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去上班了。”田景柔柔道,“请了五天假,再不回去,不太好呢。”
【别去了。】
心里那个声音再次出现。
【上班又累,又挣不到钱。】
【你放心,嫁予我,我怎么会让你吃苦?】
【把挖出来的那些东西当掉。】
【你会是最富有也最幸福的新娘。】
田景似乎才想起背包里还有其他东西,她将背包打开。
里面的东西在灯光下无处藏身。
全是各种金银器具,有的还镶嵌着各色珠宝。
一股浓郁的土腥味弥漫开来。
田景想起来,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卖出去自然就有钱。
确实不用再去工作。
在医院当护士太累了。
既然不去工作,也应该辞职了却。
田景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上级直接在电话里辞职。
可不知为什么,手指迟迟按不下去。
“打电话辞职也要再去医院交辞职报告。”她说,“我直接去医院辞吧。”
“顺便让我的工作划上完美句号。”
“我一直很喜欢这份工作。”
很早之前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助人的白衣天使。
为了梦想她选择相应专业,毕业后进入这家医院实习。
一待就是好几年。
从生疏稚嫩的小护士晋升到护士长。
她实现了她的梦想。
如今辞掉丢弃,好像也并不可惜。
田景这么想着,心里却又莫名生出遗憾。
【你这几天累坏了,辞职这种小事情不需要你亲自去办理。】
【医院里生老病死太多,我不想你再接触。】
【让你妈去代表你辞职吧。】
新任丈夫处处关爱她为她着想的体巾贴行为,让田景嘴唇弯起的弧度不自觉加深。
她感觉到了被浓郁的爱意包围。
她听从丈夫的提议,从用帘子隔开的卧室出去。
母亲仍然趴在地上,却无声无息。
她连忙过去。
发现母亲晕了过去,呼吸短促,是那种一抽一抽的不详气音。
大概刚才摔倒时碰到了肺部。
田景心脏一缩。
条件反射要拨打急救电话。
【阿景。】
【她那样待你,迫不及待要把你卖给一个中年男人。】
【这样的母亲,值得你全心全意孝顺吗。】
【以后你就只有我一个家人。】
【我会疼你爱你保护你。】
【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你是我的唯一。】
田景握着手机的手指发僵,她脑海里疯狂涌动关于母亲的所有画面。
父亲早逝,母亲抚养她长大,将她看管得很严。
高考之前,她从来没有过半分自主之时。
她像母亲手里的提线木偶。
直到高考结束,她悄悄改了母亲心仪的志愿。
和母亲闹了场不愉快后,她毅然决然地踏上陌生城市的大学。
然而毕业工作,田母也来到京都,在田景的多次抗中。
她终于没有和田母住在一起,独自租住在医院附近。
饶是如此,田母隔三差五也会过来。
她受够了母亲的这种掌控,打着爱的旗帜,让她听话,不得喘息。
母亲如果不在了。
她就彻底自由了。
田景紧缩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那些曾经在愤怒之下产生过的恶念,如潮水般丝丝缕缕地缠了上来。
新婚丈夫说得对。
如果母亲真的爱她,又怎么会不顾自己的意愿逼迫自己做不愿的事。
所以,母亲并不爱她。
真正爱她的只有丈夫。
她和丈夫才是一家人。
田景伸出去的手指回收,速度非常慢,手腕有些微的颤抖。
她垂眸将冰冷漠然的视线投向地上的人。
从母亲的呼吸频率来看,保持这个状态几分钟,她就可以解脱这种痛苦了。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砸响。
咚咚咚。
一声接一声。
田景如梦初醒:“有人来了。”
被人看到会不好解释的。
她用这种理由说服了丈夫,弯腰匆匆将田母翻过身。
翻过来似乎让田母好受了些,脸色惨白的她抽气声倒是减弱了些。
田景只是个护士,无法判定母亲此时的状态。
她一边拨打急救电话,一边打开被砸得砰砰响、大有不开门会一直砸、直到砸破为止的大门。
“怎么这么慢!耳聋啊。”
敲门的是房东,他是来收租的。
瞅准窗户有灯光透出,知道有人在里面。
他一脸凶相,骂骂咧咧:
“赶紧给这个月的租金。”
紧接着感受着门打开后袭来的冷意,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自家房子配有地暖。
一看就是抠门,为了省地暖费没开地暖。
田景依言转了租金给他。
“不够。”房东哼了一声,“还差五百。”
田景确认下,皱眉:“是这个数。”
“涨价了。”房东不耐烦道,“你去问问周围,哪家没有涨价?我一直没涨够意思了。”
“你要不愿意就退租,没人拦你。”
他有恃无恐。
这里的房子好租得很。
“我签的是长租,租期内涨价是不合理的。”田景低声道。
房东扫过她那柔柔弱弱的模样,嗤笑一声:
“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是我的房子,我要涨就涨。”
“你爱租不租。”
田景抿了抿唇,不想再纠缠,转了五百过去。
要是说不租,房东能立刻让她打包东西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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