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驾驶座的?行政助理露出脸:“夏小姐,要用车吗?”
夏鸢蝶沉默地看着面前游烈的?座驾之一:“董助理怎么会在这儿?”
“游总知道我没?有?照顾好翻译团队的?三位功臣,对我很不满意,”行政助理半是玩笑?,“听同事说几位刚好就在附近用餐,我赶过?来将功补过?,还请夏小姐给我一个向游总交待的?机会。”
“……”
一句话就把他帮她变成了她帮他。
夏鸢蝶不得不承认,对方能做游烈的?行政助理还是有?道理的?。
不过?夜色已深,黎昕第一次来北城,夏鸢蝶还真怕他出了事她没?法跟他母亲交待,也?没?有?多做推辞。
向董助理道了谢,夏鸢蝶坐进车里。
夜里九点?多。
去北城西站的?路上基本也?不堵车了。
斑驳的?城市夜景从车窗外向后飞掠,夏鸢蝶靠坐在车里,安静望着外面。
黎昕就是当年夏永才毁掉的?那个家庭里的?儿子,失血过?多在icu里住了好些天?,还好最后没?事。那年他才十一二岁,刚小学六年级而已,现在好像一眨眼的?工夫,他就高?中毕业,考来北城大学了。
七年,好像白驹过?隙,又好像漫长无比。
但一切都变了,物是人非而已。
夏鸢蝶疲惫地合上眼睛。
接上黎昕的?过?程并不麻烦。
夏鸢蝶当年还担心那次受伤会给他留下后遗症之类的?,但没?想到,少年的?个子拔得飞快,没?用几年就蹿过?她了。
这次又有?一年没?见,少年已经?比她高?出将近两头来。
才十八'九岁……
现在的?小孩到底是吃什么长大啊。
听着黎昕兴奋地和她讲着这一年来的?事情,夏鸢蝶一边带笑?,一边走神地感慨。
“我们是直接打车回你?家吗?”黎昕停在路边,张望,少年清朗面孔上的?眼睛都熠熠地亮。
夏鸢蝶一顿:“我家?”
“嗯,”黎昕做出个可怜表情,“姐姐,你?总不能让我露宿街头吧?我这么帅,会被人贩子带走的?。”
“……”
夏鸢蝶失笑?:“你?这么自恋,人家不会要你?的?。”
不等转笑?的?黎昕说话。
夏鸢蝶看到了董助理停在路边等她的?车:“走吧,我送你?去酒店。”
朝黎昕勾勾手,余光就看见他小狗似的?跟上来。
“啊?”小狗很失望。
“啊什么?”夏鸢蝶淡着笑?吓他,“我这周末和下周都很忙,今天?累了一天?,晚上刚从聚餐出来,闻到姐姐身上的?酒味了吗?明天?最多最多陪你?玩一天?,你?——”
夏鸢蝶的?声音在少年凑过?来嗅她肩旁的?动作下戛然而止。
她几乎是跳开?。
第一次见夏鸢蝶这么大反应,黎昕有?些好笑?又憋坏:“不是你?说让我闻你?身上酒味的?吗?”
夏鸢蝶微微磨牙,反应过?来竟然被个小屁孩捉弄了:“你?再?敢胡闹,我可给你?扔在这里不管了。”
“……”
大约是见夏鸢蝶确实?有?点?生气,黎昕也?乖巧地收敛。
两人终于?走到董助理开?来的?车旁。
站在车门边的?人似乎在接电话,见到两人后,对方说了什么就挂断了。
董助理带笑?上前,主动搭手,接过?黎昕带来的?行李箱:“夏小姐,这位是您的?弟弟吗?”
“是,今晚实?在麻烦董助理了。”
“夏小姐太客气了。我的?工作就是为游总扫清后顾之忧嘛。”
“……”
夏鸢蝶微怔了下。
她正?在思考是自己喝多了有?点?晕乎,还是方才行政助理那句话确实?有?点?深意时,就听见黎昕问:“这是你?们老板的?车?”
