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容猜得不错, 南流景心里是有一些想法的。
他手底下的人很少,除了桂生外,能调配的就只有梁光誉派来保护他的一队侍卫。
没有人手, 他不管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所以南流景生出了招揽人才和培养亲信的想法。
齐明煦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彼时坐在酒楼之上, 南流景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齐明煦的箭术。
南流景的箭术已经算是很出色了,五十米内轻松正中靶心。
这个成绩在禁卫军里也没有几个人能达到。
但齐明煦的箭术,绝对是一百米内难逢敌手。
南流景第二眼注意到的,是齐明煦的刺杀计划。
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季玉山死的人太多了, 但敢出手刺杀季玉山还险些成功的屈指可数。
齐明煦对射箭地点的选择、出手时机的把控以及撤退路线的安排都非常好。
在行刺之前,齐明煦绝对做过精密的布置,并非鲁莽之人。
——有勇有谋,这就是南流景想要的人才。
所以南流景出手帮助齐明煦脱身,将一颗能解百毒的解毒丸送给齐明煦,还利用自己的身份赶走皇城司的人。
这是他从老师身上学到的一个待人方法:当你想要取信某个人、获得某个人的情谊时, 可以在前期进行必要的情感投资。
***
翌日上午, 齐明煦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灰褐色的床帐, 脑子还有些发懵。
直到左肩传来剧痛,齐明煦才回想起自己的处境。
他捂着胸口坐直, 伸手拉开房门。
冬日碎雪连同暖阳一并涌入屋里, 齐明煦被风吹得微微眯起眼眸。他定睛一看,瞧见南流景正站在廊下和侍卫说话。
南流景也注意到了齐明煦:“齐兄, 你醒得正好, 我刚想派人去叫醒你。”
齐明煦问:“怎么了?”
南流景示意侍卫说话, 侍卫抱拳道:“齐公子,城隍庙那边出事了。”
齐明煦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今天一大清早, 侍卫按照南流景的吩咐出城送信,赶到城隍庙附近时,他发现皇城司的人已经将城隍庙团团围住。
他在外围打探了一番,却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办法,只能先回来给南流景和齐明煦回禀。
听完侍卫的话,齐明煦的脸色才稍微好一些:“我和几个兄弟约好了,刺杀完之后前往城隍庙汇合。如果在约定时间内我还没有出现,他们就会先从城隍庙退走。”
南流景点头:“皇城司的人应该是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但没有捉拿住人。”
“皇城司的人能顺藤摸瓜找到城隍庙,未必不能继续顺藤摸瓜找到我的几个兄弟。”齐明煦急得原地转了两圈,不小心扯到肩上的箭伤,疼得唇色惨白。
南流景比齐明煦还关心他的箭伤。
这位可是神射手啊,要是左肩伤势没有恢复好,那岂不是损失大了!?
“齐兄别急,你的几个兄弟还没落入季玉山手里,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我得去救他们。”齐明煦咬牙,“他们与季玉山无冤无仇,都是为了我才牵连进这件事情的,如果他们因为我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南流景这下更欣赏齐明煦了。
有勇有谋,还重情重义。
而且听齐明煦话中的意思,他的几个兄弟也参与到了刺杀计划里……
能用“几”来形容,至少也得是三个人吧。
南流景摆出一副义不容辞的姿态:“齐兄,我们昨晚已经分析过了,你这段时间都不能出城。”
“你的几个兄弟都是义士,所作所为让我心生钦佩。如果齐兄你相信我的话,就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一定会帮你把几个兄弟都救出来的。”
季玉山是在抓刺客吗?
不,季玉山分明是在和他抢人才啊!
这几个人才都撞到他面前了,他要是不出手把人救下来,再招揽到自己麾下,岂不是都要对不起老天爷的这番厚赐了!
无尽空间里,系统呆呆盯着南流景:【我以为他只是想要招揽起义军首领,现在才发现是我天真了。】
姚容问系统:[齐明煦这几个兄弟是何方神圣?]
