过那么多任务,顾淮又是生化研究的博士,东西到底是不是基因样本,他还是有基本的判断力。
“tyr,我没必要骗你。”原赦感到很无奈,虽说已经被迫把自己的底都交了,但原始基因样本是他赌命找到的要给买家的货物,他绝不可能轻易拿出来。
提尔依旧冷眼瞅着他,道:“但你也没有跟我说实话的必要。”
雇佣兵之间,能有什么所谓的战友情,不过是一群因利而聚的赌徒罢了。
他并不相信,原赦会为了被他压在底下的这个垃圾a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原赦被提尔一句话堵了回来,他看了看已经快要疯掉的威烈,又看一眼鲁尔,终于抑不住心中的烦躁,粗声道:“样本不可能给你看,就算是雇佣兵也是有尊严的,你别欺人太甚。”
提尔没有吭声,他迅速举高了手里的军刀,并用另一只手掐住了威烈的脖子,然后猛地挥臂把军刀狠狠往下一扎——
威烈在看到提尔举刀的瞬间连呼吸都断了,眼前一花他下意识地闭上眼以为自己真的就要成为这个omega的刀下亡魂。
然而提尔并没有杀他,军刀深深地扎进地面,半截冰凉的刀背整整贴在他的太阳穴旁。
“你出身r国的特种部队,应该很清楚r国的核心军事基地在哪。”提尔轻而易举地便将那把军刀又拔了出来,他站起身,一脚将威烈踢到原赦前面的空地上,冷然道:“我要你带我去那里,价钱随便你开。”
说完,提尔那一脚踢在了威烈的腰上,“砰”的一声直接将他踢飞出去,再重重地摔落地面,威烈脸都青了,那声惨叫好不容易才憋回去,捂着被踢中的地方,威烈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根本无法立刻爬起身来。
鲁尔见状,急忙就蹲下身去查看威烈的情况,并从怀里取出了一张胶布贴到了威烈喉结下的那条血痕上。
再细微的伤口都会散发信息素和血腥味从而招来丧尸,那个omega特种兵不怕,不代表他们也不在乎随时随地跟丧尸开打,无论是体力还是弹药,都是他们需要保存不能轻易消耗的。
面对提尔的要求,原赦眉头紧皱,说道:“r国的核心军事基地,不是你说闯就能闯的。”
扬起下巴,提尔说道:“别人闯不了,不代表我闯不了,这世界上没有我闯不进去的地方。”
在提尔的世界里,只分他想不想去做的事,而不存在他能不能去做又或是能不能做到的事。
因为,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更何况,你们r国的核心军事基地……”提尔眸光闪烁着暗光,冷声道:“我就是把它整个拆了,都平息不了我的心头之怒。”
“……”原赦一瞬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一个国家的核心军心基地,是他说闯就可以闯,说拆就可以拆的吗?
这个omega到底已经目中无人到什么地步。
“别跟我废话浪费我时间。”提尔不耐烦地瞪向原赦,“我这单子,你接是不接?”
“如果我说不接,你打算怎么办?”原赦很是谨慎地问道。
“把你们杀了。”提尔言简意赅,他不打算在这个边境线上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而抹灭行踪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所有见过他以及妨碍他的人都杀掉。
毕竟,于他而言,一切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原赦发现,自己再一次被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接提尔这单,他们怕是就要直接交待在这里;可接了提尔这单,他多半也会交待在这单里。
简直就是,背后是悬崖,眼前是死神,不管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就在原赦为难之际,提尔突然说道:“你,难道不想为你的alpha报仇吗?”
神色一凛,原赦对上提尔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目光,心下大震。
不仅是原赦,连威烈跟鲁尔都因为提尔的话而震惊不已地看向了原赦。
原赦,不是alpha吗?为什么提尔竟会说原赦的alpha?!
