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之余,南流景还开始举一反三:“老师,要是生柿子可以催熟,那桃子、枣子、梨……这些水果是不是也能催熟……”
“有柿饼,那会不会有桃饼、枣饼、梨饼?”
姚容被这种奇思妙想逗笑了。
她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鼓励道:[以后要是有条件了,你可以亲自动手尝试一下。]
“您也不知道答案吗?”
[你亲自试一试会更有意义。]
“那得等明年才能得到结果了。”
南流景拿出姚容提供的笔记本,垂下眼眸,将两人刚刚的对话写在上面。
上了几天课,他的笔记本里已经记下了十几件将来待完成的事情。
赶在冬日第一场雪落下之后,南流景和桂生顺利得到了柿饼。
清冷的长信宫染上柿饼甜腻的香味,连带着这个冬季也不再难熬。
***
时间一晃,就入了腊月。
南流景已经跟着姚容学习了整整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他一直在临摹名家字帖,提笔不会再出现缺笔少画的情况;
他如今已经能读懂四书,不再对各种典故懵懵懂懂;
他的马步越扎越稳,从刚开始扎半刻钟身体就晃动个不停,再到现在扎两刻钟小腿肌肉也不会打颤……
这些变化,姚容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
[今天的马步就扎到这里吧。]
南流景缓缓收力,从微蹲改为站起,高兴地走去厨房。
今天是腊八节,桂生特意熬了一锅腊八粥,见到南流景进来,连忙趁热给南流景盛了一碗。
南流景端着粥,坐到桂生身边:“我刚刚在外面扎马步,就闻到粥的甜香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起了簌簌雪花。
屋外寒风凛冽,刺骨如刀,南流景坐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捧着温热又美味的粥,只觉得从手掌一路暖和到了心底。
他吃得十分高兴,每咽下一勺粥,脑袋就忍不住跟着轻轻晃一晃。
姚容笑问:[腊八粥有那么好吃吗?]
他吃得这么享受,她都有些好奇这锅腊八粥的滋味了。
“好吃。”
南流景舀起一勺粥,盯着那颗饱满的莲子,眼眸弯弯:“老师,你奖励的莲子,大小均匀,粒粒饱满……”
南流景将这勺粥送进嘴里,咀嚼咽下,黑白分明的眼眸更亮了几分:“我没吃过比这更香甜软糯的莲子。”
他又舀起一勺粥,看着上面的桂圆:“还有这个桂圆……”
“还有这红豆……”
南流景解说一句吃一口,反正在他话里,就没有什么是不好吃的。
没一会儿,一碗粥下肚,南流景抹嘴:“桂生,我要再来一碗!”
桂生高兴道:“殿下最近的胃口越来越好了。”
南流景摸了摸肚子:“我也觉得。”
扯了扯自己变短一截的袖子和袍角,南流景起身走到门边比划了下:“好像是长高了一些。”
姚容笑道:[长高了一寸。]
古代的一寸约等于现代的三厘米。
南流景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之前因为营养不良,他比同龄人发育要慢一些。
这两个月有姚容给予的奖励,他能敞开了吃饱,再加上每天都在习武,身高迅速往上窜是很正常的。
[腊八节一过,除夕就不远了。
现在发布一个随机任务:在除夕到来前练完一百张大字。
任务完成奖励两匹布料,任务失败没有惩罚。]
南流景是个初学者,他写一张大字,基本要花小半个时辰。
要是想写得更工整端正些,一张大字得花上半个时辰。
一百张大字的任务量不算轻松,但想到自己和桂生能在过年的时候穿上新衣服,南流景就斗志昂扬,对练字这件事情充满了盼头。
不到半个月,他就完成了任务。
当看到两匹布料的时候,南流景咦了一声:“这布料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新。”
姚容解释道:[布料是特意做旧过的,与你们身上穿的料子,从外表上看差不多,不过比你们身上穿的料子要舒适柔软很多。]
虽然平时很少有人会到访长信宫,但怎么说都在皇宫里,必要的掩饰手段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南流景点了点头,明白姚容的良苦用心,只是难免有些失落。
他不想被姚容看出异常,轻轻别开头,抱着两匹布往隔壁走:“我把它们拿去给桂生。”
对于南流景总是带着物资过来的行为,桂生已经见怪不怪,笑着伸手去接。
南流景特意叮嘱桂生,说两匹布,一人做一身新衣服。
桂生却偷偷给南流景做了两身新衣服。
见状,姚容又给南流景奖励了一匹布料,桂生才舍得给自己做一身新衣服。
除夕那天,姚容给南流景放了假,让他好好休息。
南流景也难得睡了个懒觉,直到太阳从天边一点点升起、穿过半开通风的木窗,照在他的肚子上,他才慢吞吞爬起来。
“老师,我醒了。”
南流景照例先跟姚容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去厨房。
桂生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南流景想帮忙,却被桂生推了出去。
南流景站在门口,无奈又好笑。
姚容说:[流景,我陪你贴窗花吧。]
南流景的关注点落在那个最重要的字上:“陪?怎么陪?”
[我负责指挥,你负责贴。]
南流景冲进屋里,取出昨天剪好的窗花,挑出剪得最好看的一张“福”字,从自己住的地方开始贴起。
[贴歪了]
[再左边一点]
[还是有些歪……现在可以了]
南流景给自己贴了满屋子倒“福”,又跑到桂生屋里,给桂生贴了倒“福”和关公像。
这张关公像,还有那些用来剪纸的红纸,都是桂生用柿饼和熟识的宫人换的。
姚容问:[怎么会想到给桂生贴关公像?]
南流景抓起一把雪,用融化后的雪水洗掉粘在指尖的浆糊:“桂生几个月前落过水,贴张关公像,来年就能平平安安,再也不会犯小人了。”
[那你怎么不给自己贴关公像?]
南流景理所当然道:“有老师在,我不需要关公的庇护。”
关公要庇护的人太多了。
但老师只是他一个人的保护神。
他就不跟其他人去抢关公的眷顾啦。
姚容莞尔:[还剩宫门没贴,我们早点把它贴完,然后你来一趟藏书阁,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南流景下意识想追问,话到嘴边又很好地克制住了好奇心,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一进入藏书阁,南流景就看到了几个大木箱。
他很肯定,昨天离开藏书阁时还没有这几个木箱。
这无疑是姚容的手笔。
南流景下意识喊道:“老师?”
姚容没有应声。
南流景微微弯腰,用手抚过木箱:“这是给我的吗……那我打开了……”
他一边确认,一边缓缓打开木箱盒子。
当看清里面装着的东西时,南流景不由一呆。
第一个箱子,装着一件宝蓝色素面大氅和一件暗红色狐皮大氅。
第二个箱子和第三个箱子,装着的都是华美繁丽的锦袍。
第四个箱子,是绵软舒适的靴子。
第五个箱子,则是一众配饰。
从腰带到发饰,南流景能想到的,都能在箱子里找到。
“……这是什么?”
南流景喃喃自语。
“……这该不会都是给我准备的衣服吧。”
[没错,这些全都是给你准备的。]
姚容的声音终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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