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经费还是要批的,不过陆煅有要求:“等她同意我再签字,她有知情权。”
陆游眨着自己的大眼睛看她:“陆煅女士,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你很怕你身边的人不尊重她。”
“我怕吗?”
“如果不怕,你为什么刚才要说那句话?你明知道我肯定会去找她问。”
陆煅想了想:“根据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你找她道歉了吗?”
“还没有。”陆游回答得理直气壮,“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会得出我怕你们不尊重她的结论,分明是你有前科。”
陆游摇头:“陆家是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和Smith离婚前后陆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知道你们都在背后叫他狗史,我还知道是大姐先这么叫他的,大姐还让你们不要在我面前这么叫,怕我听到后会伤心。陈昭荣要是没转变,她就算求你……你就算求家里,陆家也不会给一点好脸色。可如果是能成为自家人,不用她说话陆家也会该道歉道歉,该补偿补偿,力保能在你们俩结婚之前消除掉过去所有的错误。你知道我不会再招惹她的。”
陆煅:“我希望我的家人尊重我爱的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有啊,你的家人为什么不尊重你的爱人?陆家好歹也算是书香门第。”
陆煅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你的保护欲别太强了,如果连你都在害怕陈昭荣所害怕的,那你们俩的问题还想不想解决了。有陈昭荣一个人害怕得不到陆家承认就够了,你所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也在代表着陆家的态度。我刚才说了,一个人的行为自己可能意识不到,但一定会影响到身边人。她会受到你的影响,我们也会受到你的影响。你再这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下去,只会提醒我们:她是一个需要受你保护的弱者。也会给她一定程度上的心理暗示:她是需要你的提醒才会被陆家尊重的外人。”
陆游拍拍她肩膀:“雏鹰在学会展翅飞翔之前会经历死亡,有些事总护着不是办法。”
陆煅思考之后真诚道:“谢谢。”
“不客气,不过我建议你俩有空把我供起来。”
“……我再给你塑个金身得了。”
陆游顺竿子向上爬:“我没问题。”
“……”
陆煅有问题,她已经有金身在供了。
“还有一件事,”陆煅叫住她,“你怎么会知道是大姐先提出‘狗史’的?”
陆游摊手:“到底有没有人记得林琛是我的管家!林妩阳和大姐是闺蜜,林琛是林妩阳的狗腿子,他是我的管家,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陆煅:“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林妩阳,大姐当时特地叮嘱我们不要在你面前暴露,我要看林妩阳特地从澳大利亚飞回来揍弟弟。”
此时,正在工作室审视频的的林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好了一顿揍,他只是勤勤恳恳地在工作:把剪辑好的视频发到网上。
……他真的尽力让陆煅露脸了,他几乎把陆煅露脸的所有镜头都剪了进去,依旧没凑够五分钟。
发完以后,林琛疲惫地说:“把原片也上传吧。”
工作室员工:“原片应该不会有什么播放量吧?”
林琛摇头:“播放量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粉丝们也感受到。”
也感受到什么呢?
感受到林琛的心累。
粉丝:
“我服了,我还特地去看了原片,不是姐,你纯教学啊?”
“好好好,她好像真的想教会我们什么。”
“本来还在骂工作室录的什么视频,能不能多拍拍你们老板,看完原片知道了:错不在你们,全都怪你们老板。”
“能管管陆煅的相机吗?我的意思是,能别让她自己动手吗?”
“该说不说,这个教学视频挺详细的,我回头试试。”
看在全网都在吐槽陆煅的视频,林琛开心了,他开开心心地安排人下午去剧组给陆煅录花絮。
陆云华从小就惯孩子,她的宗旨是能给最好的就不给第二好的,她给陆煅组建的工作室员工也要求是业内第一梯队。
为此,工作室高薪聘请了一些已经退休的老摄影师。
摄影师袁惊海,原名袁海,曾于上世纪末专职拍摄武打戏,他镜头下的武打片段至今还能被封为神来之笔。
袁惊海退休后开班教学过,《风波定》剧组就有摄影师出于他门下,袁惊海一露脸,武打组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人民币的魅力吗?
#竟然在工作现场见到我老师的老师#
陆煅看见人,叫道:“袁大爷,你来了。”
袁惊海调整摄像机:“来了,来录你挨揍了。”
和陆煅对戏的武指没忍住小声问陆煅:“他是你亲戚?”
“他和我爸是拜把子兄弟。”
袁惊海人到七十依旧耳不聋眼不花,听见陆煅介绍,亮着嗓门纠正:“要不是你爸求我,谁跟他拜把子!”
陆煅只能补充背景:“他去草原拍过电影,当时的拍摄场地正好是我爷爷的牧场,我爸在他的剧组混过饭。”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一招一式惊风云的梦了,而当年托雷没吃上的饭,现在都给了陆煅。
袁惊海比剧组自己的摄影师拍摄要求还高,陆煅用了一整个下午练同一个套招,即便只是个花絮,她也足足拍了几个小时。
折磨完陆煅,林琛彻底开心了:“听说你还有夜戏,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陆煅只能咬着说:“你等着的。”
我这就找林妩阳告状去!
陆煅匆匆吃了口饭便开始化妆,夜戏的戏份按照时间线来讲是在她见完四公主之后,依旧是宫宴的那夜。
宫宴散席后,静宜在找辛璜,可那时辛璜在灵飞那,她没能找到。
待静宜离开时,宴席已经尽乎全散,只剩下了长公主的座驾。
静宜今日醉酒,又心情不佳,她让人先不必回行宫,她想散散心。
静宜望着星空,这苍穹之下,宫墙渺小,而她更如蝼蚁一般。外界的海阔天高似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自出生时一辈子的命就被定好了,定死了,不管她再怎么躲都没有用。
“清宴!”
远处,一声坚定的喊声突然让她想到逝去的记忆:
“清宴!”
“朕的女儿,要叫清宴,取河清海晏,天下承平之意!”
那是在她被封为静宜长郡主之前,那是她的母后没有因为长姐的病故而整日郁郁寡欢时,那是她还有父兄在世时。
“清宴!”
辛璜终于追上了她的座撵。
这位自边关苦寒之境长大的女将军问她:“清宴,你也想出去走走吗?”
静宜一下红了眼眶:十年了,十年未曾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连她自己都忘了。
她忘了长姐在病故前是如何握着她的手说:“一定要替姐姐,好好看看这天下。”
她忘了太子大哥曾把她抱在怀里指点江山:“等以后,我们清宴想去哪,哪就是你的!”
她忘了二哥也曾教过她骑马射箭:“来来来,咱皇室公主不能被人家的小女儿压下去,二哥教你。”
她忘了叁哥也曾教她工笔风月:“小清宴看过漠北吗,那里的大漠叁哥这辈子怎么也画不完,叁哥真想让小清宴也去看看。”
她走下轿撵,扶住奔跑而来见她的大将军,道:“是啊,我想出去走走。”
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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