夏鸢蝶用她吹了风以后略微有?点?上头的?酒意思索了下。
游烈就是甲方。
甲方就是老板。
游烈就是老板。
没?毛病。
“嗯,”夏鸢蝶点?下头,轻声警告,“上车以后不许说话,不然我被炒鱿鱼了,你?就等着遭殃吧。”
“……”
黎昕抬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上车后,夏鸢蝶最终选了个就在她家附近的?酒店地址,请董助理开?车将两人送了过?去。
定好导航就带着微醺的?酒意靠在车里,夏鸢蝶并未看到,出发前董助理用他的?工作手机发出去了一条位置讯息。
四十分钟后。
轿车在酒店楼下停住,夏鸢蝶拉着黎昕的?行李箱下车,再?次向董助理道了谢:“已经?太晚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董助理竟然没?有?推辞就开?车离开?了。
夏鸢蝶有?些奇怪,但只当是对方确实?被她折腾烦了,还有?些心虚。
“走了,送你?上楼,”夏鸢蝶回过?身,刚要抬手,就被黎昕抢走了行李箱,她失笑?,“幼不幼稚啊黎昕。”
“是你?腿太短了,姐姐。”
“小心姐姐打你?。”
“……”
少年与年轻女人的?背影带着亲昵的?笑?,朝门内走去,然后并肩,消失在那座酒店里。
隔着落满阴翳的?挡风玻璃与半道夜色的?街景,方向盘上,修长凌厉的?指骨慢慢捏紧。
漆黑的?睫下曳着薄戾冷意。
手机在死寂里响起。
握着方向盘的?指骨松开?,垂低,游烈没?情绪也?没?看一眼地接通电话,抬到耳边。
“你?也?太急着离场了吧,游先生,”何绮月的?声音娇嗔带恼,“我一眨眼你?就不见了,招呼都不打一下的?,多不绅士啊?最重要的?是,我的?包还在你?的?车上,你?——”
“我现在心情很差,不想听人说话。”
游烈冷冽截断,他撩起化开?墨似的?漆眸,冷冷望着那座酒店门廊:“东西我会让助理给你?,不要再?打我的?电话。”
“那怎么行——”
没?等何绮月说完,游烈挂断。
手机没?有?放下,他盯着那个无人出来的?酒店门廊,指节像是具有?某种肌肉记忆,以至于?不必垂眸他就能轻易地拨出去一个并未存在通讯录里的?号码。
对面接起。
夏鸢蝶声音匆忙:“你?好?”
她在和那个少年做什么、甚至没?有?看一眼来电显示?
“……”
游烈垂在身侧的?指骨骤然捏紧,如青峰浅溪般蜿蜒的?脉管在冷白修长的?指背上厉然张起。
沉下的?呼吸里,他向后仰头,才压着情绪靠抵到后枕,厉长颈线上凌冽凸起的?喉结隐忍而深沉地滚动了下。
“夏鸢蝶。”
他声音在夜色里沉哑。
手机里蓦地一寂。
酒店楼上,某个房间里,夏鸢蝶惊望了下手机,然后又懊恼地从裙子上抬起的?捏着染成橙红色纸巾的?手——
打翻上半瓶胡萝卜汁的?裙摆已经?无法拯救了。
她选放弃。
“游总,”夏鸢蝶深呼吸,压下听见他称呼时的?情绪,“这么晚了,请问还有?事吗?”
酒精刺激下。
连大脑都冲动,她差点?将那句“我不提供到晚宴上的?交传服务”的?气话也?脱口出去。
好在忍下了。
对面良久死寂,终于?有?些薄戾地透出声笑?:“你?也?知道很晚了?”
夏鸢蝶一顿:“?”
不等她思索,手机里那人漠然冰冷的?声音再?起:“周五,材料部门月度例会的?会议材料,你?应该有?备份?”
公事话题来得突然,夏鸢蝶几乎懵了下:“是,有?吧。”
“现在,立刻,送来我家。”
第50章 气疯了
“那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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