“你怎么知道的?!”原赦怎么也没想到提尔居然会看出来,而他可以否认任何事情,唯独这件事,他永远都无法否认。
他有过一个alpha,并且,最终只能以战友之名将其埋葬。
“过目不忘,是一个合格的特种兵的基本技能之一。”提尔从看到原赦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原赦,只不过当时他不认为自己有必要浪费时间在一个懦弱的逃兵身上,“如何,我的单子,你接还是不接?”
原赦沉默下来,他没有再看向自己的两个雇佣兵队员,只是觉得脖子上挂着的军牌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片刻之后,原赦抬眼,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看着提尔说道:“我接。你这单,我不要钱,只要你帮我报仇。”
“成交。”提尔收起军刀,目光扫向另外两人,“那两个人,你要带就最好确保他们不拖后腿。”
言下之意,若是拖了后腿,他只会见死不救。
“你放心,雇佣兵都做好随时会死的准备,不会拖你后腿。”原赦保证道。
“最好是。”提尔不再理会他,转身返回装甲车,“我上车休息,没事别来烦我。”
抬手按住依旧在发烫的后颈腺体,提尔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股无声蔓延开来的不安又牢牢地压回到心底。
他的发情期提前,顾淮,还好吗?
第六章 双向标记
正如提尔担心的那般,在亚盟国军方秘密基地的顾淮状况并不好。
因可以安抚他的omega不在身边,易感期的爆发让顾淮整个身体机能都陷入到极端的紊乱中。
没有提尔的信息素抚慰,也没有带着提尔气味的东西让他筑巢,整个禁闭室里只有他自己失控四溢的信息素。
他需要他的omega,需要那个高傲到肆无忌惮敢跟司令顶撞,不把其他alpha放在眼里,却愿意在他面前展露出温顺那一面,毫无保留地接纳他还会在他面前脸红,向他露出后颈要他标记的omega伴侣。
想要在那个温暖湿润的地方成结,然后让那股已经渗入他的味道的信息素安抚他每一根暴动的神经,更想将那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不允许任何人将他们分开。
被困在禁闭室中的alpha痛苦地跪在地上,赤裸的上身弓起,肌肉分明的后背上有明显发白的淡疤,痛楚不单单是身体上的也是神经上的,alpha大口的喘气,从肩膀到手臂再到手背,能看到明显暴起的青筋。
冷汗不断从皮肤表层渗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
“提……尔……”几乎要丧失理智的alpha咬牙低呼着自己omega的名字,猛地伸手抓向自己后颈腺体,又在指尖碰触到腺体表面的瞬间克制地停下。
不能碰,他的腺体现在被人为地进行了限制,不能进入oe状态,抑制剂对他也没有效,他除了强忍没有其他办法。
心脏在胸臆间失速地跳动,每一下都重到让顾淮产生耳鸣的错觉。
“唔……!”眼前掠过一阵光斑,顾淮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尝到了自己的血的味道。
腥且涩,一点都不像他标记提尔时,咬破提尔后颈尝到的那股腥甜的味道。
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裂的剧痛几乎压垮他的神经,顾淮就像是痛昏了头的野兽一般,猛然暴起冲向了禁闭室的大门。
“砰——!”
一声巨响,s级的alpha又重又狠地撞在双层加固的装甲门上,一边发出嘶哑的低吼。
即便因为腺体受限,体能和力量都大幅下降,正在经历易感期的顾淮还是用自己的拳头将禁闭室的门给打出了明显的凹陷。
在监控室里看着监控视频的郑语在看到禁闭室的门被顾淮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后,露出了担忧不已的脸色。
“他这样熬下去,腺体会扛不住的!”郑语对站在他身边的中将周毅军说道。
“他是s级的alpha,腺体没那么脆弱。”周毅军说道,看着禁闭室里备受折磨的alpha,无动于衷地说道:“他当初要不是带着提尔和他们儿子逃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郑语不可置信地瞪着周毅军,道:“提尔是他的omega!他相信自己的omega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他首先是亚盟国的军人,然后才是alpha!身为军人,就要无条件服从军队命令,谨记自己身为军人的职责!他应该要豁出性命去保护的,是亚盟国而不是他的omega!”周毅军疾声否定了郑语的话,他目光严厉,对郑语义正严词道:“你别忘了,你也是军人,即便你是军医也没必要对犯下大错的人抱有不必要的同情心!”