系统小声介绍起来。
原历史线里,齐明煦揭竿而起时,他的三个结拜兄弟就跟在他身边了。
齐明煦是四兄弟里的老大。
老二李观棋长相文质彬彬。
家中长辈是做账房生意的,许是耳濡目染,他在算学这方面很有研究。
后来一直掌管军中粮草调配,为新朝制定税法,改革赋税。
老三蒋定身材魁梧高大,看似鲁莽冲动,却是个手巧的,十分擅长木工。
后来研发了许多攻城器械,还改良了不少农具,推动了农业的发展。
老四是个乞丐,无父无母流落街头。
四人结拜之后,老四跟着齐明煦姓齐,还给自己取了齐思这个名字。
齐思脑子灵活,在起义军里担任着军师的角色,只可惜身体不好,没撑到齐明煦登基就病逝了。
……
系统感叹:【南流景这是要把齐明煦的班底一网打尽啊。】
[什么齐明煦的班底?]
姚容纠正道:[这三个人,连同齐明煦一起,很快就是流景的班底了。]
系统沉默一秒,果断改口:【宿主说得对,只要锄头挥得好,从此以后齐明煦的大雍开国天团,就是我们大烨的忠臣良将了!】
反正都是加入公司成为原始股东开始创业,在哪不能干?
难道他们大烨给的就会比大雍少吗!
当然,创业前期的环境总是比较艰苦的,加钱的事情以后再说。
这会儿,大烨未来的忠臣良将们,正待在距离城隍庙不远的感孝寺里。
蒋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已经过去一天了,还是没有大哥的消息。现在那些官兵包围了城隍庙,你们说大哥会不会已经落入他们手里了?”
瞧见李观棋一个劲低头喝水,蒋定没好气道:“二哥,你别喝了,你赶紧想想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蒋定又对着齐思嚷嚷道:“四弟,刺杀计划还有撤退路线都是你制定的,你到底靠不靠谱啊。”
其他两人不像蒋定那样情绪外露,但也在暗暗担心齐明煦。
听到蒋定的话,齐思顿时忍不住了:“我从进京后就没有休息过一天,一直在熟悉京都大街小巷,还扮成倒夜香的、送柴的、送木炭的混入季府和官衙,这才成功掌握了季玉山的行动路线。你说谁不靠谱呢!”
“我看肯定是你给大哥准备的弓箭有问题,准头不够,这才没能一箭射死季玉山!”
李观棋头疼:“这种时候了,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
“三弟,你放心吧,看那些官兵的表现,大哥肯定还没被他们抓到。”
“感孝寺距离城隍庙太近了,我们必须马上撤离,找到另一处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混入京都打听大哥的消息。”
三人迅速商量好了对策。
他们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齐思刚拿起自己的行囊,就听到门外传来三长一短四长的敲门声。
“是大哥回来了!”
齐思露出惊喜之色。
但大门打开,门外站着的并非齐明煦,而是一个披着火红狐氅、戴着黑色绒毛帽子的清俊少年。
齐思脸上喜色一凝,右手悄悄背在身后,朝李观棋和蒋定比了个手势,同时左手摸向腰间匕首。
南流景察觉到了齐思的小动作,立马出示玉佩和信件:“是齐兄让我过来接你们的,这是他写给你们的信。”
齐思垂眸一看,心中警惕去了一大半:“是大哥的玉佩。”
李观棋快步上前,接过南流景手里的信:“字迹也没问题。”
这封信是齐明煦重新写的。
在信里,齐明煦简单交代了自己的情况,还让李观棋他们赶紧跟着南流景撤离感孝寺。
飞快读完这封信,李观棋抬头去看南流景。
南流景道:“我知道几位有很多问题要问,不如先随我离开这里再说?”
“好,我们走。”李观棋也不磨叽。
南流景早就安排好了,李观棋三人一上马车,就按照南流景的吩咐,换上了侍卫的衣服。
做好伪装后,一行人启程离开感孝寺,中途恰好与一队皇城司的人擦肩而过。
等到皇城司的人彻底没影了,李观棋三人都忍不住长舒口气。
齐思问南流景:“这位小兄弟,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南流景干脆道:“几位随我回我落脚的别院吧。”
才刚下马车,桂生就一脸急色地迎了上来。
有外人在,桂生改口道:“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南流景道:“我不是派人回来打过招呼了吗?”
桂生道:“就是派人回来打过招呼了,才更让人担心。”
李观棋三人紧随其后下了马车。
南流景道:“先不说这些了。桂生,这三位是我新认识的友人,东侧不是有四间连在一起的空房吗,你命人收拾出来给他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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