“军人?周中将是不是忘了,顾淮的军人身份已经被你们撤销了。”郑语冷笑一声,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在跟长官说话,道:“我们现在将一个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系教授这样关起来,是非法监禁!”
“他是受军方监控有叛国可能性的嫌犯,是他自己答应留下进行疫苗研发,也是他自己走进禁闭室。”周毅军冷声道,在他眼里,现在的顾淮既不是军人也不是研究人员,而只是一个囚犯。
“周中将,不管怎么说,顾淮也曾经隶属你的部队,你至于这样对待自己曾经的兵吗?!”郑语虽军衔没有周毅军高,甚至只是一个b级alpha军医,但他是前任首长的孙子,光凭这一点,他就敢梗着脖子跟周毅军大小声。
“郑少校,我周某人看在老首长的面子上,可以容忍你对我不敬。但在顾淮的事情上,我劝你还是别过多插手,不管顾淮过去立下多少军功获得多少荣誉,身为一级叛国逃犯的alpha,他绝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周毅军说完,交待身后的士兵继续监控顾淮,看都不再看郑语一眼便离开了监控室。
周毅军五十四岁当上中将,现在五十九岁,在部队里当了一辈子兵,任何违反军令的行为在他看来都是不可接受的,更遑论是顾淮这种泄露机要文件还帮助间谍叛逃并最终站上军事法庭的叛徒,在他看来,若非疫苗研发需要顾淮,军事法庭的时候就该把顾淮处决了。
“他妈的,中将了不起是不是,你部队的荣誉有多少是顾淮替你挣回来的,没有顾淮你现在能当上中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郑语被这比茅坑的石头更臭更硬的周毅军气得跳脚,即便人已经走得没影了,依旧在监控室里叉腰一阵痛骂,直把监控室里的其他人都听得心里头打鼓。
好不容易骂够了周毅军,郑语回过头看监控视频,见禁闭室里的顾淮已经一动不动地蜷缩在禁闭室冰冷的地板上,顿时又惊跳起来:“妈的,快把人放出来!”
被郑语抓住的士兵却道:“郑少校,在易感期结束前,顾教授都不能出禁闭室。”
“你没看到他快不行了吗?!”郑语气得不行,可他知道士兵也是听令行事,跟他们发火也没用,他是少校还是前任首长的孙子不假,但周毅军是中将,军衔压下来士兵必然不会听他的,只好又说道:“他不能出来,那你们放我进去总可以吧!”
士兵为难地看着郑语,说道:“郑少校,顾教授是易感期,让你进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意什么外!你看他现在这样子,能把我怎样?!我好歹也是军医,难道还不知道怎么处理alpha的易感期吗!”郑语抓住士兵的衣襟晃了两晃,大声道:“周中将只说不让他出来,没说不让我进去,你让我进去,那也不算违反军令!”
这种明显是钻漏洞的说话,士兵也不傻自然听得明白,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监控视频里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alpha,为难地纠结了好一会,最后想到顾淮现在毕竟还是疫苗研发的主负责人,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他们也不好交代,这才终于说道:“那,请郑少校不要在里面耽搁太久,否则,我也不好跟中将交待。”
郑语在这监控室里又骂又吼老半天,嗓子都快冒烟了,一听到士兵答应让他进禁闭室,马上嘴巴一闭丢下士兵就往禁闭室跑去。
顾淮其实还没有失去意识。
他只是没有力气再继续挣扎。
恍惚的神智让他一度产生了自己见到提尔的幻觉。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经常都会在午夜梦回时,产生这样的幻觉。
提尔是被他亲手在胸肋下开了一枪后丢下直升飞机的,在听到提尔第一次泄露逃亡行踪的报告以前,他其实一直都很恐惧,怕自己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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